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煉魂

一劍!

無邊血海轟然降臨!

識海更是卷起驚天巨浪!

雲飛揚神魂被牢牢鎖定,動彈不得。

仿佛時間都被這一劍凝滯,雲飛揚此刻連動一動念頭都做不到!

一瞬間,識海內如同時間靜止,連海上的波浪也停住了。

隻能如同看著血海裹挾這無數幽魂,呼嘯而來!

冥書!

懸在識海上空從未移動的冥書,此時停止了翻動,一瞬間出現在雲飛揚身前,將雲飛揚護在書卷之後。

一劍正好刺在冥書封麵上,霎時,劍刃崩碎!

“啊!”

血神驚叫出聲!被反震出去,原本無比凝實的身形,也變得暗淡下來。

冥書擋下這識海內斬滅神魂的一劍,又重新懸在識海上空,好像從未做過什麽。

劍碎人飛的一刹那,被劍氣殺意凝滯住的識海空間又開始運動。

血海內的無盡幽魂仿佛還在眼前!幽魂的聲聲哭號,也猶在耳邊!

雲飛揚緩緩回過神來。

雖然方才這一劍,被冥書擋下,但是劍上的暴戾之氣仍是把雲飛揚的神魂衝擊的快要消散一般。

一劍之下,兩敗俱傷!

神魂交戰,驚險竟至於此!

混亂,困頓!是雲飛揚此刻最大的感受,魂體受創幾欲崩散。

隻好勉力打起精神,維持魂體穩固。

雲飛揚看著被震飛出去的血神,也是比自己好不到多少。

“閻羅!”

“怎麽可能?”

血神此刻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冥書,口中喃喃道。

從進入山洞,到滴血在那團肉胎,再到識海中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讓雲飛揚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初得傳承之時,也曾疑惑過這方世界的閻羅與第一世神話中的地府閻羅王有什麽關係。

可是又想起,前世的地府閻羅,乃是受天道敕封的陰間正神,雖掌管地府,卻也不能蓋壓天地強者。

此界的閻羅卻恰恰相反,法力無邊,橫壓世界,卻被天道鎮壓,身死道消。

其後這陰界的所見所聞,與記憶傳說中的陰間更是大相徑庭。

此刻,雲飛揚再去審視此界與前世,卻又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閻羅對上了,冥書和生死簿也對上了,血海冥河和血海阿鼻王也大致呼應!

這樣的巧合真的是巧合嗎?

等等!

雲飛揚好像抓住了什麽,對血神大喝道:

“冥河!”

那自稱血神的神魂聽到雲飛揚這聲大喝,正盯著冥書的一臉驚恐更是突然仿佛遇到了世上最令他害怕的東西!

“血海冥河,煉成四萬八千血神子,獨霸一方,稱尊做祖!”

“你,就是其中一枚血神子!”

血神見雲飛揚一語道破天機,癲狂大吼道:

“你果然是閻羅傳人!”

“老祖自化形開始,便是血海霸主!”

“閻羅不過一小輩!竟敢讓老祖做他手下犬馬!”

“他該死!”

“你!也該死!”

血神子五心向天,本就被冥書所傷的神魂之身,愈發黯淡。

“小輩!受死!”

血神子雙掌猛然合起!

一股冥冥之氣從他雙掌中**漾開來。

“天發殺機!斷命!”

隨著一聲大喝,血神子神魂更是幾乎就要完全湮滅。

方才掌中漾開的波紋,將雲飛揚整個識海歸於平靜。

驚濤駭浪消失,冥書也合攏起來。

隨即,識海上空垂下絲絲柳絮般的蒼茫之氣。

透著一股絕望,死寂,和永恒的黑暗。

落在冥書上,冥書大震,哀鳴不已。

散在識海中,海水如被真火煉烤,沸騰不息。

血神子周身,卻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罩膜一般,將那些蒼茫之氣通通擋在三尺身外。

看著不知何處垂下的氣流,血神子興奮不已。

“我斷了你的天命!你死定了!”

