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劫案元凶

周氏珠寶行劫案當年名噪一時,三名嫌疑人對周邊地形熟絡無比,作案手法嫻熟老練,且殺人手段極其殘暴,可以說讓當時梵市整個城市的上空都蒙上了一層厚重烏雲。

大劫案發生之時,陳顛還在X大內求學,每日混跡於學校內做著安分學生,但對於這起惡性搶劫殺人案他也是做過簡單分析。

以陳顛當時的分析得出的結論便是,三名嫌疑人應該是蓄謀已久,規劃好作案時間和逃跑路線,且手法幹淨利落,整個殺人打劫過程不超過10分鍾,而且策劃這起大劫案的首腦,應該是一位心思縝密心狠手辣之人,而且極有可能有前科,因為通過監控錄像分析,類似首腦的人心理素質較之其他兩人來說要強上許多,殺保安便是其率先動的手,且下手之狠,讓人膽寒心悸。

根據當時的情況分析,三名嫌疑人皆是蒙頭蓋麵,所以攝像頭根本沒有捕捉到三人的麵孔,而當時的保安早已被綁縛無法做出任何反抗或者報警之類的行為,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殺害店內保安的必要,之所以將保安殘忍殺害的目的,陳顛推測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結論。

納投名狀。

納投名狀的釋意便是以非法行為做保證而加入非法團隊,是表達事後對彼此相互依附信任的保證書,也可以說是一種生死契約,每個人都握住彼此的把柄,用這種非法方式作為捆綁方式,用來約束對方。

三名嫌疑人顯然彼此熟絡,為了避免某個人會泄漏信息,便殺死了這名保安人員來作為投名狀約束對方,這就是陳顛當年得出的那個聳人聽聞的結論。當然,這個結論他隻在同宿舍中的同學那裏簡單闡述過,並未對外人提起。

當陳顛將那時候自己對周氏珠寶行大劫案分析得出的結論說與傅啟明和唐中青的時候,傅啟明和唐中青顯然大吃了一驚,因為陳顛所說的結論實在讓人一時無法接受,以納投名狀的緣由,就以殘酷手段殺害一個無辜的人,這實在太過凶殘狠辣,滅絕人性。

傅啟明拍案道:“張勝利是周氏珠寶行大劫案三名嫌疑人之一,我覺得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跑不了。”轉頭朝陳顛問道:“陳顛,他既然是三名嫌疑人之一,那剩下的兩名嫌疑人難道……”

陳顛笑了笑,目光閃動,道:“你覺得張勝利最好的兩個朋友是誰?他這麽膽小怕事的一個人,肯定不會信任一些不熟悉的人吧?”

“陳昌盛和趙國營。”傅啟明脫口叫道。

“突審趙國營吧,他應該會有所交待,陳昌盛和張勝利都因為這件事被殺,就算他想要抵賴,我覺得在麵對凶手凶殘報複的同時,他總該也會害怕的吧,他現在的生活太滋潤,越到了他這個年紀的人,就越怕死的,我覺得他寧願在牢裏把牢底坐穿,也不想和他那兩位朋友陳昌盛和張勝利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動機已經找到,至於凶手的範圍,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傅大隊長?”陳顛有些怠惰的靠在椅子上,案件終於有了眉目,他也可以鬆下一口氣了。此時的他隻想躺在自己那舒適的**閉眼睡上一覺。

傅啟明吩咐唐中青立馬抓捕趙國營做突審,唐中青接下命令就和馮傑等警員前去行動。

刑警隊辦公室內陳顛喝著傅啟明為他沏好的熱茶,淺嘬慢飲的享受著,餘光時不時撇向在一旁忙碌的傅啟明。

傅啟明正在翻看周氏珠寶行案件的細節,過了一會,他將案件卷宗丟到陳顛麵前,道:“你也看一下,給點意見。”

陳顛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動也未動,他打了一個哈欠,半眯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不看,這些卷宗上記錄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我看了就頭疼,你說,我聽。”

“早晚懶死你。”傅啟明狠狠的白了陳顛一眼,對於這位時常給自己莫大幫助的摯友,他可是又愛又恨,愛他的超凡邏輯推理能力,恨他的奇懶無比,當然,這種愛隻是構建在友情之上。

“周氏珠寶行大劫案的受害者有兩個家庭,其一就是被殘忍殺害的保安人員一家,這是直接受害者,其二就是珠寶行的老板,因為這件事,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老婆帶著年僅七歲的兒子跑了,而他也是不堪忍受債務而跳樓自殺。”

陳顛沉吟了半響,才說道:“沒了?”

