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言出必行！
轟！
靈草燃燒，青色霧氣蒸騰，一瞬間，整個藥房裏的所有人都嚇傻了。
何牧這是在做什麽？
自毀藥草？
他真的會煉丹麽？
這是哪門子的煉丹法門！
陳靖、清漣目瞪口呆，不由張大櫻桃小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兀立也是一驚，但是眼底赫然已經沒有半點激怒和嘲諷。
身為大星位的煉藥師，他雖然性情狂妄，但的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
何牧此舉看似倉從，以陳靖、清漣、何榮熊看來，是暴殄天物的表現。但是他能敏銳察覺，何牧手心火焰裏的藥草藥性未散，飄落而下的黑色灰燼隻是雜質而已。
“這是……”
一則古老的傳說突然從他的心頭泛起，兀立陡然心生不詳感覺。
“傳說中的極限流？”
不錯。
不止是羅老聽說過極限流煉藥師，兀立也聽說過。
隻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流派真的存在，並且真真切切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反之，羅老在旁看著這一幕，眼瞳內精芒閃爍，狂喜與震驚的神采齊齊綻放。
極限流！
果然是傳說裏的極限流！
雖然早已對何牧的本事心有猜想，但是當這一幕成為眼前的現實，羅老還是忍不住心神大震，震撼莫名。
極限流，之所以被奉為傳說，是因為它真的失傳太久了。
在技藝、器具都越發今日的今天，極限流派似乎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更何況，極限流派對於煉藥師的技巧要求實在是太大了。
純粹以火炙烤。
火焰的溫度，藥力的存留，都需要堪稱極致的掌控力。
當世煉藥界，這些要求都可以用器皿和其他輔助達到，人又豈會這麽高水平的要求自己？
畢竟，對一個煉藥師來說，最大的成就感和成績，是最終丹藥的品階。正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極限流最終退出了曆史舞台。
但是，它的傳說一直存在。
此時，傳說赫然成為了現實！
而就在滿屋子的人都在驚詫於何牧的手段時，何牧的動作極快，一瞬間，又是三株靈草被他抓起，直接扔到了手心火焰中去。
不同的靈草，一旦焚燃，會呈現出不同的色彩。
因此，頃刻之間，何牧的身前華光流轉，別提多好看了，就仿佛在他的手心有一枚寶石，層層不同顏色的輕紗包裹，美輪美奐。
清漣、陳靖是少女，先天對這種美麗的顏色沒有抵禦能力，驚呼連連，眼睛直冒小星星。
實在是太美了！
但是，羅老和兀立的觀察層麵和他們截然不同。
“四株靈草齊齊淬煉？”
“這在極限流派裏，也屬於高級手法了吧？”
極限流派和其他煉丹製藥的流派不同，它講究的是在各個方麵都追求極致。速度當然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並且，極限流派在開創的時候，就是針對手邊沒有煉藥器皿的，在危機關鍵時刻施展的一種煉丹手法，速度的快慢，足以改變一場危機的局勢。
傳聞，有極限流派的煉丹宗師，曾經在同一時間淬煉整整九種靈草！
這也是一種極限了。
心分九重，各自煉化，並且還要操縱火焰雨露均沾，各處火焰溫度不同，因為不同的藥草淬煉，需要不同的環境。
單單是這一點，就讓人聽起來不由頭皮發麻。
然而，何牧顯然沒有停止給眾人繼續帶來驚駭的意思，另外一隻手再度一揮，煉藥台上僅剩的三株靈草掠空而起，沒入手中火焰裏，一時間，火焰裏的色彩更加斑斕絢麗，奪目驚人，就像是黃昏時分天邊的火燒雲，
隻不過，火燒雲是天地鬼斧匠工的產物，而何牧手裏的色彩，完全是他自己所為！
“臥槽！”
看到這一幕，兀立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七株靈草，同時淬煉！
這堪比極限流煉丹裏麵的最高境界了吧！
而直到這時，兀立赫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何牧身前的煉藥台上空無一物，已經沒有了一株靈草。若是還有的話，他是不是還能達到八株靈草同時淬煉，甚至是……
九株？
兀立真的感覺到了頭皮發麻，心底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現在可不是欣賞何牧精湛技藝的時候。
這是一場賭約！
是以一隻手為代價的賭約！
何牧已經開始了粗暴的藥草淬煉，眼看整整七株靈草都要被淬煉完全了，煉製丹藥已經進行了一大半。他的徒弟獠山呢？
速度根本跟不上啊！
兀立焦急看向自己的徒弟，隻見獠山竟然也傻眼了，目瞪口呆站在好不容易搭建好的煉藥台前，一臉懵逼，看著何牧如同炫技般的表現，徹底驚呆了。
“這個廢物！”
兀立焦急，差點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但還未等他來得及張口，突然，隻感覺眼前猛地一花，赫然是何牧又有了新的動作。
一手托舉火焰。
此時，火焰裏的七株靈草已經全部淬煉完畢，不負先前的完整，雜質盡除，隻剩下天地贈與的精華，如同七枚祖母綠的玉石鑲刻在赤紅火焰裏，彼此環繞，煞是好看。
一旁的清漣、陳靖兩人看到這一幕，幾乎都要把持不住自己的少女心了，粉拳握緊，小腳蹬踩地麵，眼底一片癡迷。
隻可惜，這美麗並沒有持續太久。
隻見何牧宛若一個得道老僧，看上去不疾不徐，空閑下來的一隻青色木係星力包裹，直接插入火焰。
