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周氏珠寶行大劫案

傅啟明道:“你是說他們進行過爭吵?”

陳顛淡淡道:“爭吵也許算不上,很可能是意見不合或者是爭辯吧。”

“因為什麽?”傅啟明刨根問底。

陳顛揶揄的瞅了傅啟明一眼,他實在為這位傅大隊長的理解能力堪憂,他笑了一笑,才說道:“傅大隊長,你覺得還能有什麽原因?那肯定是和陳昌盛的死有關了。”

“你……你的意思是,他們也許知道陳昌盛被殺的原因。”傅啟明有些吃驚,他張大口,繼續道:“那他們為什麽不說出來,他們對我們警方有什麽隱瞞的必要?陳昌盛可和他們有著十幾年的交情,難道就不希望找到殺害他們這老朋友的真凶?”

陳顛沉吟了片刻,道:“這種可能性極大,至於他們隱瞞的原因,我推斷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如果說出來,便會觸及到自己個人的利益或者是威脅到自身安全,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陳顛邊說邊走到客廳角落的櫥櫃旁,伸手自上麵將一張照片取下。照片中三個青年男子勾肩搭背站在英雄紀念碑前,身上穿著上個世紀極為時髦的衣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年少輕狂的朝氣,盡管照片年代久遠,但從長相上不難推斷,這三人正是陳昌盛、張勝利、趙國營三人。

“看來他們三人的關係的確很好。”陳顛這樣說著,輕輕將照片放回原位,轉身朝臥室走去,推開臥室房門,傅啟明說道:“這應該就是張勝利的臥室了。”

一張雙人床占據了大半個空間,除卻兩個古舊衣櫃外加一些雜物外便別無他物。

臥室內空**簡陋,光線陰暗,陳顛扯開窗簾,讓光線射入屋內,轉身的時候目光便撇到床頭櫃擺放的一些藥品,拿到手中看了一看,淡淡道:“安眠藥和抗壓藥,看來他生前的確壓力不小,應該有輕微的抑鬱症或是失眠症。”

“他應該有長期服用催眠、安定類藥物的曆史。”傅啟明從床旁邊的垃圾簍中拿出幾瓶安眠藥空瓶說道。

陳顛嗯了一聲,心底愈發奇怪,張勝利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他沒有積蓄,生活壓力也不至於這麽沉重的吧,一個出租車司機賺的應該足夠供養兩個孩子高中的費用,為什麽他能壓力大到依靠藥物才能安睡的地步?是什麽事讓他這麽多年惶恐不安,小心謹慎的過著度日如年的日子?

陳顛實在不明,他凝眉向外走去,待走到門前的時,手伏在臥室那扇木門上,忽然便被門上的木刺紮了一下,刺痛的皺了下眉頭,陳顛朝那扇木門望去。

那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質門,因年代久遠的原因,表麵已有崩壞的痕跡,邊角處有肉眼不可見的木刺滲出,不加留意,很容易被刺傷,陳顛便是在觸碰門的時候被刺了一下。

陳顛並未在意,傅啟明湊過來一瞧,調笑道:“這門也忒老了點,稱得上古董了都快,估計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產物,怎麽樣?沒紮壞吧?用不用去醫院看下,實在不行截個肢吧。”說著他自顧大笑起來。

陳顛聞言頓時呆住,眼中霎時湧現一絲異樣的光澤,然後他轉身回目,目光如刷子一般在臥室內掃了一遍,然後如癲癇一般跑到客廳衛生間和其他臥室將所有的家具全部仔細的查看著,對於傅啟明在身後的大呼小叫完全充耳不聞。

在查看完所有物件之後,陳顛又回到臥室中,他直接來到床前,一把將床墊猛的掀翻在地,待看到床板的時候,他方才舒了口氣。

“幹嘛呢你,拆家呢啊,咱是來查找線索的,可不是拆遷辦的啊。”對於陳顛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傅啟明著實有點摸不清頭腦,立刻就打算將床墊鋪回原位,就算張勝利死了,可人家還有其他家人,回來看到家裏跟遭了賊一樣非得回去投訴不可。

“別動,你不是要線索?這就是線索。”陳顛指著床板對傅啟明說道。

滯住拉床墊的手,傅啟明怔在那裏,指著那張白花花的床板對陳顛戲虐道:“陳顛,你別告訴我凶手就藏在這裏麵?”

陳顛笑道:“說不準,沒準凶手就藏在這裏麵。”說著湊到床板前,叩了叩板麵,發出的聲響證明裏麵是中空。

“是箱體床,來,幫我一把。”

說著陳顛抬腳就要朝床板上踹去,傅啟明見狀急忙拉住,叫道:“陳顛,你瘋了啊,損壞得賠的。”

“所有的家具幾乎都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古董貨,隻有這張床是最近幾年購買的,而且是地地道道的箱體床。”說著陳顛指著床頭品牌標識,那是一家中國聞名遐邇的床具名牌,以盛產箱體床而聲名卓著,電視廣告中時常出現,“這張床的價格不下於幾萬塊,你覺得張勝利花費這麽多錢買這張箱體床的用意是什麽?”

