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機關盒

三人走出別墅,來到庭院那圓形噴泉池旁,此時太陽西斜,陽光卻依舊明亮。傅啟明手扶在那尊羊首石雕上,俯身探頭朝側部位的十字對穿洞內看去,然後又回頭望了望西斜的太陽,說道:“用紅外線設備,找到那個時間相對應的太陽光照角度,也能準確找到地方,難道就非要等那個時間點?”

這個辦法陳顛自然早就考慮過,他說道:“黃金手既然這樣安排,必然有他的用意,反正時間也快到了,就等等吧。”

“出現了,在那裏。”呂山收回盯著手表的眼睛,指著一處折射的光點興奮叫道。

因光照角度問題,當時間達到下午16點40分左右的時候,太陽光果然直直穿過那尊羊首石雕側部十字對穿的石洞,照射在那明亮如鏡的噴泉口上折射出一道光線。

陳顛等人極速趕到光點所在位置,出現光點的位置就在別墅內一層裝飾豪奢的大廳靠近玻璃窗的一張木桌上。

“難道秘密就在這桌裏?”傅啟明兀自低喃,眼睛盯著那束即將消逝的光點,伸手摸著桌麵,左右查看著。

這是一張老舊紅木桌,樣式古舊,棱棱角角都有著磨損的痕跡,應該是有些年頭了。桌麵擺放著一盞台燈和一盆已凋零的蘭花外便別無他物,而桌下則有著三個被拉開的抽屜,抽屜內盡是一些雜物。三人將雜物翻出,翻看了半天,發現都是一些日常用具,根本沒有值得注意的線索。

將整張木桌每個地方全部搜索了數遍,依舊毫無所獲。

“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沒有啊。”傅啟明垂頭喪氣靠在牆壁上。

呂山皺眉喃喃道:“沒問題啊,就是這個地方,我看的很清楚的。”

陳顛暗自琢磨著究竟哪裏出了問題,時間吻合,在那個時間段也正好透出羊首石雕將光束折射到這裏,就說明解開謎團的方向絕不會錯的。

將木桌擺放原位,台燈和花盆也放置回去。忙活了半天,毫無所獲,傅啟明抱怨道:“要我說,他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麽信息,這幅畫也就是心血**畫著玩的,耗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我看咱還是班師回朝算了。”

陳顛始終皺眉不言,此時的他也是一頭霧水,根本尋不到一個正確的方向,他甚至有點相信真如傅啟明所說,黃金手根本沒有遺留下什麽信息,也許從一開始,方向就是錯的。

耐不住傅啟明在一旁吆喝著打道回府,陳顛攜著滿腔疑惑跟隨其後打算離去,掛著一絲不解的他回頭漫不經心地望了一眼,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刺目光亮射入眼睛,陳顛急忙遮眼閉目,然後輕輕咦了一聲,睜眼一看,才發現原來那股刺目光亮是太陽光照在那盞台燈側部反射過來的。

待看到台燈樣式的時候,陳顛陡地一驚,一股念頭閃過,他疾步跑到木桌前,拿起台燈握在手中左右查看,然後將台燈變換角度在木桌上移動,時不時朝窗外太陽望去幾眼,待確定心中想法之後,才喃喃道:“原來如此。”

傅啟明見陳顛不為所動,依舊駐足原地,問道:“陳顛,撤吧,還幹嘛呢你?”

陳顛將拍入手機中的案發現場照片找出,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道:“你們看這盞台燈的位置,它本應該在這裏。”說著將台燈挪至一個角度,指著外麵高懸半空的太陽,說道:“太陽光透過那尊羊首石雕側麵的石洞,折射過來的光線,應該是射到這盞台燈的側麵。”

“你們看這盞台燈的樣式,它的支柱方正,每個側麵就像是鏡子一樣,陽光射到上麵,會產生折射。”陳顛頓了一頓,舒了口氣,淡淡道:“我推斷,秘密的真正所在,應該在折射光源所標記的地方,而不是這張桌子。”

對著照片看了半響,呂山拍頭道:“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這種台燈樣式本來就是放在床頭的,放在客廳這個位置,本來就有點不倫不類,我猜肯定是黃金手生前故意為之的。”

