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強勢！
最先辨認出何牧身份的，是演武台上的何榮熊，和演武台後一群雜役裏的林宛瑜。
他們甚至沒有回頭看，在全場驚呼響起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來者的身份。
太熟悉了。
兩人都曾與何牧朝夕相處，對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果然。
當兩人震驚扭頭，恰恰看到何牧來到近前，一身麻布粗衣，說不上俊俏，和在場華光貴服的眾人相比，簡直不要再土一點。但少年眼底寒芒閃動，似笑非笑看著演武台上的何戰天，聲音冰冷。
唯有在看到林宛瑜和何榮熊兩人的時候，他的眼瞳深處才閃過一絲柔情。
何牧！
何家人！
“是何家的那個廢柴？”
雖然在場賓客裏，認識何牧這張臉的人不多。但是，“何牧”這個名字他們還是略有耳聞的。
在每個家族，都有幾個不擅長武道的後輩，俗稱爛泥扶不上牆。
何家最有名的，就是何牧了。
與何戰天在外的名聲，根本就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享譽全城的天才，未滿十八歲的年齡就踏上了真正的小星位。
另一個是旁人根本不屑記他姓名的廢物。
若不是他們都是何家人，大家甚至都以為兩人不在一個世界上。
有對比，就有傷害。
毫無疑問，何牧就是那個被傷害的。
但是沒有人同情他。
哪怕眾口相傳，人人皆知，今天何家祭祖大典之後，何牧這一條支脈就要從何家除名了。
何家的家規如此。
其實不止是何家，在磐龍城很多家族，都有如此家規。
天道尚武。
你既然不能修武，就沒有資格繼續呆在這裏！
至於何牧這個時候才趕來的原因，眾人也能想象的到。
肯定是何家沒有邀請他。
在眾人看來，這很正常，因為他們家族也這樣做過。
一個廢物而已，何必浪費心思？
不足為道。
這是一個大家族冰冷的一麵，也是修煉界的殘酷。
弱者無人權，正是如此。
很多人哪怕遇到了這樣的不公平待遇，也隻是忍氣吞聲，隻能離開家族，另尋他地生活。通常，在接下來的歲月裏，這人和之前的家族再難有所交集。
修煉界就是這樣。
弱者沒有修煉資源，隻會越來越弱。而強者資源豐富，則會越來越強！
如此循環，差距越來越大。
“嗬嗬。”
認出何牧的身份，在場人心頭驚訝淡去，冷眼旁觀。不止是被何家邀請來的諸多賓客如此，很多何家人也是這樣。
在他們看來，何牧隻是最後的掙紮而已。
不值一提！
唯有何瀾海，眉頭一皺，就要大聲叱罵何牧，卻被身邊的何蘭山一把拉住了，眼底精芒一閃，朝何戰天使了一個眼色，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兄弟連心，何瀾海還是瞬間明白了何蘭山這舉動裏的意思，怒火消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和得意。
何蘭山製止他的原因很簡單。
何牧突然回來，這的確是一個小**。
但是，又何嚐不是一個好機會？
展現何戰天能力的好機會！
他們當然不認為何牧有挑戰何戰天的資格。在他們看來，何牧甚至連站在何戰天身邊都不配！
但正因如此，若是將此事交給何戰天處理，不更容易彰顯出他的能力麽？
“何家廢物擾亂祭祖大典，絕世天才一手降服，逐出家族！”
何瀾海甚至已經想到明天流傳整個磐龍城的讚美了，心裏笑開了花。
“天兒，你看著辦吧。”
“做的漂亮點。”
何瀾海小聲提醒，何戰天聞言，精神一凜，聽出了何瀾海話語裏的意思，眼底精芒閃耀，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直起身來，冷笑看著一身狼藉的何牧，道：
“雖然剛才那話不是我說的，但是……”
“同齡之中，我為無敵！”
“怎麽著，何牧兄弟，你對此有什麽意見不成？”
“或者說，你想挑戰我？”
同齡，無敵！
此話從何戰天口中蹦出的一瞬間，洶湧氣息立刻騰起，猶如滾滾狼煙，直上九天，令在場所有人忍不住側目，看到何戰天的體表金芒四溢，頗為不凡，再加陽光的映照，讓他整個人宛若從天而降的戰神，不可一世。
何戰天名副其實。
真有戰天無敵的氣勢！
周圍眾人見狀，心頭微震，震驚且忌憚。
小小年齡，就有如此成就，若是再給他幾年時間……
是不是在整個磐龍城都要無敵了？
要知道，磐龍城並不算大，公認的最強者就是四大家族的四位族長，都在小星位高階，無論是武道修為和戰力都不相伯仲。
但今日，何家又出了一個何戰天！
十八歲的年齡就達到了小星位，可以預想，不出十年，小星位巔峰可期！
“磐龍城的天，要變了啊！”
眾人心頭雜念頻出，各有念頭。
至於何戰天的最後兩句話——
挑戰？
嗬嗬，開玩笑！
何牧是何家公認的廢柴，廢物之名甚至傳到了整個磐龍城。他哪有這個膽子，敢於挑戰武道修為已達小星位的何戰天？
給他三五個雄心豹子膽也不敢！
然而，正當眾人輕蔑冷笑，準備欣賞何牧狼狽退走的模樣時，隻見何牧站定的雙腳突然動了，並且離去，而是朝演武台的方向走來，臉上冰冷盡釋，露出明朗笑容：
“好啊。”
“正有此意。”
嘩！
看到這一幕，聽著何牧輕快的聲音，全場瞬間一片嘩然。
何牧竟然真的點頭了！
他怎麽敢！
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
