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尋路
月下驟然狂風飆起,吹散梅花漫天如雪,李英瓊一身紅衣在點點飛花中飄舞霎是好看。
可對李英瓊來說,此情此景卻無疑於是地獄之景,她不知道在背後追逐的是什麽妖怪,也沒有時間去琢磨,她隻有不停地奔跑!奔跑!再奔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李英瓊漸漸體力不知,整個身體似乎也不再是自己的了,完全憑借著本能在逃生,這一過程中,烏木劍早已不知道丟失在何處。
跑著跑著眼前原本黯淡的光景更黯淡了,不知什麽時候,天中滿月被層層烏雲掩蓋,李英瓊忽然眼前一片漆黑,臉上一陣抽痛,是被樹枝劃過,可身後的風聲依舊嗚咽,她雖越來越看不清眼前之路,卻也不敢停歇。
月光隱去,背後卻是有道紫光漸漸亮了起來,李英瓊心中害怕,莫不是屋頂上那隻角獸真的是化作妖怪了追來了?
正想著,她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入一個水坑中,口鼻嗆水,腦後頓時勁風逼近,她來不及細想,拔出劍柄,滾身抵擋,隱約間,隻見一條紫龍攜帶者紫光衝她而來,她頓覺眼前大亮,臉上一冰,便失去了知覺,失去知覺那一瞬間,似乎有聽到一聲驚雷……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夢是醒,是生是死,明明眼前一片漆黑,可李英瓊卻又好似看到天上電閃雷鳴,雲雷之下卻是飄起狂雪,合著梅花紛飛搖落,過了一陣似又有狂雨砸下,花與雪落地泥濘。
她不知如何解釋這奇異的感受,而身處這暴風雨中,她內心卻是一片坦然寧靜,放佛自己正躺在一間寬敞舒適的屋子裏看著這一切,“南哥哥……”看梅花盡成泥濘時,她忽然想起餘英南煮的臘梅茶,雖然此處的梅花並非臘梅。
再度有意識時,李英瓊隻覺眼前忽而大亮,紅光一片,她才意識到,可能是天亮了,她嚐試睜眼,好在有樹枝遮擋,陽光不那麽刺眼,隻是臉上癢癢的,卻是落了很多花瓣。
起身嘩啦一下,自己竟然還是躺著水坑裏,咣當一聲金屬落地,李英瓊才發覺身上滾落了一把式樣古樸的長劍。
這劍柄到是眼熟,她拿起細看,不由吃了一驚,這劍柄不知何時有了劍身。
她也顧不得一身濕漉,稀裏嘩啦從水坑裏起來,迎風不由打了個哆嗦,但這寒冷沒她想像中那麽難捱,好在有陰素棠贈送的這身紅衣,否則昨夜,恐怕是要凍死在這山中了。
她急忙舉劍,對著日光照來處揮舞了幾下,隻覺古劍十分沉重,在日光下,劍身似乎隱隱透出劍紋。
李英瓊便舉著劍對著陽光照了又照,才發覺劍身有幾個小點和線條,是北鬥七星的圖案,這北鬥七星的圖案後似乎還有一些模糊的圖案。
又挽出一個劍花,忽覺古劍發出輕微吟聲,她再挽劍花,仰麵彎腰向上看時,忽而見古劍上有一層淡淡紫光浮現,在北鬥七星圖案後呈現淡淡龍紋。
“啊!”李英瓊頓時跳了起來,抱著古劍轉了個圈,開心道:“原來是你,昨天晚上嚇死我了,是不是你殺了那僵屍?”
懷中古劍發出低低龍吟,似是在回應李英瓊的話語。
是了,李英瓊突然間明白了,昨日在屋脊的角獸中發出紫光的,不是這柄劍的劍身又是什麽?
