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異變
長時間的睡眠讓腦子昏昏沉沉，蘇醒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青紀慢慢張開眼睛，愣神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精神坐起來。
“監測終端，報時。”
『“青紀先生，現在是：時曆2917年4月21日22時18分·星期五；”』
“半夜十點了？”
聽完報時，青紀甚至懷疑是不是監測終端壞了，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這才發現，外麵已經是漆黑的夜了……
顯然，墨祈顏將他打昏，準確估算出了他估計醒來的時間，還特意開了臥室的燈，青紀這一覺睡了十三四個小時，醒來頭昏腦脹，判斷力都失調了。
“這下，是真的阻止不了她了。”
巢穴母皇的領地在蔚城區的北麵，用交通工具的話大概兩天半能到達，現在青紀昏睡了這麽久，就算馬上趕去，因為相差十幾個小時的關係，很可能趕到那，戰鬥已經結束了，
既然一切已經不可能阻止，青紀也就不再多想，他從**起來，洗了把臉，坐回到了餐桌前。
桌子上的飯菜和蛋糕始終沒人動過，睡了一天，青紀也餓了，連菜也沒熱，就坐在那裏，孤單一人，不言不語地吃完了一頓飯。
飯後，青紀將桌子和碗碟收拾好，坐在沙發上呆愣著，腦中糟亂成了一團，茫然無措。
五年來，墨祈顏為了他，拚了命的狩獵荒獸掙錢，整整十五支進化藥劑，卻依然寸步不進。就連青紀自己都放棄了，但是今天，墨祈顏卻又拚盡性命，去給他換取特殊的進化藥劑。此時此刻，青紀從未有過的覺得——自己真的該死。
“真是傻子啊……”
青紀將頭倚在沙發上，從未有過的痛恨自己，他的雙手放在沙發上，右手忽然碰到了什麽冰涼的東西。
“嗯？”
青紀這時候想起了什麽，他的右手在沙發抓了抓，果然抓到了一枚玻璃質感的珠子。
玻璃珠依舊青紀最初見到時的那樣，散發著微微冰涼的觸感，通體漆黑，看不出任何特異之處，青紀本來打算給墨祈顏看看，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也就忘了給墨祈顏鑒定。
心緒散亂，青紀也沒什麽興致，他再一次想起了之前的異狀，心中忍不住更加好奇，青紀將玻璃珠放在掌心，怔怔地看著它。
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青紀覺得‘它’好像小了一號……
“嗯？”
因為縮小的太少，青紀也沒辦法確定，他疑惑地眯起眼睛，仔細地盯著玻璃珠。
如此細致的觀察，青紀果然確定了自己的發現——‘玻璃珠’確實是在變小。
而且，不僅僅是不斷縮小，在青紀的注視下，這枚漆黑玻璃珠縮小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對……”
青紀心中一凜，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他抬起手，急切地想要扔掉玻璃珠，但也就在那一刻——已經隻有原來一半大小的玻璃珠，竟然黏貼到了他的掌心，並且迅速化為了一灘漆黑的**，順著青紀的右手掌心鑽入了他的身體！
“什麽！”
青紀驚恐看著自己的右手，匆忙拉開自己的衣袖，這個時候，青紀能感覺得到，就在他看不到的骨骼中，一股冰冷的寒流正在不斷流動著！
指尖、指節、掌心、手腕、前臂、手肘、上臂——那股寒流在青紀右臂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個關節當中反複流動著，一直到肩膀才截止。
“這到底是什麽……”
青紀仔細看著自己的手臂，試圖尋找出事件的緣由，卻終究是一無所獲。反而，隨著時間流逝，那股寒流在骨骼中流動得越來越快，並且愈發冰冷起來！
漸漸的，青紀整隻右臂開始失去知覺，隻能感覺到仿佛被置入冰窟般的寒冷——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青紀的整個右臂就失去了操控的能力，於此同時，複雜而精致的黑色花紋開始在青紀的右手背上浮現，並且迅速順著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青紀將自己的袖子拉到肩膀上，終於看清了那迅速蔓延開來的深黑色花紋——那是四條猶如抽象柳枝般的花紋，它們在右手背處交匯成了一個圓，而後兩條花紋在手臂上方平行著向上延伸，兩條花紋在手臂的下方平行向上。四條抽象柳枝般的花紋，枝椏微微分叉，在青紀的手臂上蔓延開來，一直到肩膀才隱淡消失，仿佛滲入了骨骼一般。
青紀用手掌觸碰到花紋，還能感覺到自己皮膚的質感，仿佛隻是紋身，但溫度卻低得可怕，簡直就好像在摸冰塊。
“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青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麽邪惡的東西附身了，他的整條右臂已經徹底沒辦法活動，隻能無力地垂在身側，青紀所能感覺到的，隻有滲入骨髓的寒冷！
就在青紀徹底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聲空靈而清澈的聲音——
