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背道而馳

背道而馳

簡奕坐公車來到事務所的時候正巧看見以婕從夏家用來接送她上班的專車裏緩緩探身。

拒絕了司機的攙扶,以婕一個人挺著越顯越大的肚子走下了車。

簡奕抬步而去,習慣性地環住以婕的胳膊。

以婕看到是她帶著昨日未消的慍氣,開口便是滿滿的不悅。

“喝多了就該打電話給我或者耀辰,一個人夜不歸宿你知不知道多嚇人?不在你身邊你就出了亂子,知不知道我就差報警了!”以婕責怪著她卻也心疼著她。

在她心裏,對簡奕除了深厚的友情還有更深的愧疚,當年若不是因為她和夏景葉的婚姻,簡奕和夏景言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深愛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要形同陌路,而以婕一直覺得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她。

兩年前的那場鬧劇裏,她收獲了她的愛情,卻葬送了簡奕的愛情,更可笑的是她每天作為夏景言的大嫂與他在夏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卻無法告知他所失去的那段記憶,那段專屬於他和簡奕的記憶。

夏家的每一個人,除了她對簡奕都冷眼相看,隻因為當年她一個小小的任性與偏執差一點釀成了一場悲劇,人在現實麵前總是蒼白無力的,以婕不止一次想要幫她,隻可惜她現在不僅僅是簡奕的好友,還是夏家的長媳,她無力去反抗夏父和自己的丈夫,他們仇恨簡奕,她看得一清二楚,一邊是最好的朋友,一邊是至親至愛的親人,她進退兩難,隻能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維護簡奕,幫助簡奕。

隻是連她都不知道,在那場悲劇的身後,簡奕因為內疚自責將自己越逼越緊,像是懸崖勒馬的人,在她每天偽裝的麵具下其實是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那時的簡奕被表象蒙蔽了雙眼,年少時的衝動讓她傷害了那一個曾經惜她如命的人,當真相大白的時候她才漸漸發現,他已經離她越來越遠,隻是這一次,他在她親手劃得那個圓外將她徹底地推離。

她再也靠近不了,進入不去……

那一場車禍,讓他失去了記憶,也讓她失去了愛他的權利,現在她知道錯了,卻再也來不及了。

“出了這個房間這個門我們依舊是路人。”

他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揮之不去,即便是失去了對她來說最珍貴的東西,隻要是他,她都覺得那是應該的,她欠他的,他拿走她什麽都不為過。

神色漸漸暗淡下去,那種錐心入骨的痛隻有她自己知道,也隻有她自己去承受。

手不自禁地將以婕的手臂抱得更緊。

“你這是怕我被人搶走還是怕我摔著?手都被你抓疼了。”以婕帶著笑意說著她。

簡奕的手立刻鬆開了些,然後自己也淡淡一笑扶著她進了事務所的大樓。

“寶寶越來越大了,你盡早些休產假吧。”走在樓道上簡奕對她說道。

其實一開始得知懷孕後以婕確實準備在家靜養安胎,隻是她始終是那樣的爭強好勝,不習慣太過安逸的日子,所以纏著夏景葉讓他放她回事務所去工作,夏景葉極寵她,最終是執拗不過她的,無奈之下讓她回到了事務所,安排了專車接送。

隻是這樣善良的以婕,在兩年她卻因為自己的無知錯怪了她,因為錯怪了她也連帶牽連了夏景言,直到那場車禍,原本他們幾個人的生活……麵目全非。

罪魁禍首一直是她自己吧?一直是她自己。

驀地,頭又開始疼起來,簡奕抽回自己的手扶住自己的額。

不行,不能讓以婕看到,不能讓以婕看到……

“小奕你怎麽了?不舒服?”以婕看著她臉色漸漸發白關切地問道。

簡奕輕輕背身過去,她不想讓以婕看見她發病時候的狼狽樣子。

好在,這次頭痛隻持續了片刻就消卻了下去,簡奕立刻恢複神情轉過身麵對以婕。

“沒事,最近手上案子比較多,忙到很晚才睡,可能是有些貧血,剛剛眼前一陣黑罷了。”簡奕說得淡然,仿佛是件不足為奇的小事。

以婕有些責怪地看著她。

“你總是這樣,大學的時候就這樣,所有事情都跟玩命似的上心,你還當自己是實習律師麽?”語氣中透露出心疼。

簡奕的個性,她是知道的,做什麽事都要做到最好最完美,每次雖都能如她願,卻會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

簡奕知道她擔心她,在意她,也正是知道,所以她不不想讓以婕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以婕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生活,不能再因為她再打亂了。

“好好休息,工作多壓力大的話可以交給下麵的律師做,你現在在這個圈子裏已經小有名氣了,不要什麽都自己攬著。”

