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結交

楚中天見自己的手下被雲飛揚直接打暈過去,心內更是火冒三丈!

當即猛運法力,心神勾連腰間懸著的城主大印,氣運綿綿而來,和著久居高位睥睨群雄的氣勢,生生破開了雲飛揚的崩山嘯海一般的壓製。

“好膽!”

既得自由,楚中天再不拖延,駢指成劍,疾點雲飛揚麵門!

雲飛揚隻覺一道鋒銳襲來,忙撤掌前攔。

楚中天這一劍指含怒而發,法力吞吐,指前三寸劍氣影影綽綽!

一指點在手掌心上,三寸劍芒被這麽一擋,化作點點青光,飄**不見。

雲飛揚被這一點,也是掌心一陣劇痛,饒是他金身初成,渾圓一體,也被這一指直接洞穿掌心!

雲飛揚心中恙怒,左手背到身後,法力運轉間,掌心創處立時複原。右手劈掌成刀,‘斷頭台’單手使出!直往楚中天頭上劈去!

楚中天見自己一招建功,還來不及高興,雲飛揚便是一道殺招劈來。

雲飛揚自從渾身穴竅點開,法力修為大進之後,還是第一次與人廝殺鬥法。這一招使出來,比之之前,何止強了千萬倍?!

一刀劈出,刀風更是嘯出聲聲哀嚎!仿佛是天上地下從古至今,無數被天帝人皇一紙詔令抄家滅族的厲鬼幽魂正自鬼泣!

楚中天眼見這一刀勢不可擋,更帶著一絲絲不可違逆的意境,情知自己是擋不下來的,便是擋下來,也得重傷。

忙將腰間大印擎在手中,“敕令!遮天華蓋!”

大印登時大放光華!一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運之力迅速化作一頂天青色大傘!

層層疊,大傘九重通天!爍爍光,華蓋八寶垂地!

立時將楚中天護得嚴嚴實實,雲飛揚這一刀被擋了個正正經經,華蓋傘麵之上,被刀劈出陣陣波紋湧動,垂在傘下的八隻寶葫震**不已!

雲飛揚隻感覺這一刀劈在了軟綿堅韌之上!縱使如何使力,也被一點一點的分散化解。竟是絲毫奈何不得楚中天!

既然如此,雲飛揚當即束手收勢,昂然站定。

楚中天見雲飛揚撤招,心下一鬆,也是撤去了氣運華蓋。

這一番交手,不過眨眼工夫,周遭人馬隻覺耳邊鏘鏘劍鳴,嚶嚶鬼泣,呼嘯轟響。嘯聲一閃而消,定睛看去,雲飛揚和楚中天相對而視,兩人盡皆麵沉如水,眼中盡是凝重之色。

“保護大人!”“公子小心!”

那邊城主府內門客衛士忙湧將上來,抽刀運氣將雲飛揚諸人團團圍住。

這邊左太易三人也是瞬間將雲飛揚圍在中心,與城主府一幹人隔開。

對峙之勢立成。

小小茶棚內,兩方人馬誰也不讓誰,都是狠狠盯著對方,好似要將對方千刀萬剮一般,卻是誰也不敢先動手。

而兩方首腦,隔著茶桌對視良久,忽然麵色一鬆,同時大笑出聲。

楚中天一邊將手中大印仔細裝進錦囊,係回腰間,一邊笑吟吟的讚道:

“雲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楚中天佩服!”

雲飛揚也是笑著搖搖頭,道:“楚城主謬讚啦,區區小道,不敢與城主神威相抗!”

兩人言畢,又是互望一眼,笑聲更大。

周圍眾人見自家首領如此,都是一頭霧水。

雲飛揚與楚中天兩人卻好像之前的爭鬥不存在一般,笑完即落座,再沒有之前的劍拔弩張。

雲飛揚摸了摸桌上茶壺,說道:“楚城主,茶尚溫,再飲一杯否?”

楚中天撫掌笑道:“能與雲兄弟這般天驕人物坐而品茗,中天求之不得矣!”