“就這些。”傅啟明攤了攤手,畢竟是六年前的懸案,因時過境遷的原因手中的資料並不完善。

陳顛眯眼哦了一聲,平靜道:“那就從這兩個家庭可能行凶報複的人員入手吧。”

傅啟明嗯了一聲,低頭沉思了半響,恍悟道:“這麽說陳昌盛死前手中攥著的三張撲克牌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啊,J代表11,就是2011年的意思,Q和2代表的就是案發當天的時間12月2日,那就是周氏珠寶行大劫案案發當天了。”

陳顛斂目,似若有所思,停了半響,才微睜眉目,說道:“如果那三張撲克牌的含義代表的就是當年周氏珠寶行大劫案,那麽陳昌盛是怎麽知道凶手就是因為這件事而殺他的呢?”

傅啟明笑道:“陳顛啊陳顛,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你,自然是凶手在行凶得手時告訴他的,享受下複仇的快感,也讓陳昌盛死個明白。”

陳顛不以為然的哦了一聲,覺得傅啟明的說法的確也是為數不多的能夠解釋的理由之一,也許凶手在複仇的同時親口告訴陳昌盛的吧,陳昌盛才在臨死之際攥住了那三張撲克牌,來預示自己的死和那起大劫案有關吧,他這樣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警員劉俊拿著一疊資料走來,說道:“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一桌食物中,並沒有檢驗出含有抗組胺藥物特非那丁的成份。”

聞聽此言,陳顛和傅啟明皆愣了一愣。

傅啟明說道:“這樣就說明張勝利並不是在火鍋店內誤服的特非那丁了?”

陳顛凝想了片刻,皺眉道:“不錯,看來下藥的人並沒有在那一桌食物上動手腳。”

傅啟明道:“那是在哪裏動的手腳?”

陳顛沉吟了片刻,仔細的想了想,才說道:“特非那丁的不良反應維持的時間並不長,尤其酒精作用下,更能夠催發不良反應,據趙國營交待,在進入火鍋店十分鍾內,張勝利隻喝了半瓶酒,便去了衛生間,然後便失足墜樓,這說明,他在用餐之前或者說在進入火鍋店之前,應該喝了不少水或者吃了其他東西才對。”

說到這裏,陳顛目光一亮,笑道:“我應該知道凶手在哪裏動的手腳了。”

傅啟明道:“哪裏?”

陳顛已起身,再沒有先前慵懶的模樣,他的目光散出銳利的光芒,說道:“茶杯,張勝利喜喝茶,向來茶杯不離手,可是我們在餐桌上,並沒有發現他的茶杯,我想,他的茶杯應該在他的出租車內,哦,對了,他的出租車應該拉回警隊了吧?”

傅啟明道:“就在外麵停車場。”

陳顛和傅啟明不做遲疑,直朝停車場而去。

車還穩穩停在那裏,但茶杯卻已不見了。

陳顛皺著眉頭,靠在車前蓋兀自沉思,先前乘坐張勝利的出租車時,明明便瞧見了那茶杯,可是如今茶杯去了哪裏?陳顛這樣想著,看來凶手在茶杯中下了藥應該不會有錯,茶杯被丟掉是在毀滅證據,這樣推斷應該不會有錯的。

傅啟明忽說道:“如果在茶杯中動了手腳,什麽人能夠不動聲色的在張勝利手不離身的茶杯內下藥?”

陳顛歎道:“也隻有一個人。”

傅啟明脫口道:“趙國營。”

陳顛目光隱顯一絲悲憤之色,而後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也隻有他有這個機會,當時前往火鍋店,趙國營便是乘坐的張勝利的車,在車上,他有著充分的時間來給張勝利的茶杯內動手腳的。”

傅啟明眉頭皺的如褶皺的抹布,他沉聲道:“如果真的是趙國營加害的張勝利,他的動機呢?他們可是數十年的交情啊。”

“如果他們三人真的就是周氏珠寶行劫案的三名元凶的話,那麽趙國營便有動機的。”

“首先,陳昌盛的死,使得張勝利得知其是因六年前的劫案被仇殺,他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人,自然會怕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自己,也許當時的他已經有了投案自首的意向,即便他沒有明說,趙國營根據他的表現,也猜出了一二,估計這也是他和趙國營曾發生過爭論的原因吧。”

“以趙國營的性格,自然不會同意自首,所以,他便起了殺心,這就是他的動機。”

“何況,就算是吃飯,為什麽偏偏選擇了一個帶有懸空門的地方?我想,去那個火鍋店吃晚飯,應該也都是趙國營的主意吧。”

說到這裏,陳顛又歎了口氣,如果自己的推斷屬實,那麽人性也實在太涼薄了點,一個和自己有著數十年交情的老朋友都能下的去手,趙國營這人也實在太狠毒無恥到了極點。

警方通過對趙國營的審訊和財務狀況的追查,確信趙國營為六年前周氏珠寶行劫案的三名元凶之一,證據確鑿之下,趙國營並未做過多抵抗便俯首認罪,且交待了夥同張勝利、陳昌盛三人搶劫周氏珠寶行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