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八步修羅路。

啊!”

獠山淒厲的慘叫聲立刻充斥整個煉丹房,哀嚎淒慘。

陳靖還好。

身為陳家人,並且是磐龍城珍寶閣的閣主,她見過的鮮血並不少,還能勉強把持自己不慌亂,但清漣就不一樣了,嬌生慣養的她,哪曾見識過這等場麵,早就被嚇傻了。

也幸好陳靖反應的快,連忙把清漣拉在了身後,遮住她的雙眸。

羅老也是大吃一驚。

誰都沒想到,何牧的出手竟然如此果斷幹脆。

獠山也是小星位。

按道理說,他是絕對沒有這麽容易就被何牧得手的。

隻可惜,他實在是太信任自己的師傅了。

何牧瞬間暴起,他甚至連半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感覺胳膊一痛,一隻手就掉在了地上的血泊裏。

全場最為驚怒的,當然還是兀立。

“你!”

轟!

兀立的氣勢爆發了,身為大星位,領會武意,勾動天地,頓時,一股狂暴的威壓降臨,似乎連整個藥房都要被瞬間衝垮。

何牧首當其衝,更感覺如同麵對一座巍峨山脈,無可撼動的感覺油然而生,肩頭一沉,雙膝發軟,哪怕調動全身星力,意誌堅韌,何牧仍難以忍受,幸好,他的身邊還有羅老。

就在兀立驀地散發狂暴威壓的瞬間,羅老也出手了,眉頭一皺,大手一揮,就仿若一道看不到的屏障突然出現,擋在陳靖、清漣、何牧、何榮熊四人麵前,讓他們瞬間感覺如沐春風,攝人心魄的壓迫感**然無存。

兀立怒視何牧:

“好大膽的小子!”

“你竟然敢傷我藥王穀的人!”

何牧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是被兀立大星位的氣勢逼迫,但神色依然冷淡,不卑不亢,冷冷道:

“言出必行。”

“賭約在前,你莫非還想抵賴不成?”

又是賭約!

兀立一時語塞,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辦法。

本來就是他理虧。

無論從哪個角度說來,何牧都隻是在履行自己的權利而已。隻是兀立沒想到,在分明知道自己來自藥王穀的前提下,何牧的出手還如此果斷幹脆,絲毫不顧及。

然而,這一次他是真的誤解何牧了。

何牧是真的不知道藥王穀是什麽鬼東西。

再說了。

哪怕知道又如何?

何牧會放他們輕鬆離開麽?

肯定不會。

欺辱師尊長輩,這樣的人必須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

一隻手,這個代價在何牧看來已經很低了。

兀立這次是真的沒脾氣了。

如果羅老不在場,他很有可能真的會氣急爆發,橫掃全場,為自己的徒兒報仇。但是羅老……

兀立自認不是羅老的對手。

形式不如人,隻能低頭!

最終,兀立憤恨一甩胳膊,狠狠瞪了羅老和何牧一眼,凶狠道:

“好你個何牧!”

“好一個羅家!”

“今日之仇,我藥王穀記住。希望下一次,你們不要慫!”

撂下一句狠話,兀立抓起還躺在地上哀嚎,眼底一片死灰的獠山,一步掠出房門,乘馬車,朝城主府外奔去。當然,臨行之前,兀立也沒有忘記拾起來獠山被斬斷的那隻手。

隻可惜,氣鼎和獠山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煉藥台,他是無暇兼顧了。

自己徒兒的前程最要緊!

如果能在短時間把手重新按上,或許還能有複原的可能。

……

兀立走的很狼狽。

帶著獠山,鮮血流淌了一地。

但看著兀立狼狽而走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藥房裏一片平靜,無人歡笑,許久,羅老終於歎了一口氣,看著何牧道:

“唉。”

“何牧小友,太衝動了。”

“得罪了藥王穀,實在是很不好啊。”

何牧聞言,臉上不見一絲波動,神色仍然冷酷:

“不怕。”

“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們下次再敢來,就不隻是一隻手那麽簡單了。”

霸氣!

何牧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當傳到人的耳朵裏,卻讓周圍眾人心頭一顫。就連之前對何牧偏見甚大的何牧都忍不住眼冒精芒連閃。

清漣終於回過神來,略帶敬畏的看著何牧,顯得有些膽怯。

何牧最後雷厲風行的一刀,的確把她給嚇壞了,不敢再靠近。

羅老聞言,隻能在裏暗歎初生牛犢不怕虎,暗自盤算,找個機會一定要給何牧好好說一下藥王穀的特殊。在場眾人,也隻有何榮熊對何牧的這番話充滿信心。

甚至有點崇拜。

或者說,自從何牧那天一拳轟廢何戰天,何瀾海被逐出何家的時候,何牧就已經變成他的偶像了,無腦崇拜。

“何牧兄弟,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何牧聞言,掃視周圍眾人的臉色,自然能猜出他們心裏所想,也不點破,更沒有回應何榮熊的加油助威,反而眼底精芒一閃,神色更冷,視線直接落在了陳靖身上。

陳靖一驚,心底浮起不祥預感。

果然,隻見何牧冷酷開口,冰冷話語傳出:

“記住,沒有下次了。”

“下次你若是再使這些雕蟲小技,今日斷掉的或許就不是他的那隻手了,而是你的!”

