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神
雲飛揚聽完羅鐵這個隱藏多年的秘密,沉吟了片刻。
“羅兄,按你所說,你是因為洞裏噴出的東西,氣血才如此充沛。那依你之見,洞內會藏著什麽?”
羅鐵隻是搖頭說道:“雲兄,洞內究竟是什麽,我確實是半點不知。而且其後我又試了試,若是隻有野獸闖入,山洞需要隔一段時間才會吃一次。”
“可要是人!我曾試著在它剛吃完的時候進去,可是我剛進去半刻不到,山洞便又開始吸!幸好我隻要仰麵一趟就能出了範圍,不然……”
羅鐵說的那處山洞仿佛有神誌一般,雲飛揚不禁更覺奇怪。
雲飛揚沉思不語,羅鐵忙道:“雲兄!我告訴你此事,可絕沒有害你的心思,隻是看你渾身氣血虛弱,加之你是修士,跟我們凡人自是天壤之別。……”
見羅鐵誤會,雲飛揚輕笑安慰。
“羅兄想到哪去了,我不過是想知道裏麵到底藏著什麽。”
“我現在這樣子,光憑飯食,隻怕要吃到猴年馬月去才能補回來,所以羅兄肯將這般奇異之地告訴我,足可見羅兄對我情義。”
“天色還早,不如我們如今就去那裏,先探上一探。不知羅兄意下如何?”
羅鐵見雲飛揚這麽著急,隻好答應。
雲飛揚此時的樣子也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臉如黃蠟,發乳枯草,身軀更是如同骷髏蒙皮。渾身上下隻有一對眼睛精光四射,尚有幾分往日的風華。
雖說仙魔世界,外貌除了好看,並沒有其他作用。可是雲飛揚前兩世都是凡人,對於這方麵難免有些執著。
再者,此時魔髓已經耗光,若是能從山洞內拿到些寶物,雲飛揚和手下們的修為就能更快的提升,到時候去城內,也能多幾分把握。
雲飛揚急匆匆的將左太易等人召集起來,命趙無敵帶著十三名鎮國軍士卒在莊內留守,保護青青,自己則帶著其餘的將士由羅鐵領路,進入茫茫密林。
一行人在沿著獵人們走出來的小路,在林中穿梭。
與雲飛揚前兩世的樹木不一樣,這裏的藤蔓雖然樣式不同,卻都是青紫色,路旁的草,也是通體純藍。樹木從到樹葉,通通都是灰黑之色。走在其間,不免讓人感覺是夜行鬼路。
越往山林深處,植被越密。白茫茫的天光,隻能從層層葉片中偶爾穿射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束。地上的路,也愈發的不明顯。
眼為人之心神,雲飛揚等人神魂凝實,眼睛遠比凡人亮。而羅鐵,則是自小在這叢林中摸爬滾打,早也適應了山林中的一切。這才能在這黑夜一般的環境中繼續前進。
“啊嗚偶…嗚哦…”
……
不時,林中還傳出鳥獸的陣陣怪叫。所過之處,時而驚起的各類飛禽走獸。讓雲飛揚一行人越來越緊張。
樹木已經將天光完全遮住,林中漆黑一片,如至午夜。
羅鐵停下腳步,從背囊裏拿出火把,用火石擦亮。轉身朝雲飛揚嚴肅的說道:
“雲兄,前麵就是山洞所在了。千萬小心!”
雲飛揚自然明白,裏麵那個山洞,不管是寶貝還是妖魔鬼怪,對羅鐵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脅。
“太易,你領著兄弟們在此處等我。”雲飛揚道。
德福聽見雲飛揚打算一個人進去,急忙說道:“公子,裏麵既有古怪,還是我們陪你一同去吧!”
雲飛揚渾不在意。
“你們就這裏等著,我一個人跑也跑得快些!”
“可是…”
“好了,這是軍令!”
麾下眾將士縱然心中不肯,但是雲飛揚既下軍令,也隻能是令行禁止,待在這裏安心等候。
羅鐵自然也被雲飛揚吩咐止步。
轉身,雲飛揚孤身一人,走向黑漆漆陰森森的山洞所在。
甫一踏入,雲飛揚靈覺頓時感到一股浩大磅礴的血氣將自己裹住。宛如置身水底,眼耳口鼻處都有絲絲血氣灌入。
“嘶…”
破空聲響,雲飛揚探手一抓,一條血紅色尺長小蛇在手中不斷扭動,寸長的毒牙在範圍內瘋狂的撕咬著,奈何雲飛揚肉身強橫,毒牙終究沒能破防。
將手中毒蛇一把甩在地上,抬起腳向下一跺!
