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此同時,萊利健身館傳來消息。

肥明把所有資料放到屏幕上,一一解說:“第一發現的死者李冬梅,她在一年前曾經在萊利健身館打過工。”

肥明摁了下下一張照片:“第二位死者劉佳,她是萊利健身館的會員。”

畫麵再次變換:“包括這次的死者宋珺,她是萊利健身館的兼職員工,這三位都跟萊利健身館有牽連。”

從一開始他們的調查方向就錯了,河東南路並不隻有北岸花園酒店,北岸花園酒店前麵那家萊利健身館才應該是這次調查的重點。

那天,因為宋珺跟蔣俊生的關係,他們才會一開始把目標放在北岸花園酒店上,卻忘了在很多人口中都有提及到的萊利健身館。更忘了北岸花園酒店跟萊利健身館的地下停車場是通用的。凶手極其有可能是萊利健身館裏的人,不管是老板員工還是健身房裏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一年前。”顧淮安敲了敲桌麵:“在萊利健身館任職一年以上,或者在萊利健身館健身超過一年以上的人都要認真盤查,其中跟這三位死者有密切來往的一並帶回局裏審問。”

“是!”

吩咐好了一切後,顧淮安決定親自去一趟萊利健身館:“肥明跟我跑一趟萊利健身館。”

“好。”

兩人腳步匆匆,還沒走出公安局大門正好撞上了許秋滿。

還沒等顧淮安問什麽,許秋滿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握緊:“救救柳思思。”

“……”

顧淮安迎上她的眼,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肥明不解地追問:“許小姐你在說什麽?柳老師怎麽了嗎?”

“柳思思會是下一個受害者,我們必須要盡快找到柳思思。”

許秋滿相信的隻有顧淮安,也堅信,隻有顧淮安能救柳思思。

所以,她管不了這麽多了。

三人再次返回刑偵一組,肥明開始找下麵的人對柳思思的通話位置進行定位,很快便有了消息。

“在北岸花園酒店地下停車場!”

一切如許秋滿所料。許秋滿在死亡畫麵中看到的那雙一閃而過的眼是上一個死者的眼,柳思思現在麵對的人正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分屍凶手。

眾人看向許秋滿的目光中有了幾分多疑,她為什麽會知道?

“最近什麽時候會下雨?”她忽然問身旁的薑飛。

薑飛以為她是在閑聊,語氣輕鬆地回道:“下雨?不會吧,這幾天都應該不會下雨吧。”

“我要準確的時間。”許秋滿固執道:“越詳細越好。”

薑飛深呼吸一口氣,妥協:“好吧,我打電話去氣象局查一下最近的幾天天氣。”

顧淮安接過小五遞來的萊利健身館排查出來的資料,低頭翻閱著跟身旁的女孩擦肩而過時:“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是。”許秋滿知道她這次這麽做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但她管不了這麽多了。

“最近的一場雨預計在今天傍晚六點。”

許秋滿抬頭看向牆麵上掛著的時鍾,心揪了起來。

此時,距離傍晚六點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行走的指針是在柳思思身上行走的尖刀,每走一步都危險至極。

所有警力集中在這一次的行動上,很快,萊利健身館一年的監控錄像到手,與此同時,她們在萊利健身館工作的日期也一並到手。

薑飛看著資料上的時間一陣頭疼,語氣難免灰心:“李冬梅在萊利健身館待了兩個月,劉佳一個星期去一次,這一年來一共去了三十六次,宋珺在萊利健身館兼職十六天,這麽多的監控資料看完最快都得到明天了。”

“沒時間了。”顧淮安朝小五道:“把她們三個人的監控時間分三個屏給我,調到最快倍數。”

“好。”

許秋滿跟顧淮安並肩站著,顧淮安全身心都在監控錄像上,畫麵飛速而過,所有人都看得眼花繚亂,唯獨隻有顧淮安。

顧淮安是楚局這麽多年來最看重的人才,這十年來,顧淮安在晏城公安局創造了不少紀錄,是曆史上晏城公安局破案率最高的刑警。除了過硬的實力,他有一個最大的本領,他能飛快地記住所有案發細節,看東西的能力超高,隻要犯人曾經出現過在監控中,不管多快他一定能找到。

“第三個畫麵停,往後倒退十分鍾。”

宋珺的監控畫麵停止,倒退十分鍾,畫麵出現了一個正在看著宋珺的男人。

十分鍾後,顧淮安再次叫停。

“第一個畫麵停,往後倒退三分鍾。”

李冬梅的監控畫麵停止,倒退三分鍾,畫麵出現了一個正在跟李冬梅交談的男人。

五分鍾後,顧淮安再次叫停。

“第二個畫麵停,放大十倍。”

劉佳的畫麵停止,十倍的畫麵下,是劉佳健身時前麵的那麵鏡子,畫麵同樣出現一個在凝視著劉佳的男人。

三個畫麵一再放大,男人的模樣逐漸清晰。

“陳嶼!”許秋滿看清楚畫麵的男人,那是在電梯裏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陳嶼,柳思思喜歡的男人陳嶼,也是目前國內最當紅的攝影師陳嶼!