李英瓊將古劍端詳了又端詳,越看越喜歡,忽然她起身高高拋出劍,心裏默默道,寶劍寶劍,若你真有靈性,便回我手裏。
她落地後,故意轉身攤開手,背對古劍,忽而紫光一閃,這柄古劍回到了她手中。
李英瓊又是抱起古劍,開心地轉起身來,“太好了太好了,寶劍寶劍,你以後都會跟著我嗎?你叫什麽名字?我叫你紫劍好嗎?”
她就這般笑著跳著,古劍在她懷中不斷低吟,似是在與她對話。
正高興間,李英瓊肚子突然發出咕嘟一聲,她這才尷尬的發現自己餓了,從懷裏摸出陰素棠給她的小瓶子,又吃了一粒黃精丹,並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去找陰素棠?
回望了一眼來路,根本辨別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再哪裏。
這個陰素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疑惑又盤上心頭,李英瓊看看懷裏的寶劍,猶豫起來,這等寶物,也不知道陰素棠會不會向自己索取。她雖然不知道這劍到底是什麽來曆,卻也知道,比起身上這件衣服,這古劍恐怕要稀罕地多。
思索了片刻,她還是收起了寶劍,檢查收拾了一下散落的東西,匆匆向雪山深處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自己的衣服頭發都幹透了,卻愈發不知東南西北了。
李英瓊不由急了起來,心裏嘀咕,昨天的山神廟有古怪,這山裏不會又有什麽妖怪吧?還有,若是天黑了可怎麽辦?不行,還是得盡快往山下走。
她打定主意,開始抱著古劍,深一腳淺一腳往山下而去,爬了大半天果然見地勢開始平坦,氣候也開始暖和起來,還不時有小動物經過,便順著小動物跑走的方向跑去,不知不覺日頭又快偏西,偏偏她身上沒有取火之物,隻好左看右看,想要尋一處山洞過夜。
果然走不久,忽而看到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她心中一喜也沒多想,便跑了過去。
待跑近了,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李英瓊才發覺不對勁。就在此時,伴隨著一股陰風,山洞裏忽的伸出一隻毛茸茸怪手,向李英瓊麵上抓來。
李英瓊來不及害怕,倉啷一聲拔劍,順勢揮去,她原本也就想抵擋一下。沒想到,那怪手竟然應聲而斷,噴出一股黃綠色腥稠粘液,幸好她閃得快,才未沾到,隨即山洞內傳來驚天動地一聲狂吼,驚起林中鳥群,李英瓊腳步落定,才後怕起來。
她直呼倒黴,怎麽這一天天的盡是招惹妖怪,洞中怪物似是忌憚她手中古劍。
一時間不敢出動,隻是發著各種吼叫聲來示威,李英瓊一步一步後退,打算離開,忽而背後又是風聲大作,她閃身避開,見身後又是一個一丈高的身影,似猴非猴,黃綠色的體毛覆身,手裏還拎著兩隻死猴子。
那怪物麵尖獠牙,十分可怕。它身形高大,動作卻十分迅速。李英瓊左躲右閃,那怪物卻如影隨形,根本無法擺脫。
顧忌著洞裏還有一個大家夥,李英瓊十分緊張,眼前這個怪物似也知道李英瓊手中寶劍的厲害,刻意躲避著,漸漸地,李英瓊竟然覺得手腕有些酸了,也是她本就累了一天,這古劍對她來說也頗為沉重,自然漸感不支。
山洞裏又是傳來磨牙聲,步步逼近,似是十分惱恨,李英瓊不由急了,對付一個已經很吃力,再來一個自己豈非要喪命?
正想著,洞裏已經卷出一道陰風,直撲李英瓊,李英瓊再不猶豫,借力上樹,也沒多想回手便將古劍扔了出去,古劍紫芒一閃,隻哢嚓哢擦兩下,洞裏出來的家夥,竟然被斷了頭。
紫芒閃動,那古劍流星般回道了李英瓊手上,先前攻擊李英瓊的怪物一愣,隨即嚎啕著跑去抱起那具怪物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