自恃‘禹皇步’威猛,雲飛揚隻道蛇比死,不再關顧。
卻不曾注意,那條被踩死的蛇,卻化作絲絲腥紅血氣,飄散四周。
身後異狀,雲飛揚自然是無從得知。隻是踩著腳下的累累獸骨向山洞摸去。
到得近前,突然一片空地,洞口就在前方。空地以洞口為起點,呈扇形,扇形範圍內,沒有樹木植被,也沒有遍地骸骨,隻是地上的泥土,紅的能攥出血來!
地方到了!
而羅鐵所說的吸力,卻還沒出現。
雲飛揚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來探個究竟,也不再遲疑。
“吼!”
“吼!”
“…”
站在洞口前,雲飛揚法力運到喉嚨,放聲大喝!想要引出洞內的詭異存在!
果然,仿佛從沉睡中被驚醒!
雲飛揚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力量從洞中湧出!
“呼!”
狂風驟起!
縱然雲飛揚有所提防,也不禁被吹的倒退兩步!
雲飛揚剛剛穩住身形,原本從洞口往外吹的颶風,瞬間反向!
狂風呼嘯而起,卷起無數的蛇蟲鼠蟻,虎豹豺狼,直往山洞塞去!
雲飛揚心下了然,腰馬一放,腳下一鬆!
如同其他的野獸一樣,被風卷揚著朝洞內而去。
進到洞中,風力更加迅猛,雲飛揚暗道:不好!
沉腰架馬,急欲穩住身形。
嘩!
雲飛揚雙腳抓地,在地麵上劃出兩道痕跡!
轉眼間,風勢忽而變小,雲飛揚站定,眼前一幕當真是嚇人!
雲飛揚此刻正站在懸崖邊上!
這山洞內是一個巨大的天坑!
天坑中央,有一座石台,方才被卷入的野獸,此刻在石台中央聚攏成團!
獸團在石台上方不停旋轉,野獸的嘶嚎之聲震耳欲聾!
往日在山林間稱王稱霸的虎豹熊羆,此刻如同被丟到河中的小貓,驚恐!尖叫!
卻無能為力!
獸團不斷旋轉,野獸的嘶嚎吼叫越發尖厲!
一縷縷生機血氣,從獸團裏分離而出,合在一起,匯成一條長長的血氣緞帶!
血氣緞帶猩紅發亮,往石台中央的一團肉胎輸去!
一團血肉!
山洞內的奧秘就是這一團詭異至極的肉胎!
雲飛揚心中驚訝難言。哪怕他早已做好麵對妖魔鬼怪的準備,此刻也驚住了。
這竟是要孕育什麽東西!
羅家莊落戶此地,該有數百年,是什麽東西需要用數百年的時間源源不斷的吸收血氣?
雲飛揚想起第一世的神話傳說,哪吒三年六個月出世,大聖汲天地精華化生而出……凡是這種孕育時間長,吸收能量多的生命,等到出世之日,定然是霸道無雙!驚天動地!
哪吒,天生神靈轉世,最終肉身成聖,是為天庭戰神!
大聖就更不用多說,證得佛陀業位!號:鬥戰勝!
按雲飛揚已知的來推斷,這方世界絕對不會弱於西遊世界。而眼前的這胎蘊育百年,吸收無盡的血肉生機,一旦出世,怕是大聖都不一定扛得住!
心頭百轉之間,石台上的獸團已經變成了一團白骨球球。
血氣全數被肉胎吸收!
又是一陣風,將白骨球從石台上方,丟盡了旁邊的無底天坑。
見肉胎仿佛吃飽了就睡的嬰孩,雲飛揚心中不由得一股貪欲湧起。
若能趁它尚未出世得到它,定然能大大的提升實力!
富貴險中求!
眼下的雲飛揚已經不是前世的天潢貴胄,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爭!去奪!
拚了!
雲飛揚全力使出‘禹皇步’,奮力向石台踏空而去。
石台離雲飛揚所站之處,足有二三十丈,禹皇步終究不是什麽飛翔之術,哪怕雲飛揚使盡全力,在空中淩空連踏,仍是不夠!
