第30章

在兩人的彼此的對視下,手機鈴聲不恰當地響起,是許秋滿的手機,打電話的是許冬延。

許冬延手術後兩天就醒了,前兩天許秋滿都抽空去看了他,但是這幾天忙起來還真的沒兼顧上他。

經過許冬延這一頓聲淚雨下的抱怨,許秋滿隻好去醫院探望這小兔崽子了,額,當然重點不僅僅隻是來看望許冬延。

她還要來看看,這個敢跟她搶男人的女人南煙。

明天許冬延就要轉院去晉城了,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他這狀態一走如果不是阿姨照料著許秋滿還真的有點不放心。

“給。”許秋滿把那個平安符放到許冬延的床邊。

許冬延頭被固定好不能動,兩隻眼珠子轉了轉,艱難開口:“這什麽啊?你什麽時候信這些了?”

“這是江起求的啊,你不知道嗎?”許秋滿也是今天才想起包裏還放著這一個平安符。

“不知道,他來看我的時候沒說。”許冬延歎了一聲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這人,一天都憋不出幾句話。不過他跟我說了,你好像在考慮去西北大學當老師。”

“是在考慮中。”

許冬延抿了抿唇,猶豫開口:“姐,你這性格去當老師有點奇怪吧,我真想象不出來你當老師的樣子。”

如果不是許冬延這情況不適合打,不然許秋滿一定會踹上一腳再說話。

“你怎麽跟顧淮安說的都是一個德性,我覺得我性格還沒差到這種地步吧。”許秋滿知道自己的脾氣差,但絕對沒差到這種地步啊,被誰說都可以,被他們兩人說,尤其是被顧淮安說脾氣差很是讓她不爽,明明她在他的麵前是這麽的乖巧,怎麽還落得個脾氣差呢?

許冬延好笑:“淮安哥也這麽說嗎?”

“別笑了,跟個木乃伊似的,笑得怪滲人的。”許冬延如今這狀態笑起來極其奇怪,聲音跟機器人似的。

在吐槽許冬延的路上,許秋滿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許冬延還真的停住了笑,又說:“姐,那個叫南煙的醫生跟淮安哥是什麽關係啊?”

“什麽什麽關係?”許秋滿幫他把滑落下來的被子往上一拉掖好。

“那個南煙醫生說跟淮安哥未來會有更深的了解,但是我看阿姨的意思不太喜歡這個人,所以淮安哥是什麽意思就變得很重要了。”

“你年紀輕輕倒是挺懂這些亂七八糟的啊,上學怎麽就不見你理解能力這麽好?”

許冬延撒嬌:“哎呀~姐,你怎麽能戳我傷心事呢~你就快告訴我,淮安哥那邊是什麽意思啊。”

“你給我正常說話!”

許冬延在許秋滿的威力震懾下,一秒恢複正常,乖巧恭順道:“好的,那請問我親愛的姐姐,淮安哥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你覺得呢?”許秋滿反問。

許冬延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回道:“我覺得吧,淮安哥這人跟南煙不合適,不過怎麽說呢,就是男人啊,有時候還真的會被南煙這樣的女人勾了魂。”

“如果你是男人”

“哎,什麽叫如果我是男人啊,我就是男人啊。”許冬延不幹了。

“好,口誤。你是男人,看到我跟南煙這種你選誰?”

“我當然是選南……選你啊!”

這轉折,要是快一點,許秋滿還真的就能假裝沒聽到那個南字。

“實話實說。”

“南煙這樣的。”

許秋滿強忍怒火,發直來自靈魂的審問:“為什麽?”

“嗯,怎麽說呢。姐,我是你弟弟才這麽跟你說啊,你這性格太強勢了,男人不喜歡這樣性格的女人,一般他們都喜歡柔情似水的愛撒嬌的。”

“撒嬌?”

在許秋滿的字典裏,她似乎從來就沒撒過嬌,她屬於那種流血不流淚的女人,看著軟妹子,其實不管是內心還是表麵比起某些男的還要堅強,所以撒嬌是什麽?

“姐,要不你撒嬌一個給我看看。”許冬延興致滿滿地轉著兩隻眼睛看她。

許秋滿深呼吸一口氣,憋了好久,正當許冬延以為她要開口了,卻聽到她一個真誠的發問:“怎麽撒嬌?”