陳靖聞言心頭猛地一震,下意識把手縮回背後,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何牧竟然會突然把矛頭指向她。

“你……”

陳靖知道何牧所言何事。

藥王穀前來刁難,本與何牧無關。都是因為她的一句話,禍水東引,扯到了何牧的身上。

她相當理虧,一時間竟然無言反駁,眼睜睜看著何牧丟下冰冷的一句話,離開了藥房,朝西廂別院的方向走去。直到何牧的背影消失,陳靖才終於從之前的震懾裏驚醒,麵紅耳赤。

她竟然被威脅了?

身為陳家的大小姐,她何曾被人這樣威脅過?

一時間羞惱不已,恨不得趕上去給何牧一劍。但是一想到剛才何牧的驚人表現,和臨行時的冰冷眼眸,腳步再也挪不動了,心驚膽戰。

何牧不是在說笑!

如果自己再招惹他,他很有可能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陳靖想起剛才落在血泊裏的那隻手,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羞惱的看向羅老:

“羅爺爺,你看他,他竟然威脅我!”

“您還是別帶他去羅家了!”

這一過程都被羅老看在眼底,同樣沒想到,何牧如此霸道,暗暗吃驚的同時,也相當佩服。

如果換做他是何牧,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更何況,陳靖可是一個大美女,人見人愛……

羅老失笑:

“依我看啊,你還是別在招惹他了。”

“這小子,可不像平日圍繞在你身邊的那些主,不像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離他遠一點吧。”

陳靖聞言,更氣不打一處來了:

“羅爺爺,你竟然向著他說話。我還是您的幹孫女麽!”

羅老再也沒說話,笑嗬嗬的帶著清漣離開了,隻剩下陳靖一人留在藥房直跺腳。看著西廂別院的方向,陳靖真是越想越來氣,一口小鋼牙咬的咯吱咯吱響,神色狡黠,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美眸一眯:

“哼!”

“先讓你得意兩天!”

“得你到了波月皇城,我的地盤,我看你怎麽還能囂張的起來!”

蹬蹬蹬。

陳靖恨恨踩著地板離開了,還真是沒敢繼續招惹何牧。

羅老看似走了,其實神念一直在關注著。不止是關注著陳靖,還關注著西廂別院的何牧。當看到陳靖離開,何牧走回西廂別院,盤膝坐地,立刻進入了修煉狀態,眼底不由閃過滿意之色。

“好小子,有點本事!”

“今天老夫也算是開眼了,竟然能見識到傳說中的極限流煉丹。”

“看來,他背後的那人,的確是個煉藥師啊。”

“既然如此,他的價值還要在我之前的預判之上。參加群雄逐鹿,太殘酷暴力了,如果能在我羅家把煉丹製藥的天賦發揮到極致,豈不更妙?”

這一邊,羅老在心裏暗自盤算如何挖掘何牧的更大價值。

西廂別院,正如羅老神念探查的一樣,何牧的確沉浸入了修煉狀態。

隻是,何牧的修煉並非常人的打坐閉關,汲取星輝之力,納入己身。就連羅老也沒有發現,何牧懷裏一座小塔閃耀著點點白芒,少年緊閉的雙眸無神,心神赫然已經沉入了另外一個地方。

九極琉璃塔,第二層!

今日之事,甚至沒有在何牧的心裏留下一絲波瀾。

在他看來,就是藥王穀挑釁,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而已。

小事一樁。

之所以沉浸入九極琉璃塔,是因為在何家的最後這幾天,他一直在忙碌,不曾修煉。眼看要去往波月皇城了,群雄逐鹿又被羅老、陳靖兩人渲染的如此精彩,何牧當然想再進一步。

這才想到了九極琉璃塔。

第二層裏,除了星士層次的獎勵之外,是否還有針對力量種子的修煉法門存在?

何牧懷抱先前的猜想,沉入寶塔,一方熟悉的大殿立刻出現在他的眼前。謄寫有獎勵的光幕已經不存在,這裏也沒有類似第一層的五彩星池的存在,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座石碑。

上書五個大字——

八步修羅路!

修羅路?

何牧眉頭微皺,看向石碑後方,隻見石碑後有八個腳印存在,直通看不清的大殿深處,似乎另有奇異。

“這是考驗?”

沒有法門,直接就是考驗。

這九極琉璃塔也太小氣了吧。

何牧有些失望,但眼前的八步修羅路還是成功引起了他心裏的好奇。

寶塔之內,絕無凡物。

既然專門有一個石碑提醒自己這裏有考驗存在,它肯定是有所用意的。

想到這裏,何牧眼底精芒一閃,立刻上前,找準第一個腳印,直接猜了上去。

不管是什麽考驗,先試試再說。

是幻境顯化的敵人,還是其他機關?

正當何牧心有猜測,腳下落地的一瞬間,突然——

轟!

何牧隻感覺一股巨力從腳下驟然暴起,宛若巨峰,又仿如驚濤駭浪,而自己就是搖曳在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完全無法抵禦這股巨力的衝擊,整個人直接倒飛而去,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狠狠摔倒在地!

一觸,及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