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狙擊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唯獨盧克依舊一臉平靜。
盧克走到王毅麵前，兩人透過頭盔的防彈玻璃對視著。所有人見狀，以為王毅惹怒了隊長，接下來可就要倒黴了。
卻不料盧克盯著王毅，語氣平和：“你確定嗎？”
“確定，我要求給我一些時間，來狙擊那頭指揮型異居體。”王毅嚴肅的敬了個軍禮，並沒有因為盧克看著自己，而弱了底氣。憑直覺來判斷，王毅覺得想破解目前的一邊倒局麵，應該首先狙擊異居體的指揮。
“隊長別聽這個訓練生的瘋言瘋語，你看樓下！”副隊長走上來，指了指大樓周圍道：“周邊的異居體已經全力去進攻大本營的第二道防線，而異居體的側翼明顯防禦薄弱，這是我們唯一突圍回去的機會了！”
盧克轉過身看向副隊長，腦海中不斷思索，點頭：“不錯，這的確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得到了盧克的肯定，副隊長臉上緊繃的表情舒緩開來，咧開嘴得意的看向王毅。
盧克的回答，讓王毅一時間有些氣妥，也對他們的判斷挺失望的。高層和底層的軍官都一樣，死板的死守教科書式進攻和防禦，一味的否定異居體的智慧，淪落到今天要靠一條長長的防線才將異居體擋在外麵。
可王毅隻是一名普通的訓練生，就算擁有複仇星係統，也無力改變整個戰局，更無法扭轉人類社會對異居體的偏見態度。
此時的大本營已經到了進入死棋的階段，沒辦法抵抗異居體的進攻，同時也無法後撤。後麵幾公裏就是防線的一個入口，可上層是不會冒著讓異居體進城的防線，給外麵這群士兵開門。因為那樣做的風險太大了，如果讓異居體進入防線內，那麽代價很可能是整個聯邦的毀滅，為了這“區區”一千多人，不值得。
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狙殺異居體的指揮官，否則一切再好的計劃，都會被異居體粗暴的豬突戰術淹沒。
既然他們決定撤退，那王毅也不打算在阻止他們。王毅已經想好了，他們撤退的話，自己就一個人留下來，狙擊那頭指揮型異居體！
當王毅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時，盧克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隊友都感到驚訝：“副隊長，你帶著剩餘的人，朝異居體大軍的側翼進攻，我留在這掩護你們。”
“隊長你……”副隊長睜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雖說是留下來掩護他們，可盧克這有表態已經很明顯的說明，他相信王毅的鬼話！
“隊長！”
“隊長和我們一起走吧，留下來隻能等死啊！”
兩名機師紛紛勸道，可盧克已經打定主意，笑著搖頭道：“戰爭嘛，總有人要站出來犧牲自我。當然，我不覺得留下來是等死，我相信訓練生的話。”
三人麵麵相窺，完全不懂盧克為什麽會相信，一個相處不到一天的訓練生。可盧克的性格他們明白，他一定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副隊長咬著牙，看了和王毅站在一起的盧克，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道：“我們走！”
兩架守護者回頭再次看了一樣盧克，搖搖頭跟著副隊長走下樓。
這時副隊長好奇的回過頭，發現那個一向膽小的新兵下士，居然沒有跟過來！
“卡爾，新兵蛋子，快給我滾過來，我們要走了！”副隊長在通訊器中朝卡爾吼了一嗓子。
這時頻道內傳來了卡爾的傻笑聲：“哪個……嘿嘿，副隊長我還是決定留下來。”
“你……算了，走！”副隊長眼皮跳動幾下，再也不想看到身後的兩人，帶著剩餘的守衛者離開了天台。
目送著三架機甲離開，盧克長歎了口氣，自己隊伍就這麽一分為二了。盧克又好奇的看了一眼卡爾，笑著問道：“怎麽，新兵你也打算犧牲自我？”
“不不不，我……我隻是覺得訓練生的預感挺準的，他說異居體來襲，異居體就真來襲了，我覺得搞不好真和訓練生說的一樣。”卡爾靦腆的撓了撓後腦勺，卻不知道，他的這一明智的選擇讓他幸免於難。
盧克苦笑著，打開機艙爬出來，坐在了象式的身上，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鐺”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噗噗”抽了兩口，長長的呼出一團白煙。
“訓練生，我其實一點都不相信異居體有什麽他媽的智慧，至少在戰爭之前是這樣。我猜你已經觀察到了，你比我細心，早就發現異居體的進攻協同性很好，這不可能是一群無智慧生命能做到的。”盧克深吸了一口煙，不緊不慢的說著，沒有戰爭的緊張感，像是在和王毅拉家常。
王毅把槍架調整好，回頭望向盧克：“所以你就在猜測，異居體是不是有指揮官。”