在武道修為已達小星位麵前的何戰天麵前，他根本算不上什麽牛犢，最多也就是一個螻蟻罷了。
但是，他還是應戰了！
勇氣？
勇敢？
沒有人這麽想。
賓客席位前，陳靖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秀眉。
“愚蠢！”
“不知死活。”
陳靖看不出何牧的武道修為，對於後者的了解，全憑身後之人的議論，當“廢物”之名響起之時，臉上已經露出不屑。
弱者，沒有人會可憐。
沒有自知之明，不能接受暫時的磨難的弱者，更是如此。
所以，陳靖無限不看好何牧，蔥白玉手端起杯盞，不再看這場即將發生的“碾壓”。
一個小星位。
一個是十六年都沒能凝聚星輝，成就一品星士的廢物。
這一戰有什麽可比性麽？
陳靖還算是諸多賓客裏表達看法比較含蓄的，就在何牧踏上演武台的時候，身後的賓客席位早已爆發哄堂大笑，笑聲裏滿滿都是嘲弄。但他們並沒有阻攔。
怎麽說這也是何家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來插手。
看著走上前來的何牧，何瀾海、何蘭山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輕笑，不以為意一揮手：
“都下去。”
“把演武台讓給他們。”
說著，何瀾海、何蘭山兩人以身作則，率先下了演武台，何家年輕弟子緊隨其後，何豹、何瓊兩人也在其中，對何牧毫不留情的指指點點，調笑嘲諷。
很快，整個演武台上隻剩下了何戰天與何牧。
兩人分別站在演武台的一端，不說氣勢，單說兩人的形象對比，就惹得不少人暗自發笑。
“鳳凰和土雞。”
精致的評價，迅速傳遍人群，再惹眾人哄堂大笑，絲毫不加掩飾。
聽到周圍傳來的聲浪，何戰天臉上笑容更盛，高高抬起下巴，眼瞳睥睨，不屑之色彰顯，星力流轉，金芒環繞，如同聖靈，清朗聲音傳出：
“既然你執意挑戰我，那就出手吧。”
“若是等我出手，你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狂放。
囂張！
何戰天此言不可謂不張狂，但聞者不由點頭，臉上笑意更深。
在他們聽來，何戰天說的完全沒毛病。
小星位強者一旦出手，連九品巔峰星士都隻有瞬間倒地的份，更何況是何牧這個公認的廢物？
眾人嬉笑交流，隻等一場好戲。
在他們看來，何牧根本就破不了何戰天的防禦。這場演武場上的“大戰”，就是何戰天的一場秀，拳戲小醜。至於何牧，當然隻有被淪為小醜的份。
“你確定？”
何牧身在演武台上的鎮定還是讓不少人大開眼界。
“真是不知所謂！”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踏進來！”
眾人臉上冷笑更多，至於何戰天，聽到何牧的這聲反問，心底沒有一絲忌憚和戒備，直接用“嗬嗬”兩字回應。
何牧見狀，臉上不見悲喜，拉開步伐，扯開身形，單拳貼於腰間，但仍無星力蒸騰。
“嗬嗬。”
“還真是學的有模有樣，姿勢倒挺唬人。”
人群裏仍是議論紛紛，細品清茗，欣賞好戲。然而，就在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在等何牧“獻醜”之時，突然，何牧單腳輕輕抬起，落地前踏的一瞬間——
轟！
巨響爆鳴，突然響起！
轟隆隆！
不止是整個演武台，就連大地都劇烈顫抖起來，宛如地震，不知道多少人手裏的杯盞落地，隻感覺一股雄渾至極的氣息驟然從演武台上爆發，驚煞了一幹人。
什麽情況？
何戰天沒有遵循約定，竟然主動出手了？
眾人猛地抬頭，朝演武台上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道光，一道赤色的人形光影，宛若一個火球，瞬間橫跨整個演武台，欺近另外一端。
真的是何戰天？
不！
一刹那，所有人都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赤色火紅的光影，赫然是從剛才何牧站立的那一段爆射而出的！
是……
何牧？
一瞬間，所有人傻眼了。
在場都是磐龍城有名有姓之人，武道修為也在小星位左右，當然能夠真切體會到，何牧身上驟然爆發的氣息，赫然突破了九品巔峰的極致。
小星位！
何牧竟然也達到了小星位！
“這個廢物！”
“這怎麽可能？”
被嚇傻的不止是演武台周圍的諸多看客和一旁觀戰的何家人，還有演武台上的何戰天。身處戰圈，戰鬥一瞬間的變化在他感應更加強烈，一刹那，何牧就像從一隻溫順的小綿羊突然變成了一尊鋒銳獠牙畢露的猛獸，變化之快，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當他終於意識到局勢的瞬轉直下，再想調動體內星力抵抗已經遲了。
一頭赤紅如火的蛟龍形影呼嘯而來。
這是何戰天站在演武台上最後的意識，也是最後所見。
下一刻——
“轟！”
火紅的拳頭，毫不留情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哢嚓！
何戰天隱隱聽到了碎裂的聲音。但還未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已經倒飛而去，被何牧一拳頭直接從演武台上轟了下來！
勝負，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