小五錯愕,從桌麵上抽出一本時尚雜誌,指著封麵上的男人:“你們說的是他嗎?”

肥明也想起來了,情緒激動,手指用力戳上封麵上的男人:“對,就是他!”

“查一查陳嶼現在在哪裏。”

“是!”

此刻距離六點鍾還有兩小時四十五分。

一開始許秋滿沒說錯,能夠如此靈敏地避開所有監控攝像頭進行綁架拋屍一定是跟這方麵有關的,而陳嶼是一個攝影師,天生就是跟鏡頭打交道。

陳嶼所住的地方就洋河小區,那天宋珺很可能就是被陳嶼在洋河小區綁架進行殺害。

小五飛快來報:“陳嶼今天剛從國外返回國內,根據通訊定位,他目前是在洋河小區。”

“出警,去洋河小區。”

許秋滿跟上顧淮安一並前往洋河小區,從晏城到洋河小區不過是十分鍾左右的路程,期間天轉瞬即變,還未到傍晚的天空成片烏雲壓了下來,黑壓壓的密不透風似的,有鳥低空盤旋,時不時發出尖銳的鳥叫。

狂風吹過路道兩旁的大樹,刮落的樹葉踏在他們匆忙的腳下。顧淮安腳步未停,雙手飛快捏住卡其色風衣外套的兩端脫了下來,展臂披在了許秋滿的身上。

一行人抵達陳嶼的家門,顧淮安抽出槍拉過許秋滿到身後。

肥明摁了門鈴,裏麵沒人回應。

顧淮安抬手揮了揮,示意身後的人開門。

哢嚓——一聲門響,行動組的人開了門。

顧淮安一腳便踹開門,黑暗襲來。

顧淮安持槍率先走了進去:“陳嶼!”

沒有人回應。

漆黑一片的屋內,隻有地麵上的手機在震動著泛著冷光。

許秋滿摸索著開了燈,格局通透的屋子乃至於她眼神飛快地掠過這屋內便知道沒有人。

叮——叮——

客廳上的座鍾敲響,一隻鳥從鍾上的小屋子衝了出來,一聲一聲,連續叫了五聲,提醒著他們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讓人驚悚的是,這鳥並非玩具,而是一隻死了幹透的鳥,用來固定鳥的屍體的是一個白色沾滿了血的十字架。

“哇靠,這陳嶼真是個變態啊。”肥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薑飛都快要被惡心吐了,惡狠狠爆了句粗口:“艸!這畜生究竟在哪!找一找這屋子,我就不信他能做得天衣無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盤查這屋子,顧淮安打著電話繼續讓人找陳嶼的下落。

許秋滿閉上雙眼,除了狂風還有暴雨的聲音,她聽到的還有什麽?大樹搖曳的聲音,那倒影……

許秋滿站在陳嶼家中落地窗前,拉開了黑色的窗簾,一道閃電穿了進來落在她的眼中,那畫麵中的細節一再放大。

那是……

許秋滿身體渾然一抖,忽然,她握住了顧淮安的手腕:“不是高樓,外麵種著梧桐樹,老式的木窗!”

顧淮安手機對麵的那個人還在孜孜不倦地講著話,他的目光跟心神卻落在此刻握著他手的這個女人身上,目光複雜深沉,仿佛一汪深海,帶著某種力量,讓許秋滿握著他手腕的那隻手止不住微微顫抖。

很快,他落下了決定,朝眾人吩咐道:“徹查整個晏城所有有老式木窗,窗前種著梧桐樹的地方。”

搜查目標一下子就改變了。

晏城最出名的便是這梧桐樹,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梧桐樹。這個特征很是平常,但有老式木窗的地方並不常見。不到半個小時,他們便劃出晏城有相關特征的三個地方。

燕林巷,楊同路,林家大院。

這三個地方位置截然不同,燕林巷在市中心,而楊同路在郊區,林家大院則是在警察局附近,同樣的是,這三個地方範圍都相當大。

尚未入夜的天空暗如潑墨,許秋滿跟著顧淮安等人匆忙奔波行走,爭分奪秒的竭盡全力尋找陳嶼跟柳思思的下落。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伶仃地飄下一抹冰涼落在許秋滿的臉上,頓時冰涼入骨,讓她再也邁不開腳步。

顧淮安停下腳步看她,隻看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便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在她閉上雙眼的同時,吵鬧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一般,安靜得似乎他隻能聽見許秋滿手腕上那隻昂貴的百達翡麗腕表清脆的指針跳動聲。

滴答——滴答——

指針跳過六點,這場傾盆大雨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