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對話
“……”
青紀坐在沙發上，靜默地聽著嵐寂，他痛苦的神色已經收斂，淚痕被他擦幹，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情緒穩定。
『“青紀，你還在猶豫什麽，向前邁出一步，一切——就都可以解決了。”』
嵐寂飄**著飛到了青紀麵前，她看著他，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中卻都沒有過多的情緒流露出來。
“嵐寂……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我都明白，你如此毫不遮掩，我不可能察覺不到。”
某些事情，青紀早就發現了，但是墨祈顏沒有醒來，他也就不想真的問出來。
『“嗬~真是……冷靜啊，哪怕是現在，你也如此的敏感~”』
聽到青紀的質問，嵐寂臉上自然而然露出了笑容，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那是是一種光明正大的刻意。
『““青紀啊~我想讓你身受痛苦，我想看你沉浸絕望、我想推你墜入深淵！我會將你曾經在我身上刻下的傷痕全部還給你——我會讓你活著，在痛苦、絕望、悲楚中永遠的活著……”』
這一刻，嵐寂抬起手，她的指尖劃過青紀的臉頰，不知道這個災蘿莉到底做了什麽，但她的手指忽然解除了幽靈狀態，真的接觸到了青紀！
而嵐寂手指的觸感，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青紀被接觸到的皮膚瞬間豎起了雞皮疙瘩！
“為什麽？”
『“因為……一個你我都已然遺忘的過去~！”』
嵐寂的指尖劃過青紀的臉頰，隨後她的右手在胸口握成拳頭，青紀聽到她的回答，正想說什麽，但嵐寂卻已然化作一道漆黑的光點飛入了他的心髒。
“過去？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青紀皺著眉頭，腦中仔細思考著嵐寂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的記憶到十三歲為止，十三歲之前的記憶都斑駁腐朽，那些消失的記憶實在太過徹底，甚至簡直就好像是空白。
而知道五年前真相的，現在大概隻剩下墨祈顏一個人了。但墨祈顏卻已經失憶，這個青紀之前就被困頓的疑惑，至今已然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
“梓馨阿姨到底是怎麽死的？她……不可能是生老病死，肯定…當時肯定發生了什麽，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麽？”
青紀閉著眼睛，追溯著自己記憶的源頭，卻發現自己清晰的記憶，截止到梓馨阿姨的葬禮結束，再向前——他的人生變成了霧裏看花般的色彩……
青紀敢肯定，五年前的真相別人絕不知曉，他曾經知道、但是遺忘了，墨祈顏也知道、她現在遺忘了，梓馨阿姨肯定知道，但是她死了——青紀甚至記得五年前的一切，它是個秘密這本身，卻忘記了秘密到底是什麽！
但消失就是消失了，無論青紀如何回想，卻最終都是仿佛不曾發生過一般，完全沒有半點痕跡。
“五年的真相，如果想知道，要麽青墨言恢複記憶，要麽……就是我自己恢複記憶，別人…沒人知道。”
青紀真的迫切想知道那個秘密，如此或許可以知道——那柄叫【銀河】的蒼穹槍到底從哪裏來？嵐寂為什麽會被封印到【銀河】內？她為什麽又隨著【銀河】沉在自己意識海的最深處。
以及……嵐寂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她對自己的如此惡劣？到底是她本身的性格如此，還是正如她所說……因為曾經的真相？
青紀內心中的直覺告訴他，嵐寂很可能知道墨祈顏恢複記憶的方法，但是她現在的這種態度，是不可能讓青紀如願的。而沒有五年前的記憶，青紀就無從談起讓嵐寂將心中的惡念釋懷，從而讓她告訴自己墨祈顏恢複記憶的方法，這是一個無從解開的死循環。
從某方麵來說，打開這個死循環唯一的方法，大概就是——青紀自己回想起一切的一切……
“然而，可能嗎。”
青紀苦笑了一聲，擺了擺頭，他現在焦頭爛額，心根本靜不下來，談什麽追尋過去。
“哈……算了。”
片刻後，青紀無奈地認清了自己對於現在狀況，根本無能為力的事實，他揉了揉額頭，放棄了再想。
這時候，青紀將之前從墨祈顏房間帶出來的小盒子拿出，放到了桌子上，六位數的密碼鎖快速對好，密封的鎖芯哢嚓一聲打開，青紀掀開蓋子，將裏麵剩餘四個玻璃注射管拿出了一個。
“四個月……”
青紀輕讀著密封箱蓋子上方標注的說明——對血液的保存時間最多為四個月不出現劇烈變化。