傅啟明也覺得這種說法合情合理,急忙給秦斯打去電話,通知其拿著紅外線設備趕緊過來。忙著全城尋找嫌疑人的秦斯聽傅啟明說有新的發現,電話中並未過問太多,直接按照傅啟明所說帶了裝備過來。

到了這邊,陳顛粗略給秦斯講述了一遍畫作中發現的線索,秦斯驚訝之餘對陳顛愈發佩服起來。

不多寒暄,四人便馬不停蹄的開始借助設備忙碌起來。計算好太陽在16:42分左右的光照角度,利用紅外線設備透過羊首石雕側麵的石洞,一縷紅點便出現在台燈另一麵,根據折射光源尋找而去,赫然發現光源所在處竟然就在別墅門口附近的一尊石獅上。

呂山拿來鐵鍬,直接順著石獅四周開挖,足足挖了有半米深的時候,忽然就覺的好像觸碰到了一些堅硬的東西,他驚叫道:“下麵有東西。”

扒開土層,一鐵箱赫然出現在視野內,陳顛等人大喜,急忙將鐵箱抬到客廳內。

撬開鐵箱,眾人探頭朝箱內望去,空洞的鐵箱內隻有一錦盒躺在裏麵,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在瞧見那錦盒時,陳顛倏然大驚,他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臉上驟然湧現一股難以名狀的困惑之色,這股困惑在一瞬間盈滿心頭,使得陳顛無論如何也難以釋解為什麽這錦盒會出現在這裏。

箱內的錦盒,赫然便是吳有財老先生寄存在聯合銀行中,如今被幕後人拿走的那個錦盒,陳顛對那錦盒的印象頗深,所以他可以完全的肯定,此時箱內的這個錦盒和被盜走的那錦盒,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陳顛久久不能回神,將錦盒從箱內取出,深吸了口氣,陡然間,一股恐懼之意倏然而升,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很快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這個錦盒時出現的那種驚懼之感。

陳顛平複心緒,那股驚懼之意也緩緩退卻,沉吟了半響,他似乎有些懂了,朝一旁望去。秦斯和呂山麵麵相覷,不解其惑,而傅啟明則是和陳顛的神色無二,麵上同樣湧現了無盡的費解之色。

“陳……陳顛,這……這個盒子,怎麽……怎麽會在這裏?”傅啟明轉頭向陳顛望去,眼神中充滿不解和疑惑。

陳顛沉吟了片刻,道:“也許這盒子本來就有兩個,也隻有這一種解釋。”

傅啟明點了點頭,道:“埋箱子的地點根據土層推斷,至少埋了近兩三年年,那就說明,這錦盒並不是那幕後人手中的那個了。”

陳顛淡淡道:“應該不會錯了,我猜想,幕後人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被黃金手藏起來的錦盒了。”

傅啟明皺眉道:“這錦盒究竟是什麽東西?值得費這麽大的事,不惜殺人也要得到。”

陳顛道:“我覺得裏麵的東西,才是他們的真正想要得到的吧。”

秦斯和呂山在一旁聽的雲霧繚繞,難怪如此,他們畢竟不清楚梵市發生的那些事。秦斯目光朝那錦盒盯去,倏然間也是背脊一涼,升起一股恐懼之感,他不禁脫口道:“什麽鬼東西,夠邪性的啊。”急忙斂回眼神。

陳顛解釋道:“這東西年代久遠,製作的木材應該被某種香料浸染過,聞入身體內,會產生一股恐懼感。”

秦斯將錦盒拿到手中翻看,嗅了一嗅又屏息凝神,果然誠如陳顛所言,他笑道:“古人就是喜歡鼓搗這些迷信的東西,這東西哪個朝代的?誒,你們說,不會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盒吧?”

傅啟明調笑道:“說不準,沒準是王母娘娘的首飾盒,一打開沒準裏麵就躥出幾個人參果也說不定。”轉頭朝陳顛望去,就見陳顛在那裏蹙眉想著什麽,“陳顛,你覺得黃金手留下這東西的意義是什麽?”

陳顛沉思苦想,根本沒有聽到傅啟明的問話,他疑惑的正如傅啟明所言,黃金手費盡心思留下這個錦盒的用意是究竟是什麽?值得肯定的是,幕後人殺黃金手的目的就是這個錦盒,而黃金手寧可死也沒有將錦盒的秘密泄漏出去,這錦盒中究竟是什麽東西?