雲飛揚看著這不斷落下的紛紛。

心中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危險一般,張開手掌,就托起一縷,不解的看著正滿臉期待看著自己的血神子。

“你說,這是我的天命?”

這…這是什麽啊!

血神子此刻是真正的震驚了!

作為太古時期就得道,縱橫不敗的一放霸主,他也見過各族各種的天之驕子。

那些自認為秉承天運的天驕們,雖然也曾讓他震撼,可是他的本體也曾斬殺不少羽翼未豐,大勢未成的天才。

所經曆的告訴他,不管是再妖孽的天才,都難逃天命!

天命要你死,不管你是絕世天驕,還是蓋世巨擘,都躲不了,逃不掉。

哪怕是閻羅,最終也被天命所終結。

引天道,斷天命。

血神子堅信,隻要未到命境巔峰,沒有逆天改命的神通,必死無疑!

雖然隻是冥河的一道分身,法力不及本體的億萬分之一,但是記憶是一樣的,甚至身上的天明氣運,也是同本體一樣的。

方才犧牲了自己絕大多數的神魂之力,這道血神子可以說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可自損是自損了,說好的殺敵呢?

看著雲飛揚手中托著的天命劫氣,血神子若是血肉之軀,隻怕早也一口老血噴出來了。

“你…到底是…什麽妖怪!”

雲飛揚在不斷落下的劫氣中好奇的抬起,卻也看不見這些氣流到底是從哪裏而來,難道真的是他說的天命嗎?

“喂,我說,還要下到什麽時候啊,我的冥書可是都快爛了!”

冥書此刻如同被酸雨侵蝕過的建築,書頁封麵上被腐蝕的一個個黑斑坑窪。

雖然雲飛揚還沒能搞清楚冥書到底是怎麽用,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會心疼自己的寶物。

血神子兩眼呆滯的看著曾經在閻羅手中號令天下的冥書都在劫氣之下瑟瑟發抖,眼前這個體魄反蘊而生的神魂小士,卻在劫氣下閑庭信步。

劫氣如同春雨,飄飄灑灑,不知停止。

識海內黑如墨,卻又如銀耀眼的海水,不斷的蒸發,原本的無邊無際,此刻也漸漸變成了一汪灰蒙蒙毫無光澤的湖泊。

終於,劫氣之雨停下來了。

血神子兩次出手,都是殺招,都要雲飛揚的命。

此刻攻防易手,雲飛揚又怎麽會猶豫?

“煉魂!”

雲飛揚得自閻羅傳承中的唯一一份神魂秘法,終於派上了用場。

在血神子不甘的咆哮中,將這位一方霸主…的分神煉化,血神的諸般道法神通,見識記憶通通被雲飛揚掠奪的一幹二淨。

“嘶…”

煉化他人神魂補足自己的快感,讓雲飛揚都不禁呻吟。

隻是這血神子的記憶太過浩瀚駁雜,一時難以消化,神魂竟然維持不住,從識海被推了出去。

神識歸體,盤坐在石台之上的肉身,雙眼掙開,盡是迷茫之色。

雲飛揚感到腦中隻如一團糨糊,雜亂的捋不清一絲頭緒。

許久方才緩過來。

雲飛揚揉了揉還隱隱發漲的腦袋,站起身來。旁邊的肉胎,此刻也失去了方才的龐大生機。

雖然還如同呼吸一般一收一縮,卻已是失去了神誌。再無絲毫威脅。

想到羅鐵並德福等人還在外等候,雲飛揚也不敢在這裏整理冥河的神魂。

雙手搭在肉胎上,觸感潤澤,感受到的盡是無窮無盡的血氣靈力。

運轉《閻羅金身》,雲飛揚如同泵機,從肉胎中源源不斷的抽取能量,補足自身耗損。

肉胎中的能量如同決堤一般凶猛的湧入肉身,雲飛揚原本幹涸枯瘦的身軀,迅速的回複往日強壯威武。

法訣不停運轉,奔騰洶湧的能量被不斷的煉化,不斷的化成一縷縷精純的法力。

轟!