傅啟明聞言大吃一驚,驚訝道:“你……你是說,這張床下麵的暗箱有……有東西?”

陳顛道:“有沒有東西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開箱體床,從中拿出一袋重物倒在**,在那一刻,陳顛和傅啟明瞬間呆住,二人相互對視,一時無言,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無盡的詫異之色。

那是整整一袋的金銀珠寶,金銀首飾,明珠翡翠,各類價值連城的金銀珠玉應有盡有,每一款式雖略顯陳舊,屬於許多年前的舊款式,但卻不能掩飾它們的價值。

氣氛在沉默中了許久,傅啟明率先打破沉悶,他望向平鋪在**的那些象征著財富的東西,說道:“張勝利裝窮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東西了,難道這些東西都是他偷來或者是搶來的?。”

拾起一翠綠手鐲拿在手中,陳顛淡淡道:“根據張勝利的那些怪異行為來看,應該可以推斷這些東西都是通過不法手段獲取來的,而且……”說到這裏,陳顛頓了一頓,將手鐲上掛有生產日期和價格的標牌展在傅啟明麵前,解釋道:“生產日期是2011年,也就是6年前,這麽多年過去,他依舊不敢輕易出手這些東西,就證明他犯的案不是小案,而是能夠引起轟動的大案,在公安係統中很可能還有著備案。”

“他本身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犯下了大案,必然惶恐不安,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度日如年,所以即便這麽多年過去,他也不敢輕易花費這些不法財富,生怕會事件敗露,會遭受法律的製裁。”

說到這裏,陳顛微微歎了口氣,一個人總歸要為他犯下的錯誤承擔必要的後果,張勝利的死,很可能和他獲得的這些不法財富有關,他已經遭到了懲罰,但這些很可能令他身亡的罪魁禍首,卻依舊安詳的躺在這裏,他既沒有花費,又沒有享用,這實在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

“查清楚這些金銀珠寶的來曆,應該就能清楚張勝利被謀殺的動機了。”

傅啟明點點頭,讚同陳顛的說法,他說道:“這些金銀珠寶全部掛有標識名牌,應該是某個珠寶店的,我回去查下備案係統,應該會有收獲。”

攜著那一袋財富,離開張勝利家,在臨到樓下,陳顛回望了一眼這座古舊的紅磚危樓,陽台上橫向拉扯的尼龍繩上掛著的幾件破爛衣服在陽光下招搖入目,距離那藏有數百萬金銀珠寶的臥室隻有幾米之遙,但在張勝利的生命中,卻仿佛隔了一條永遠無法逾越的人性橫溝。

……

……

回到刑警隊,就見警員唐中青手持卷宗迎麵走來,麵上掛激動之色,揚了揚手中卷宗,開口說道:“傅隊,陳哥,重大發現。”

“屍檢證明張勝利生前的確服用過抗組胺類藥物特非那丁,他本身便患有嚴重的高血壓和腎病,屬於抗組胺藥物的禁服人群,在服用特非那丁之後,便會產生頭暈目眩,視力模糊等不良反應,應該可以肯定,這就是導致他失足墜樓的原因了。”

“好,知道了。”先前陳顛早已進行過推測,傅啟明也就並未大驚小怪,對一旁的陳顛笑道:“又被你猜中了啊。”

陳顛聳肩表示不以為然,就在這時,唐中青將卷宗翻開放在桌上,朝陳顛和傅啟明位置挪了一挪,道:“我說的重大發現可是這個,通過對張勝利血液的校對,我們發現他和2011年周氏珠寶行大劫案某個嫌疑人有關,可以確定,張勝利就是周氏珠寶行三名凶犯之一。”

“周氏珠寶行大劫案。”陳顛和傅啟明聞言齊齊從椅子上站起,二人皆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竟然是周氏珠寶行大劫案,這實在是陳顛和傅啟明未曾預料到的事,他們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長相憨厚老實的張勝利,竟然是周氏珠寶行大劫案的元凶之一,這實在太過令人驚訝和難以置信。

如果說梵市2011年有什麽大事能夠讓所有梵市人民見麵必談的八卦新聞的話,那麽周氏珠寶行大劫案當之無愧屬首席之列。

距離發生於2011年12月2日那個寒冬臘月的周氏珠寶行大劫案已過去六年之久,但這件名噪一時的大案並未因歲月的流逝而使人淡忘。

三名凶犯於深夜手持凶器進入珠寶店內,將整個珠寶行洗劫一空,同時殘忍殺害店內保安人員一名,而後揚長而去,消失蹤跡,警方立案三年偵查毫無所獲,至今仍是懸案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