“額,就是,說話盡量把尾音拉長。譬如,經常說哎呀,我,一定要換成人家,連成一句話”許冬延清了清嗓音,嬌滴滴道:“哎呀,人家不要啦~。”

“哎,哎呀,人家不要啦。”

許冬延他第一次聽別人撒嬌聽出這樣的效果,同樣的話說出來卻讓他有背後冒冷汗的衝動。

“姐,其實我覺得你這種性格也很好的,也很多人喜歡。真的,不要勉強自己去改變你,裏就是你,做最真實的自己,我永遠都站在你的身邊。”許冬延笑得像是一個太陽:“愛你哦~”

“OMG,姐弟之間這麽親近呢。”南煙推門進來同時隨手把病房門給關上。

許秋滿冷笑,嘲諷道:“你家住大海吧。”

南煙一時沒明白過來:“什麽?”

“管得可真寬。”

南煙臉色變得極快,惱羞成怒:“你說話可真是low。”

許秋滿回了她一句:“you make me sick”

“what?”

“你look你,我說高級的你又聽不懂,還說是受過高等教育,我剛說你讓我惡心,聽懂了吧?”

南煙真是要被她這亂七八糟的語句氣得暈厥:“你別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沒文化。”

“我家滿滿可是天才,怎麽沒文化了?”阿姨剛好推門進來,聽到這話氣得不行:“我家滿滿從小就優秀,證書獎狀拿到手軟,十五歲保送國外知名大學,二十二歲博士畢業,你跟我說她沒文化,你什麽學曆啊?”

南煙聽得一陣懵:“什麽?”

許秋滿無所謂聳肩:“我都說了,說我沒文化的你還是第一個。”

“你怎麽能這麽說滿滿呢?”官瀾女士擋在許秋滿的麵前,淩厲地逼問著她:“你什麽意思啊?”

“阿姨,不是你看的這樣的,是她先欺負的我。”

“南煙,你一開始打滿滿的那一個耳光我還沒跟你算賬。她長這麽大,我們都沒打過她,碰她一下都心疼得不行,你倒好,打了她還讓她進了警察局,我們就沒讓她受過這種委屈。我兒子這人紳士,沒跟你挑明,但我今天就明確告訴你了,有我在,我是不會讓你欺負他們的。”

“阿姨,是她先打的我,是她先挑事的!我可是被她打得頭破血流,你不能不講道理啊。”

“我不講道理?”官瀾氣笑了:“我們滿滿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挑事,一定是你在哪一方麵惹上她了,她氣不過才會這樣。她就是一個孩子,她能懂什麽?”

官瀾無理取鬧起來,還真的挺小公主的,又任性又驕縱,比起南煙小公主上的這種低級青銅玩家,官瀾這種堪稱至尊王者。

相當的無理取鬧。

南煙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被官瀾一頓罵的。

官瀾護短得,顛倒是非黑白,聽得許秋滿居然對南煙萌發了同情心,太慘了。

不過官瀾有一件事說對了,確實是南煙一開始說的那番話惹怒她了,如果知道她當時是在指顧淮安的話恐怕下場就不會是隻把她扔下湖這麽簡單。

南煙被官瀾一頓數落得捂著臉哭著鼻子走了。

官瀾沒想到她會哭,很快就後悔了:“哎,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很快,她又覺得不過分了,怒火衝衝道:“你說她這人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能說八卦,這醫院裏的八卦都傳了個遍,到處都在說延延是媽寶男,沒斷奶的孩子,寄生蟲,什麽難聽的話都說,還有沒有點醫德了!不僅如此,在病房裏聽到的八卦到處亂傳,怎麽就這麽事兒呢?氣死我了,我剛才就是罵輕了!”

這許秋滿還真的不知道,南煙看起來就是那種挑事精,沒想到現實中比看起來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麽一聽,許秋滿對南煙那一點點點點的同情心頓時消失得不見蹤影。

“阿姨,別氣了,她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許冬延倒是看得開,身為被罵的當事人還有心情安撫她們。

官瀾女士拍了拍胸口:“是,我不生氣,反正明天我們就回去了。看來我還是不能給安安安排相親,我這眼光不行啊。滿,你在這裏得看著你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這人,有時候善良得過頭,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都不知道。”

“知道了。”許秋滿心中開心,隻要官瀾女士不安排,她的情敵暫時不會出現。

官瀾女士歎氣:“你啊,抽空回家一趟,你叔叔整天念叨你,煩死了。”