『“嗬嗬嗬~榮耀吧，生靈，你能成為我的素體，這將是你這輩子無法超越的榮耀~”』
“誰！你是誰？”
青紀毛骨悚然的一激靈，他左右看了看，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聲音來自於他的大腦，說話人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女性聲線，但沒有半分的童趣，而是讓人渾身發毛的冰冷。
『“我？我是誰？嗬嗬~我是諸神誕生時的陣痛，太初混沌的征兆，永暗與消亡的主宰~”』
“……”
青紀聽著腦海中那驕傲而蔑視的聲線，慢慢冷靜了下來，他敢肯定，這個聲音，絕不是什麽好人。
『“怎麽樣~凡人，我感覺到了你的困惑、痛楚與渴望~要做交換嗎，人類？”』
“交換？交換什麽？”
『“交換，這一切的一切——”』
『“曾經的我被人暗算，靈魂與肉體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五個紀元了，我一直在找足以承受我靈魂的素體，而你——就是我要找的生靈。”』
『“不要拒絕我，與我合而為一，如此，你將成為這浩瀚星穹下萬物的主宰，整個暗亡災厄獸血裔，都將為你所用~！你可以頃刻間毀滅這座城市，你的意誌讓所有的生靈顫抖臣服，隻要你想，你可以撕裂整個星球——”』
那聽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女孩的聲音充滿了**和渴望，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是一種不容許的事情，反而覺得這是一種恩賜。
“我拒絕！”
當聽到那個聲音的要求時，青紀隻感覺一股因為恐懼而產生的顫栗蔓延全身，仿佛整個身體都在排斥和驚慌，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那個聲音，不敢有絲毫遲疑。
『“嗬嗬~愚蠢的生靈，明明與我融合，是無上的榮耀，為何……為何執泥與那渺小的軀殼。嗬嗬嗬~嘛，打招呼就到此為止了，現在你毫不猶豫拒絕，我想~很快，你就要仔細考慮一下了——很快……”』
那仿佛鬼魅般的少女笑聲在青紀腦海中回**著，青紀隻感覺渾身都是冷汗，他也不知道一切到底怎麽回事，但他明白……那個所謂的融為一體，絕對是將他的意識徹底吞噬，一旦答應了，他這個人，就徹底不複存在了！
“哈……混蛋，到底怎麽回事。”
腦海中的聲音徹底消失之後，青紀又休息了一會兒，他嚐試著活動右臂，但整個右臂已經徹底無法操控，隻有那狂躁的冰寒依然可以感知。
“必須想辦法……”
青紀腦中思考著解決辦法，卻毫無頭緒，青紀一咬牙，拉好自己的袖子，決定去找那個或許能幫到自己的家族……
但——就在青紀急切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時，他的身體忽然一晃，竟然噗通一下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啊……”
剛剛青紀的精神全放在了自己出現異常的右臂上，所以沒注意周圍，這個時候，青紀終於發覺，空氣中隱隱可以聞到一股詭異的香味！
“昏睡麻痹毒氣……”
青紀很快分辨出了氣味的本體，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青紀渾身癱軟，一絲力量也提不起來，頭腦也愈發昏沉，幾欲睡著。
哢嚓——
門鎖被鑰匙打開的聲音在寂靜中尤為響亮，癱軟在沙發上的青紀艱難地轉過頭，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看到了進屋的人影——
那是一個身形矮胖的男性，他身上穿著兜帽風衣，低著頭，五官在陰影中看不清晰。
“丁…儒……”
然而，青紀卻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今天上午剛剛侮辱過他的人，他怎麽可能不馬上認出來！
“聰明~”
帶著兜帽的丁儒哢嚓一聲關上門，他走到沙發前，慢慢掀開了兜帽。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的青紀大天才~”
丁儒那圓胖的臉上長滿了疙瘩，他看著沙發上徹底麻痹無力的青紀，忍不住呲牙笑了起來，那笑容中滿是惡意，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你……”
青紀顫抖著抬起手，試圖握起拳頭，但這個時候，丁儒卻猛然揮拳，一拳打在了青紀的側臉上！
“安心睡吧……”
在那滿是愉悅和惡意的聲線中，青紀隻感覺臉頰一痛，就再次失去了意識……
“醒來之後，你就要死了~”
明亮的燈光下，丁儒看著昏迷的青紀，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大口袋，直接將青紀裝了進去，扛著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在即將推門離開時，丁儒忽然轉過頭，看了眼客廳牆壁上青紀和墨祈顏的合照，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隨後抬手關了燈，讓空寂的黑暗將照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