看她沒做聲,以婕又忍不住嘮叨。

“我知道了,跟我媽似的。”打趣地回應著她,和從前一樣親密無間。

“有你讓我這麽操心的孩子我還寧願不生呢。”以婕嗔視了她一眼。

簡奕不自覺地笑起來。

“你兒子還在你肚子裏呢,不怕被聽去了他到時候跟你賭氣不願意出來了。”

“我兒子可比你聽話多了,可乖了。”以婕輕輕撫向小腹一臉溫柔地說。

簡奕看著她漸漸凸起的肚子不禁心生寬慰。

以婕,你已經找到了你的良人,那就替我在夏家幸福吧……

會議室內匯聚著VG的各大股東們,坐在會議桌正中央的夏景葉麵容冷峻,神態嚴肅。

VG旗下分公司的增加注冊資金項目需要董事會的成員投票表決,隻是弟弟夏景言在這次表決中絲毫沒給公司的長老們麵子,現在局麵僵持,讓他這個正董事也異常難堪。

他在商場的一意孤行,目中無人連這個做哥哥也越發覺得他越來越陌生。

原來失憶,不僅僅可以改變一個人之前的一段記憶,也可以改變他的性格,變向和以前性格的極端。

畢竟這些股東是和父親打拚了多年的長輩,氣氛變得越發沉重,長輩們臉上掛著難以消除的不悅,他隻得官方了幾句,然後宣布今天散會。

臨行前還有帶著餘怒,看了一眼依舊儒雅坐在原位的夏景言,隻覺得太輕狂孤傲。

“景言,我希望你以後在公司做重大決策的時候不要太武斷,你畢竟還年輕。”

出會議室的時候夏景葉輕輕走到他身邊提醒道。

“哥,一個決策而已,和年齡似乎扯不上關係,要說年齡……剛剛在座的股東們都是長輩,但是坐在主座的不還是你麽?”

夏景言說的隨意,仿佛絲毫沒有被擾亂心緒。

“他們是長輩也是前輩,即便是我們身居最高層也理當敬重他們。”夏景葉正色地對他說道。

“哥,我隻是發表了我的看法而已,反駁了他們的觀點就算不敬重?你現在怎麽這麽墨守成規?”夏景言卻說得義正言辭。

夏景葉微微蹙眉。

不管是作為哥哥還是作為上司,他看到弟弟都覺得無比沉痛,現在的他與昔日反差甚大,隨著時間的積澱以至於將這種反差愈演愈烈。

在他還不能獨當一麵之前,他會一直約束著他,不讓他任性而為。

暗自歎了口氣他沒有再開口,逕自抬步離開了會議室。

夏景言對著哥哥離去的背影凝視了良久才也離開了會議室。

很多時候,他隻是覺一個商人身上不該出現猶豫不決和小心翼翼,以前他一直佩服哥哥做事的果斷,他的那份凜然霸氣如今卻被時間漸漸洗滌磨平,現在做事越來越謹慎,在他看來,他並不是很讚同哥哥這樣。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推門而入,一具清麗的身影落入他的眼眸。

“景言……”看到他,那具身影便轉過角度來,漸漸展露出一張柔媚的臉頰。

還未停下腳步,就被身影的主人撲了個滿懷然後有些撒嬌地緊緊纏上他的頸脖。

那是父親夏世榮世交的女兒--井卉。

他們有婚約,她愛他,隻可惜,他不愛她。

為了婚而婚,像他這樣的身份家世,婚姻不也由利益堆積起來的麽?

好在,他不相信愛情,所以婚姻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張證,至於是和誰他從不在乎。

“最近在忙什麽?我爸媽念叨著你好久沒去我家吃飯了,催我帶你回去呢。”

井卉親昵地趴靠在他在胸口,在他臉頰上輕輕吐露著話語。

身上的香水味因為緊密的姿勢也陣陣地撲鼻而來。

夏景言輕輕皺起雙眉,盡管她隻噴了一點在他聞起來來卻也是那樣的濃烈。

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卻沒有將她推開。

她是他的未婚妻,而未婚妻是日後要成為他妻子的人,即便是沒有愛情她和別的女人也是不一樣的。

“最近公司積了一些事,比較忙,你來就為了和我說這個?”輕聲問著她,然後帶她走進內廳坐下。

隻是他剛坐在沙發上井卉便小鳥依人地順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還要問你這麽多天沒見到我想不想我?”嬌嗔地再次環上他的頸脖,夏景言並不排斥。

“你呢?我和你一樣……”夏景言嘴角滑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欺負人!”井卉繼續撒嬌,和他直接的距離也越靠越近。

然後直接對著他性感的薄唇吻了下去。

探出小舌尖去勾引他的唇舌,井卉的嬌軀貼上了他結實的胸膛。

“景言……今晚不回家了好不好?”

唇舌的交纏間井卉輕咬著他的耳垂輕輕在他耳邊呼著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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