眼見就要掉下天坑,雲飛揚朝前一撲,借著最後的一點踏空餘力,雲飛揚雙手堪堪攀在了石台邊緣!
好驚險!雲飛揚用力攀上石台,額頭滿是大汗,想到剛才差一點就萬劫不複,雲飛揚也是心裏發毛。
此時不是休息的時候!雲飛揚稍作調整,便朝肉胎走去。
被胞衣裹住的胎盤,仿佛在呼吸一般,微微縮脹。
對於已經走到跟前的雲飛揚,這原本應該有些神誌的肉胎,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哪怕雲飛揚對著它又是摸,又是拍,還彈了幾下。
也沒有一點變化。
雲飛揚見眼前的怪東西毫無動靜,隻是能感覺肉胎內如淵如海的磅礴生機,和無窮無盡的浩大血氣。
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事物,雲飛揚一時毫無頭緒。
第一世!
第二世!
閻羅傳承!
……
雲飛揚試圖從自己所有的記憶之中找出一種最正確的方法。
知識勝過一切!
雲飛揚從自己信息爆炸的第一世記憶中,找到一個看上去最適合,最可行的道路!
滴血認主!
無數的仙俠小說世界,都免不了祭煉各種神奇的法寶。
各種的祭煉之法,也是層出不窮。
高級的,諸如:神煉流、道基衍生流。
中級的,諸如:寶爐神火煉化流、融寶入體流。
雖然高級,也更炫酷,但是對於此時的雲飛揚來說,都不太合適。
道基?雲飛揚此時不過是體修,那裏來的道基。爐火?也得有啊!有也得會用啊!
融寶入體?難道要雲飛揚躺在這團血肉胎盤上等著分子運動嗎?
神煉流,如果雲飛揚會分神之術,倒是可以嚐試。但是此時雲飛揚神識才到神魂之境,就一根獨苗!自然不能冒這個險。
剩下,就隻有最低端,流傳最廣,使用最頻繁的滴血認主了。
哪怕不成功,也不過是一滴心頭血,對於練體的雲飛揚來說,不算什麽大事。
一念至此,雲飛揚在不拖遝,右手手指逼出一點帶著點點金光的血液,往肉胎上滴去!
“啊!”
血液剛一滴到胎盤上,從肉胎內傳出一聲尖叫。
“是誰!竟然敢血煉老祖!”
胎內的聲音,猶如稚童之聲、少婦之聲、壯漢之聲、老人之聲混在一起,說不出的怪異,讓人既分得清楚,又聽不清晰。
“殺!老祖一定要殺了你!”
胎盤內的聲音叫嚷不休。
突然,一道紅光從肉胎中射出,竄入雲飛揚眉心,直朝識海攻去!
“媽的!奪舍!”
雲飛揚心念一動,盤腿坐下,神識進入識海。
識海內,原本平靜無波的海水,此刻巨浪翻滾,如同海嘯一般。
向來淡定的冥書,此刻懸在識海之上,也是書頁不斷翻動。
一道身著紅袍,長臉鷹鼻,光頭銀髯的身影,正看著眼前的冥書,一動不動。
雲飛揚見胎盤內的鬼東西盯上了自己的寶物!
不知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何方妖孽!竟敢闖入本王識海!”
雲飛揚剛才聽得眼前這人自稱老祖,自然不能弱了勢頭,前世軍神、王上的威嚴轟然勃發!
那人被雲飛揚這一聲大喝驚醒,眼神從冥書轉到雲飛揚身上。
“王?閻羅是你什麽人!”
那人目光灼灼,竟一口將雲飛揚自以為無人知曉的隱秘直接道出!
雲飛揚心神巨震之下,隨口扯到:“大膽狂徒!師尊名諱豈是你能亂叫的!”
那人聽答,不由的冷笑幾聲。
“師尊?若閻羅是你師!你豈能不認得老祖!”
雲飛揚見謊被戳破,也不變色,仍是強道:“似你這等狂徒!師尊反手即滅的螻蟻!本王何須認識!”
那人更是大笑不止,可滿臉笑意轉瞬變成了森然殺意!
“螻蟻!便是閻羅當麵!也不敢稱老祖螻蟻!”
雲飛揚更是一驚!此人竟然是與閻羅一輩的老怪!
“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老祖血神!小輩受死!”
眼前身影殺氣驟發,手中突現一劍,朝雲飛揚神魂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