猛然間,雲飛揚在這肉胎的能量補足,在《閻羅金身》的不斷煉化之下,直接突破了二重境界,達到了金身所說的三重天,金身初成的境界。

鞏固修為,雲飛揚收功。

哪怕是已經被吸收了如此巨量的能量,眼前的肉胎卻還如同之前一樣大小,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損耗。

雲飛揚心中大喜,肉胎內有如此龐大的能量,絲毫不弱於一座可以搬運的魔髓礦!

不再停留,雲飛揚右手施展‘落星辰’,將肉胎牽引提起,隨後‘禹皇步’踏出,過來時的天塹一樣的距離,此刻卻在兩步之間就越過。

修士有四境十二階,果然是一階一重天!

金身兩重之時,雲飛揚‘禹皇步’連踏數步,還得靠雙手才得以上的石台,此刻同樣的招數,卻不費吹灰之力就返回來。

難怪那些散修為了提升修為,不惜賣身為奴仆來換取更多的資源。

雲飛揚微微有些感慨。

洞內再無他物,不再遲疑,雲飛揚提著手中的肉胎,便朝著外麵奔去。

……

陰界某不可知不可言不可視之處。

紅袍老者正盤坐悟道,頭頂慶雲層生,雲內兩劍遨遊。

忽然,老者眉頭一皺,慶雲霎時回歸體內。

“誰?竟然將我遺失的血神子寂滅了!”

“來人,叫公主過來!”

……

山洞禁區外。

左太易等人此刻在此等著雲飛揚出來。

方才洞內傳來的吸力將野獸吸入的場景,一行人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雲兄平安出來,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要是這一去再也出不來,恐怕雲兄那一群修士,不會放過自己,甚至連莊子也得被攪得天翻地覆。

羅鐵更是憂心忡忡。

不過羅鐵身旁的左太易、德福等人,神色卻很鎮定。

那麽多大風大浪,雲飛揚都帶著他們闖過來,甚至大家死過一次也被雲飛揚救了回來。

眾人對雲飛揚更是一種盲目的信任。

既然雲飛揚自己一個人去,那就定然不會有什麽危險,哪怕遇上了,跑也總是沒問題的。

一夥人分成兩幫,各有計較。

忽然,林中有動靜傳來。

羅鐵猛地探過手去,卻是一直山中豹子都幼崽!

方才的吸力,將母豹子卷了進去,這隻小豹子醒來不見母親,就沿著母親的氣息晃晃悠悠的找尋過來。正好被心中焦急的羅鐵一把抓住。

“媽的,小崽子也出來搗亂!”

羅鐵心中煩躁,就要將手中小豹子往地上摔!

其實獵人們靠山吃山,對於山中幼獸,卻是不會趕盡殺絕的,不能竭澤而漁是眾人都知道的道理。

可是這蠢萌的小家夥運道不好,碰上了心中焦躁不已的羅鐵,眼見就要慘死。

“羅兄怎麽這般暴躁,若是你不喜歡這小家夥,不妨送與我,我帶回去給青青做伴!”

雲飛揚的聲音恰好傳過來。

羅鐵手中登時一頓,提著的小豹子掉在了地上,可憐的發出哇哇之聲。

左太易等人也是急忙上前,滿臉喜色。

雲飛揚提著手中肉胎,從密林中走出來。

眾人自是一番問候不提。

對於雲飛揚手中提著的物事,大家雖然有疑問,可是雲飛揚沒有主動說,大家也便沒問。

羅鐵不是小年輕,自然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尤其雲飛揚還是手下一幫修士的大人物。

雲飛揚左手抱起地上叫喚不停的小豹子,右手提著一大坨肉胎。

帶著一行人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