雲飛揚將楚中天之前杯中的茶水倒掉,重新斟滿,又將自己的杯子倒上。

楚中天端起茶盞,道:“雲兄弟,此番你我也算是個不打不相識了,以茶代酒,交個朋友吧!”

“自當如此!”雲飛揚也是將杯中茶水三口喝完。

這一番下來,雲飛揚又變做之前那般,謙謙君子式樣,楚中天也是一樣的笑意盈盈,富家員外姿態。

“好了,劍拔弩張的幹什麽?還不退下去,把邱道士送回府內,叫黎先生看看,調養一番。”

楚中天朝著正跟左太易他們怒目而視的門客衛士道。

一幹人慌忙退出棚外,分出幾人將暈倒的邱德貴抬會城主府,其餘人仍舊站在外麵,隨時待命。

見對方散了,左太易三人也是心中鬆了一口氣。

就聽得雲飛揚和楚中天好像至交好友一般,相談甚歡。

“雲兄弟,你這次可是生生的打了我的臉呐!你且說說,該如何計較啊?”

“這確是飛揚的不是!不過,楚城主風光霽月的人物,怎麽手下盡是這等跋扈之輩?”

“唉,想必雲兄弟對大陽城也應該有所耳聞,其間事宜,卻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既如此,為何城主大人不像城尉一般,人修鬼修盡納之?”

無疑,雲飛揚正在試探楚中天,而楚中天,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雲飛揚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就見楚中天被這麽一問,沉吟了許久,方才悶悶的說道:“人鬼終究殊途,豈能因一時得失罔顧日後千秋?!”

雲飛揚登時一愣,這還是個種族主義者嗎?

楚中天接著說道:“原本這大陽城便是和樂安寧,隻是我來了這裏,城尉胡安不甘,非要與我一爭高下,才致轄內亂匪橫生。”

“近些年,胡安更是招納各方修士,不羈人鬼,皆能入城衛軍,領一份薪俸。”

雲飛揚故意插話道:“如此有何不妥嗎?”

“若是那些鬼修能安分守己,倒也無妨,可是胡安在城內盡皆部署人族軍士,反而將鬼修散之各地,名為剿匪安民,可實際上呢?各路盜匪卻是越發囂張!……”

楚中天越說越怒,說道激動處肉臉更是一陣陣的抖動。

言語之間盡是對城尉胡安隻顧內鬥,全然不顧百姓,以至於處處都是強盜劫匪的憤恨不滿。

一番話說完,見雲飛揚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楚中天也似乎發覺自己有些激動過甚了,忙道:“哎呀,竟不知如何便收不住嘴,瘋言瘋語的,還請雲兄弟莫要介懷。”

“不會,不會,城主大人肺腑之言,飛揚雖來這大陽不久,卻也是略有體會…”

“哦?不知雲兄弟有何體會?”

“……”

雲飛揚心中一陣抽搐。誰能想到這堂堂的城主,竟是個聊不夠的話癆?自己原不過是隨口一說,卻被他這麽一來,能說什麽好呢?

楚中天渾然沒有發覺雲飛揚心中的腹誹,隻是兩隻眼睛閃著精光,似乎極期待雲飛揚說出什麽來。

雲飛揚見此,也不好改口,隻能勉強說道:“楚城主不知,我原在這大陽南邊羅家莊地界,遇上了一幫鬼修盜匪,據說是在大陽轄內縱橫無極的。”

“羅家莊不過是獵戶村莊,莊民體軀血氣較一般百姓要強一些,便招了他們的眼,揚言要屠莊滅村。”

楚中天聽到此處,也是微微一驚:“這般猖狂,不知道是哪路的盜匪?”

雲飛揚道:“好像是叫做躍馬寨。打頭的是六個當家寨主,個個都是神魂境一流的好手。”

楚中天這邊剛聽見躍馬寨三個字,不禁喜上眉梢,急匆匆問道:“莫非雲兄弟便是將躍馬寨剿滅幹淨的那位英雄嗎?”