許秋滿笑:“好。”

顧淮安這嘮叨的功力有一半是遺傳叔叔的,叔叔也會嘮叨,但絕沒想到顧淮安比他還能嘮叨。

如果說官瀾偏愛許冬延的話,那顧叔叔絕對就是偏愛許秋滿,許秋滿幫忙處理顧家的生意,在工作上跟他交流得多,。叔叔也很是信賴她,不過這種信賴不是強求,他也明白許秋滿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他能做的隻有支持,全力支持,讓她高飛。

難得過來,許秋滿許冬延官瀾三人說了說話。

——

此刻的晏城公安局。

除了顧淮安在屁股底下披了一塊幹淨的布,還給小五這個女孩墊了一本書以外,其餘的三人都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翻閱著吳憂的個人學習資料,

“哇,這吳憂也真是夠勤奮的。”肥明看著這密密麻麻的筆記看得頭皮發麻。

薑飛看著“嘖嘖”搖頭:“書都被翻爛了,這才是學霸年級第一該有的書啊,我當年要是有他一半努力,現在也不會在這裏熬大夜了。”

劉康偉頭疼:“我不懂,為什麽我要放棄那一群美女在這裏陪著你們翻這些無趣的資料。”

薑飛一手攬過他的肩膀:“哎呀,來都來了。美女再美沒有兄弟陪你看,那都是過眼雲煙。”

主要是他們人手不足,劉康偉來都來了,薑飛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苦力工。

劉康偉可惜地給他們說著那一堆美女的三圍,時間流逝,漸漸,靜謐的夜裏隻有“颯颯”的翻書聲。

顧淮安的手在一本語文書中間停了下來:“這世界沒有什麽魔法,我們會衰老直至消失,但我們依然堅信,愛情可以永恒。”

薑飛流氓地吹了個口哨:“呦嗬,現在的男孩這麽成熟呢?這是什麽非主流裏抄來的?”

薑飛沒文化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顧淮安也懶得說他了:“這是一本書裏的話。”他沒說什麽書,因為直覺告訴他,說了薑飛也不知道是什麽。

這句話的後麵跟著一個“夏”字。

“你們的書裏有夏字嗎?”

“有啊,這小子是多喜歡夏天,怎麽這麽愛寫夏,還畫了顆大樹。”吳憂跟別的普通男孩一樣,都愛在書上塗鴉亂畫,不過這麽多的塗鴉裏,有一個塗鴉的出現頻率異常高。

“夏?”小五急忙扔下了書本起身,打開了電腦。

“有發現?”顧淮安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莫名嚇了小五一跳。

她捂著心髒道:“我今天查了一下,他的上一任收養家庭就是姓夏,不知道這兩者有沒有什麽牽連。”

“我看看。”顧淮安下巴往她的握著鼠標的手上一點。

小五迅速鬆開握著鼠標的手,顧淮安握著的鼠標彎著腰點擊瀏覽著這個夏家的信息。

——

回去已經將近九點鍾,許秋滿從頂樓的VIP病房下來,先乘的電梯,聽到高跟鞋的聲音走過來,靠在了角落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看消息。

電梯陸陸續續下了幾層,人越來越多。

“麻煩幫忙摁一下七樓。”一爺爺的聲音。

一女聲回答:“好。”

這聲音有點熟悉,許秋滿抬起頭,剛好看到那隻手伸了出去,那指上的六爪鑲鑽光芒刺眼,月牙疤痕的手跟記憶裏的那隻握刀的手重合。

“我要殺了你!”那記憶力竭嘶底裏的聲音還在許秋滿耳邊回響。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許秋滿的世界裏隻看到那個人。鮮紅的數字滾動,樓層抵達,人群魚貫而出。

許秋滿跟著湧動的人群走了出去。

在醫院的大堂上,燈光異常明亮刺眼,白色的瓷麵被璀璨的燈映得反光,那抹女性的背影異常修長,她的長發用一個藏青色的發夾盤起,大衣及膝,露出一小段黑色包裙套著黑絲襪,雙腳踩著漆皮的矮高跟,走路很穩,高跟鞋在瓷麵上清脆地響著,一雙修長的腿誘人之極。

許秋滿忽然加快了腳步走了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被迫隨著許秋滿的力度轉了個身。

還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