轟！
火焰裏的平靜立刻被打破了。
在清漣、陳靖大急的注視下，何牧的一隻手把七枚青色玉石一並抓在手中，隻是一瞬，看起來粗暴簡單，隨後，手心火焰驅散，一切歸於平靜，整個煉藥台前，隻有何牧一人悄然站立，就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樣。
若不是他身前煉藥台上七株靈草都消失了，肯定不會有人想到，何牧的這一次煉丹已經結束了。
不錯。
就在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剛才何牧的華麗表演中之時，他已經完成了最後的煉製。
凝丹術？
完全不需要！
何牧隻是虛手一握，丹火已滅！
這麽快就結束了？
從第一株靈草被何牧丟入手心火焰到現在，才過去了多久？
十息？
還是十五息？
反觀另一座煉藥台後的獠山，甚至連一株靈草的淬煉還都沒有能夠完成。
並且，這麽粗暴的取丹。
何牧煉製出的丹藥，真的已經全部成形了麽？
清漣、陳靖更加驚詫的，當然還是何牧最後的表現，虛手一握，簡單粗暴，實在是太嚇人了。
煉丹製藥是一門精細活。
用手抓？
這是不是太隨便了一點？
“不可能！”
兀立第一個驚呼起來。
煉丹製藥的約戰，完成時間也是極其重要的一部分。起碼從現在來看，何牧遠遠占據了上風！
“我不信！”
兀立大叫，甚至顯得有些驚慌，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突然如同想到了什麽，眼瞳驀地亮起：
“我要看你煉製的丹藥！”
“你肯定失敗了！”
失敗？
何牧冷冷一笑，甚至都沒有答話，五指張開，立刻，瑩瑩碧綠映入眾人的眼簾。
這是第一層顏色。
是何牧手心木係星力的色彩。
而在其包裹中，清晰可見一枚純白如玉的丹丸靜悄悄的包裹在裏麵，上麵更有兩道淡青色的紋痕鐫刻，就像是活的一樣，旋轉間，霧氣蒸騰，美輪美奐。
真的有丹！
並且還是——
“二階極品靈丹！”
這一次，是羅老忍不住驚聲叫了起來。
一般而言，丹藥的品階評定，都是需要借用一些器材的。像一些常見的低階靈丹，羅老、兀立也能憑借自身經驗判斷出丹丸的品階。
但是有一種不需要。
那就是極品靈丹！
丹丸表麵的青色紋痕，就是它最紮實的證明！
何牧竟然真的煉製出丹丸了。
並且還是小星位級別，二階煉藥師所能煉製出的最高等階的靈丹，二階極品靈丹！
恐怖！
震撼！
就連羅老自己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眼瞳顫抖。
以他的閱曆，當然不可能從來都沒有見過二階極品靈丹。但是通常而言，能夠煉製出二階極品靈丹的，都是一些老牌自身的小星位煉藥師，他們在煉丹一道上的經驗達到了一個極致，才能偶爾煉出。
而何牧……
他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啊！
不久前才剛剛晉升小星位。
這怎麽可能？
一想到剛才何牧煉製二階極品靈丹的過程，羅老心裏的震驚更多了，看著神色清冷的何牧，眼冒精芒。
他隱隱有種預感。
這一次，他邀請何牧而來，真的是撿到寶了！
十六歲，小星位！
極限流派煉藥師！
並且還是能煉製出二階極品靈丹的煉藥師！
這何止是絕世天才，是真正的妖孽啊！
而羅老不知道的是，何牧在武道上的根基更是紮實，早已凝化連傳說都未曾聽聞的最完美星海。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這一點，會不會被直接嚇的眼珠子都掉了。
此時何牧帶來的震驚也足夠大了。
丹藥就這樣真切的擺在麵前，甚至還散發著溫熱，兀立真的半點毛病也挑不出來了，看看何牧和他手裏的二階極品靈丹，再看看自己的徒弟獠山，兀立老臉發紅，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敗了！
徹底的敗了。
什麽氣鼎煉丹，什麽青虹凝丹術。
在何牧麵前，獠山甚至連一點表現出來的機會都沒有，敗的體無完膚！
恨。
怒。
氣！
兀立百感交集，身為大星位的煉藥師，他的身體竟然在忍不住顫抖，可見心裏到底有多少氣憤。然而正在他氣的差點吐血之時，突然，何牧冷冷的聲音再度傳來，猶如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口：
“丹也看了。”
“是時候履行賭約了吧？”
兀立聞言，心頭猛地一顫，一顆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賭約，他當然還記得。
一隻手的賭約！
他本以為自己會贏。
因為獠山幾乎是他最滿意的弟子了，這次帶獠山來，也是為了讓他長長見識，並且向羅老炫耀一下。可是沒想到，城主府竟然真的有何牧這樣的妖孽存在！
留下獠山的一隻手？
兀立睚呲欲裂，恨不能發聲。
讓他親自砍下獠山的一隻手，他這個作師傅的豈能忍受？
可是，賭約在前。
旁邊還有陳靖、羅老看著，他真的能賴賬麽？
兀立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對徒弟獠山的愛憐和自身的麵子，讓他陷入了猶豫。獠山更在旁邊顫栗不已，若不是兀立還沒有作出回應，他恐怕早就癱軟在地，被驚恐淹沒了。
而正在這時，隻見何牧根本就沒等兀立回應，眼底厲芒一閃，一步跨出，順手從煉藥台上抓起一把刀，豎直劈下！
“哢嚓！”
手斷，刀落！
嫣紅的鮮血，刺激了每個人的精神。
何牧，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