莫非這城主也知道躍馬寨被剿滅了的事情嗎?

雲飛揚道:“英雄不敢當,不過是看不過無辜遭難,出手幫一把罷了。”

楚中天登時驚喜的一拍桌子,叫道:“雲兄弟叫我好生掛念!”

“一兩月前,我手下便曾聽聞,那躍馬寨自北而南橫穿了大陽之域,卻在南邊一個小村裏折戟沉沙,全軍盡沒。”楚中天麵色漲紅,激動萬分。

“我原以為莫非是哪路城衛軍設下埋伏?著下麵細細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外來好漢出手。今日更沒想到,竟然就是雲兄弟你!”

雲飛揚看楚中天瞧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神采,不禁心中有些發毛。強道:“城主大人莫要這般稱讚,不過是無家之人,受人恩澤以報之。”

楚中天不由疑道:“雲兄弟何來無家之說?”

雲飛揚之前一番交手,已知道自己此時的修為,已然不算低了,就是和楚中天這一城之主,也能平分秋色,便也不怕他如何。

直將自己海上遭難,流落冥海城被青青所救,及之後被迫遠走大陽,在羅家莊遇上躍馬寨種種經過,一一講了出來。

楚中天聽完麵帶怒色道:“好野蠻的下人!強搶民女不成,竟設計要害人性命!雲兄弟殺的好!”

雲飛揚哭笑不得,隻好道:“殺得再好,我也被逼得遠走大陽。”

楚中天麵色一滯,不可置信的道:“難道冥海城主還會為了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難為兄弟你嗎?還講不講道理!”

雲飛揚古怪的幽幽答道:“方才你我不也是鬥過了一場嗎?”

“……”楚中天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飛揚見他臉色尷尬,隻好說道:“親疏有別,人之常情。再者,當時我並未與冥海城主有過接觸。畢竟我走,這仇就在我身上,我若留在那裏,說不得我沒事,卻牽連的莊上。”

雲飛揚當時遠走大陽,實在是實力不濟。可眼下不過短短數個月,若是跟楚中天直說,隻怕難免惹人懷疑。隻好推說是怕牽累莊子,弄的自己沒事,卻害了別人。

楚中天當然不知道雲飛揚是騙他的,畢竟楚中天從未想過誰能在幾個月之內,就從魂境突破到運境,而且看雲飛揚方才的法力渾厚,隻怕已經有運境二層甚至三層的修為了。

這樣的大修士,沒道理冥海城主不拉攏招攬,反而還會傻乎乎的為了死人得罪他呀。

所以對於雲飛揚這種坦****將鍋自己一個人背的穩穩的行為,楚中天深信不疑,畢竟雲飛揚可是能為了手下強行掃了自己這個一城之主的麵子。

既然雲飛揚此刻已經是無處安身,楚中天心中陡然生起一個念頭。

“雲兄弟,你嫉惡如仇,看不得那等修士倚仗法力欺辱百姓,我也是這個意思。隻是眼下胡安和我誰也奈何不得誰,令出多門,實在是難以讓轄內修士按律行事。不如……”

楚中天言下之意不過是想著將雲飛揚拉攏到自己這邊,幫著自己一起對付城尉胡安。

雲飛揚也知道,卻是毫不猶豫道:“多謝城主大人看重,隻是如今飛揚初到此地,還未弄清楚城內事宜,不敢貿然的插手城主大人與城尉大人之事。還請見諒!”

見雲飛揚毫不遮掩,楚中天不由怒道:“雲兄弟你不信我所說?”

雲飛揚卻是笑道:“非是不信城主,隻是有些事,我喜歡自己看,自己悟。”

楚中天見此,也知道今天是招攬不得了,也是瀟灑笑道:“好一個自己看,自己悟!既如此,我不強求。若是日後雲兄弟看清楚,想明白了,便直接來找我,我定掃榻相迎!”

言畢,楚中天掏出幾塊魔髓放在桌上,轉身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