“沒錯，隻是我隻是猜測沒有確定，也沒說出來，因為這會動搖軍心。”歎了口氣，盧克將殘餘的煙頭丟在地上，起身回到機艙內：“差不多該掩護他們了，新兵打起精神來。”
王毅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基層的軍官並非自己想的那麽不堪，或許很早前，就已經有人比自己先發現了，異居體的智慧表現。
此時副隊長已經帶著兩架守衛者衝出大樓，沿途數頭食腐蝕鬼發現了他們，嚎叫著衝向他們。駕駛著象式機甲的副隊長，將八門機炮對準食腐蝕鬼，火光閃約，密集的子彈鋪天蓋地的飛向食腐蝕鬼，金屬狂潮撕碎了食腐蝕鬼全身，血肉噴濺，不堪一擊的食腐蝕鬼隻剩下斷成幾節的骨架。
兩架守護者機甲各站在象式兩側，朝漏網之魚噴射火焰。淒慘的嚎叫聲響徹整個街道，全身被點燃的食腐蝕鬼掙紮著，燃燒著的觸手不斷揮舞，撲倒在地，屍體被火焰燒得卷成一團。
樓上的盧克一直在密切的觀察著他們，見到副隊長等三人很輕易的從街道上突圍出去，盧克緊繃的臉色稍微有所好轉。
王毅則開始在異居體大軍中繼續尋找那頭指揮型異居體，顯然狡猾的它不會輕易的暴露在王毅的槍口下，而是選擇隱藏於數量龐大的異居體中。
一邊尋找目標，王毅也不忘觀察異居體大軍的動向。在王毅狙擊那頭指揮型異居體後，異居體大軍的攻勢明顯放緩，甚至有部分區域反而是人類開始占了上風。王毅猜測，有可能是異居體在自己的威脅下，無法將注意力放到戰場上，才會出現不同種類異居體的進攻協同錯亂。
眼看第二道防線開始壓製住異居體的進攻時，突然在異居體大軍中，那頭指揮型異居體再次出現，將頭探出後迅速消失在大軍中。
王毅眉頭一挑，將槍口調整向指揮型異居體出現的方向，眼瞳不斷閃動，尋找它的蛛絲馬跡。
僅僅那頭指揮型異居體出現幾秒的瞬間，異居體大軍的進攻步伐再次變得犀利，剛準備反擊回第一道防線的聯邦士兵壓力倍增，再次出現了嚴重的傷亡。
“該死的玩意，太快了，輔助係統根本來不及計算子彈落點！”王毅完全無法想象，這家夥的判斷能力這麽快，隻是單單出現幾秒，就能迅速調整整個戰場的策略，顯然它的反應絕對在人類之上！
王毅隻能繼續耐心的等待這頭異居體，很快這頭異居體又在另一邊出現，王毅迅速將槍口對準它，可再一次，那頭異居體不等智能輔助將彈道算出時，再次消失在異居體大軍中。
如此反複幾次，王毅差一點暴走。
“冷靜！必須冷靜，越暴躁，越無法鎖定它！”王毅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閉上眼，王毅壓製下躁動的心情，連續做深呼吸數次後，才逐漸讓自己平靜下來。
右眼注視著瞄準鏡，王毅逐漸覺得，自己太過依賴於輔助係統的預判了。或許應該改變下策略，放棄需要時間來預判的輔助係統，轉而依靠自己的直覺。
想到這，王毅將輔助預判係統關閉，打開了手動操控係統。人腦或許沒有輔助係統計算得精準，而是靠直覺靠感覺去開槍，但是王毅相信，即使再精準的輔助係統，也無法取代人類的大腦。
摒住呼吸，王毅已經逐漸摸索出那頭指揮型異居體出現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鍾，它就會露頭一次，來調整戰場的局勢。
心跳逐漸減緩，將自己所以的注意力都擊中在鏡框中。
“來了！”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異居體大軍中，王毅這次不在依靠輔助係統的預判，而是憑著自己的直覺，還有剛才開輔助係統積累下來的經驗。
“砰！”沉悶的槍聲響起，巨大的後坐力讓坐在機艙內的王毅晃動了幾下，單從肉眼來看，已經能非常清楚的看到遠處騰起的血霧。
“中了？”王毅連忙看了一眼狙擊鏡，然而地上除了幾塊碎肉和一灘血外，並沒有那頭異居體的屍體，顯然沒有命中要害。
而就在王毅還在暗暗可惜時，遠處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聽到咆哮聲的王毅裂開嘴，看來那頭有智慧的異居體，對自己的狙擊行為非常惱火。
可沒等王毅得意多久，進攻大本營的異居體大軍中，分出了一支部隊，直撲向高樓。
“糟糕！快讓副隊長他們回來！”王毅驚呼一聲。
不用他提醒，盧克也已經看到了那一大群異居體來襲，慌張的切入了副隊長的通信，盧克大喊道：“快回來，有一大群異居體朝我們的方向進攻！數量非常多，來不及解釋了，快！”
“什麽？！”副隊長原地發愣了數秒，下一刻，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異居體大軍，淹沒了三架機甲。
兩台守護者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被暴力的撕開裝甲，連同裏麵的駕駛員直接被撕成兩截。
副隊長駕駛的象式裝甲厚重，可在如此龐大的異居體浪潮中，很快就被淹沒了，越是掙紮，身上的異居體越來越多，最後隻露出一杆五十毫米反坦克炮，被趴在身上的食腐蝕鬼粗暴的一點一點拆掉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