“那就是三支的血液沒問題，最後一支……就以防意外發生吧。”
青紀排除了腦中多餘的想法，將注射管的抽血針頭換上，隨後將針頭刺入了自己的靜脈……殷紅的血液開始緩緩住滿玻璃管，一百毫升的刻度慢慢被血液填滿。
嗒……
青紀將抽滿血液的注射管針頭拔下，隨後蓋上密封帽，將之放回了盒子，隨後拿起了第二支注射管。
通常來說，正常人失血五百毫升不會影響太大，對於境武者來說更是如此，青紀打算把四支注射管全部裝滿，盡量讓墨祈顏隻以為這是藥，而不讓她知道……這是他的血。
畢竟，每個月都要注入一百毫升別人的血液——這不是很怪嗎？
哢嚓！
“青紀！你——！”
就在青紀準備將第三個空的注射管針頭刺入自己靜脈時，房間的門忽然打開，隨後司槿驚恐的呼聲響起，嚇了青紀一跳，差點紮措地方！
“青紀！你怎麽能自殘！就算墨祈顏失憶了，但是肯定能治好的！你為什麽要自殘！”
司槿明顯是誤會了青紀，當然，現在的狀況也由不得她誤會，女孩衝到了青紀身邊，一把將青紀手中的注射管奪了過去！
“不，青紀，你不能這樣啊……”
司槿顯然已經和墨祈顏聊過了，她也知道了墨祈顏失憶的事情，正因為見過青紀和墨祈顏的感情，所以她才更能明白，兩人之間對彼此多麽看重。
這個時候，墨祈顏徹底失去記憶，就仿佛是往日的感情付之一炬，對於青紀來說，這顯然是一個無法輕易接受的噩耗……
“呃……司槿，你誤會了，我不是在自殘，我這是再抽血，沒打算多抽，就是四百毫升。”
青紀伸出了四根手指，示意自己還很冷靜，腦袋沒有壞掉，他伸手從司槿那裏拿回了注射管，開始示範著抽取第三管血。
“青紀，你這是……在做什麽？”
司槿此時也依稀明白，是自己誤會了，自覺反應過激的少女也有些尷尬，她坐在青紀對麵的沙發上，看著青紀抽自己的血。
“隻是有需要罷了。”
青紀沒有告訴司槿真相，他看著自己血液充滿玻璃管，神情依然平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司槿看著青紀抽血，一時間尷尬得無話可說，但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司槿不想離開，她看著青紀的動作，無語而默。
“司槿，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沉默的氣氛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青紀開口打斷了這種沉默，他給第四支注射管換上抽血針，忽然就想要問司槿什麽事情。
“嗯？當然可以，你問吧”
司槿怎麽也想不到青紀到底想問什麽，也就顯得有些拘謹。
“我想你也知道，曾經我和墨祈顏經曆的某些事情，現在，墨祈顏失憶，她剛好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擺脫我這個曾經的拖油瓶……”
青紀抬手將注射管前端的針頭刺入自己的皮膚，言語間，青紀竟然刺歪了針頭，不得不拔出來，再刺第二次。
“所以，你覺得，我要不要就這樣……適當與她拉開距離，多給她一個選擇，讓她的命運，多一條路。”
青紀的言語間並不是那種選擇性的詢問，甚至可以說他不可能因為司槿的回答就傻乎乎地做些什麽，但是……青紀此時真的無法斷定自己的對錯，所以自我迷茫著。
“青紀……”
而聽到了青紀的疑問，司槿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她並沒有馬上回答，反而認真地盯著青紀，仿佛在確定青紀言語中的詢問真實性。
“真的~給點意見吧。”
青紀對著司槿笑了笑，他抽滿了第四管血液，隨後封裝好，裝進盒子裏，將密碼鎖飛快打亂。
“……”
確認了血液密封好後，青紀抬起頭，與司槿的目光對視了一眼，而這一刻，司槿的眼瞳中仿佛閃爍著光輝，她的神情尤為鄭重，仿佛回應著什麽誓言一般。
“青紀，因為我不是你們兩人本身，所以沒辦法感同身受，建議也好、詢問也罷，我都沒把握變得有意義，但今天，作為旁觀的者的我，真的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這一刻，司槿雙手握在胸前，手指攪在一起，顯得有些緊張，但她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青紀，你問的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知道結果，但是，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如果墨祈顏她知道了，自己活下去的代價是失去對你的感情和記憶，那麽——我敢肯定！
她……寧願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