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樹洞旱魃
那艘小船空****地漂浮在水麵上,裏麵的女屍渾然不見了蹤影。
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來,這光天化日的,那女屍怎麽會不見了?那丫頭和金不出的表情也不像是他們搞的鬼,難道是女屍自己失蹤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金不出看著水麵結結巴巴地回答,“你們誰看見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在哪呢。”
“剛才佛像浮出水麵的時候,我們都光顧著看佛像了,誰也沒有心思注意那具女屍,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跑掉的。”
我愣愣地看著丫頭,“丫頭,你可別嚇唬我。這好好的一具屍體,又是大白天的怎麽會跑掉呢?要我說,是不是龍王爺剛才趁我們不注意把那東西收走了,走船的不就是有個規矩嘛,叫什麽‘走船不走屍,停船不停棺’,你們瞧我說的對不對。”
金不出本來就嚇得夠嗆,連忙附和我道:“哎呦喂,還是這位爺水平高,一句話就撥開了烏雲見日出,掃除了迷障現真理。我看啊,他說的肯定沒錯,咱們就甭管那女屍了,趕緊抬著佛像上岸吧,不然這老槐樹一會兒就撐不住我的重量,咱三個就得一起喂龍王爺了。”
“那女屍是不是懼怕這尊佛像?”我沒搭理金不出那個搗亂的,隻是隱隱感覺知道了什麽,隻是就隔著一層迷霧看不清楚。
“天上神佛三萬六,地上鬼怪無窮計,但凡是鬼怪都怕佛像,這叫邪不勝正。”
“可是你們看這佛像,是不是這佛像更像是邪乎的玩意。”
佛像這種東西,大抵都是莊嚴肅穆的,要麽沒有表情,要麽就是悲天憫人,少數幾個帶著其他表情的佛像也是有特定的身份,比如大笑的彌勒佛,凶悍的護法金剛,可是像這尊一樣好似哭泣的佛像還是頭一回見到,隻是不知道佛像臉上的劃痕是塑造的時候就刻意做出來的,還是後天被人抓的。
“等等,你們看這佛像臉上的劃痕,像不像是女人的手指甲給撓的。”
金不出瞪了瞪眼,“哎呦喂,胡說,天底下哪有女妖精會拒絕佛爺的,就是白骨精也不敢撓破唐僧的臉皮。”
“可如果不是髒東西撓的,而是人呢?”
“傑哥哥,你是說是那具女屍活著的時候.....”丫頭說到一半就汗毛聳立,不敢再說下去。
“你們可還記得我一開始說過,我是在底下發現的那艘小船。”
金不出和丫頭點了點頭。
“然後小船浮了上來,我又接著下去查看,結果就在那個位置的河床被我輕輕一碰就塌陷了下去。”
“傑哥哥,說不定那裏隻是浮土,所以才會那麽容易塌陷。”
“沒錯,我剛才在下麵看見了,那層浮土塌陷過後,底下都是這棵槐樹的樹根,樹根已經把那裏掏空了,形成了一個大洞,佛像當時就藏在大洞裏麵。”
“可是這跟佛像臉上的劃痕有嘛關係呢?”金不出又問道。
我看著他說:“我發現小船的時候,我們猜測那是墓碑還是棺材,之所以有這樣的錯誤判斷是因為我當時看見的時候,小船是翻過來倒扣在那裏,也就是船底朝上,載著女屍的船艙是在下方的,女屍的位置正好對著佛像。
“可是雙方中間不是隔了一層土嗎?”
“土可以是後來加進去的,也可以是河水衝積帶來的,甚至很有可能,正是因為這層土的阻隔,所以女屍才發生了變化。”
金不出摸著圓滾滾的腦門,“我咋還是沒聽明白呢?”
我歎了口氣,不得不再說下去,“這女人是活著的時候被人裝進船艙倒扣在水下,她在水下窒息死亡的過程中痛苦不堪就用雙手亂抓亂撓,結果抓破了佛像的臉。對了,你們那時候有誰注意到了女屍的雙手是什麽姿勢嗎?如果手是伸出來的,那就肯定是這樣的。”
金不出和丫頭對望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
“要不,再用小木魚看看?”
“不行。”丫頭連忙阻止我,“我爺爺那時候每天也隻敢用一次,一旦一天使用超過一次,就會有事情發生。”
“什麽事情?”我奇怪地問她,因為錦鯉子留給我的信裏並沒有囑托。
“以前爺爺有一次一天用了兩下,那時候我還很小。”丫頭說著就低下了頭,“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父母了。”
我一時愣住了,認識丫頭也有幾天了,好像的確從來沒見過也沒聽她說起過她的父母。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不過沒事了,已經好久了,你也不要安慰我。”丫頭抬起頭對著我甜甜的一笑,“隻要你別也犯那樣的錯誤就可以了。”
“哎呦喂。”金不出突然大叫一聲,“撲通”一聲從樹上掉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金不出的腦袋露出水麵,“救命,水鬼。”他大叫一聲又沉了下去。
“丫頭,你待在這裏,我去救他。”
我下到水裏避開了拚命掙紮的金不出,然後摸向他的腳脖子,發現壓根不是水鬼,而是幾根水草。幫他解開水草後,金不出驚魂未定的抱住槐樹的樹幹。
“哎呦喂,剛才槐樹裏麵有東西把我推下去了。”
“咦,丫頭呢?”
我兩突然一愣,槐樹上已經沒有了丫頭的蹤影。
“丫頭呢?”
我連忙爬到樹上去,發現槐樹的樹幹上多出了一個樹洞,大小剛好能容納一個人。
難道丫頭是從這裏麵掉下去了?
“金胖子,你剛才說誰推你?”
金不出喘了幾口氣,“我也不知道,就是坐在那裏,結果後麵有人就把我推下去了。”
“後麵?你確定不是這裏麵。”
金不出爬上來也看見了這個樹洞,“我的個乖乖,這不會裏麵一直有個老粽子再偷聽我們吧。哎,你幹嘛?”
“放開,我要下去找丫頭。”
“你別急。”
“金胖子,你快放開。”
“你瘋了,你這樣下去不成的。”
“再不下去,丫頭就危險了。”
“你怎麽知道就是掉進樹洞裏麵了?你伸頭先看看裏麵成不?”
“有字!”
那樹洞裏麵赫然刻著兩個字。
“旱魃。”
“這裏麵有旱魃?”我差點嚇得丟了魂。
“不對。”金不出咬了咬牙,“不是那個旱魃,是一夥名叫‘旱魃’的人,這夥人我聽別人說過很多次了。”
“你是說旱魃是指很多人?”我不可思議地看向金胖子。
金胖子麵色凝重地看著我:“看來今天你隻能再用一次小木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