傅啟明見陳顛兀自出神,毫無反應,又叫了一聲,陳顛這才回過神來,攤手道:“我怎麽知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幾人不在這裏停留,直接回了刑警隊。

回到刑警隊的時候已近傍晚,陳顛傅啟明和秦斯三人聚在警隊辦公室內,開始對著這錦盒研究起來。

這錦盒扁平方正,通體墨黑,像是硯台一般。六麵皆是鐫刻有精致細紋,紋理乍看之下雜亂無章,但隱約間又好似存在某種規律。棱棱角角都是打磨的光滑如鏡,燈光映照上麵能夠反射出強烈光線。從手感質地分析,應是黑檀木。

這精致絕美外表看似如首飾盒的錦盒,以陳顛等人的眼界分不清是哪個朝代的古物。更讓人奇怪的是,這明顯是一盒子,但邊框卻嚴絲合縫,猶如黏合一體,其嚴密程度,甚至連一張A4紙都無法插入。

“這東西怎麽打開?”傅啟明擺弄半天,搞不清個所以然。

陳顛沉吟了好一會,才說道:“這應該是個機關盒。”

秦斯吃驚道:“機關盒?”

陳顛道:“沒錯,這種機關盒需要以特殊手法開啟,內部應該有自毀裝置,需要以特殊手法開啟,不懂開啟手法的話,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如果強用外力,便會觸動裏麵的自毀裝置。”

傅啟明笑道:“真的假的啊,搞的這麽玄乎,幾百年前的人也能搞這麽科技化的東西?”語氣頗有些懷疑。

陳顛哼聲道:“古人的智慧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古代的機關術大家舉不勝數,三國時期諸葛亮,春秋墨家,戰國偃師,明熹宗朱由校,還有工匠鼻祖魯班,都是機關術大家,他們依靠智慧所創造出的機關裝置,即便是在當今社會,也很少有人能及得上。”

陳顛手指錦盒,繼續道:“這錦盒依我看少說也有五六百年的曆史,我們研究了足足有幾個小時,連開啟的辦法都找不到,更別說隱藏的鎖眼了,你是不是還覺得古人的智慧不如我們?”

傅啟明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道:“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根本打不開這個盒子,你有什麽好的辦法?”

陳顛當然沒有好的辦法,他甚至連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個嚴絲合縫的機關盒,別說是開啟辦法,他就是連一點門道都沒有觸到。

將錦盒拿到手上,陳顛又觀摩起來。這時秦斯忽說道:“我覺得肯定有開啟的辦法,隻不過我們是外行,不懂這其中的門道。”

傅啟明道:“老秦,你說的都是廢話,要是能夠找到門路,不早就弄開了?還在這裏傻不拉幾的瞎瞅著幹嘛?”他調頭朝陳顛望去,又道:“陳顛,你不是最擅長破解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怎麽著,就沒點明路?”

陳顛並不答話,依舊兀自擺弄著。他先是借著燈光在盒子那些縫隙間看了一下,發覺這些縫隙雖嚴密無比,但卻並非一體,顯然可以扭動或是拆卸的跡象。而且表麵那些如蚯蚓般的紋理,看似毫無章法的排序,但隱約好似像是某種拆卸開來的文字。

參詳了好一會,依舊毫無所獲。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起,陳顛打開一看,是喬少庚,接聽之後,電話那頭就傳來喬少庚的聲音“陳顛,你在哪裏,我打聽到那個錦盒的來曆了,你一定不會知道,那錦盒究竟是什麽東西。”電話中喬少庚的語氣異常興奮。

陳顛大喜,想來喬少庚必然是打聽到了有用的消息,急忙問道:“快說,不要說廢話,那錦盒究竟來自哪裏?”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見麵和你細說,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

陳顛報出地址,想了想,將黃金手的死訊又說了出來。

喬少庚顯然並不知道黃金手已死,顯得萬分詫異,悲痛的同時他告訴陳顛自己一小時左右就到,隨後便掛掉電話。

在等待喬少庚的同時,陳顛三人又研究起錦盒的開啟方法,無奈依舊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