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義
第二章 結義
日子就這樣每天的過著，四個人好的跟一家人一樣。郭威沉穩，大牛木訥，所以倆人經常被李益的小手段折騰，今天斧子柄斷了，明天去砍樹，樹忽然倒了，讓倆人哭笑不得。尤其是郭威，更是沒少被李益折騰。不過李莞卻經常站在倆人一邊，理直氣壯地討伐自己的哥哥。就連李明訓，也莫名其妙的，對郭威青睞有加。
光陰荏苒，一轉眼半年過去了，已經是冬天了。這一天，四個人早早幹完了活，躲在山上的巨石後麵休息。大牛和李益依然與李莞打打鬧鬧，郭威卻還是沉默不語。李莞細心，看到了郭威的樣子，對著大牛和李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益也看到了，就問：“威哥，你怎麽心事重重的呀，今天是怎麽了？小弟我挖陷阱也是鬧著玩，給大哥賠禮道歉啦！”一邊說，李益真站起來給郭威行禮。
郭威趕緊站起來，把李益按坐在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歎口氣，說：“不是生氣，我是想，李先生讓我讀的三國誌，那些英雄豪傑，都是少年成名，我身負國仇家恨，現在卻……唉，恨我自己無能！”一番話，四人都安靜了下來。卻是劉大牛，一拍腦袋，說：“威哥，你看三國時劉關張桃園結義，千古流傳，今日我們三人不如也學他們，做結義兄弟如何？”
郭威眼前一亮：“好，大牛兄弟這個主意好！”
李益想了想，也點點頭。不料想李莞卻鬧了起來：“不行，你們三個不帶我，我也要來！”
李益把臉一沉，教訓自己妹妹：“我們大人做事，你小孩子一邊玩去，別鬧！”
李莞也不客氣：“什麽大人，你才比我大一歲！”
李益又想想，說：“我們是男人，才結拜的。沒關係，你是我妹妹，我結拜就有你一份了。”這時候郭威和劉大牛也說：“嗯，無論結拜不結拜，你都是我們的妹妹。”
李莞點頭，委屈地說：“那好吧。”
隻見三人在地上插了三根木棍，堆了幾個土堆當供品，跪倒在地，朝著大山拜了三拜，發下誓言：“今日我三人，郭威、劉大牛、李益在此願結為異姓兄弟，彼此禍福與共，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違此誓，天地不容，皇天後土，皆可為證！”誓過，三人彼此把臂大笑。原來郭威最年長，十八歲，做了大哥，劉大牛十六歲，做了二哥，李益隻有十五歲，自然是三哥。
或許，當時結拜的三個人也沒有想到，他們的結拜，影響的，是整個天下。
拜完，看天色還早，李益與李莞又怕回家後被自己老爹揪去讀書，四個人就繼續躲在避風的石頭後麵聊天。
劉大牛卻是先說好：“大哥，你有什麽想法？”
郭威一愣：“想法？”
劉大牛憨厚地笑了，說：“李先生說了，你是個胸有大誌的人，如今我們都是兄弟了，你有什麽誌向，也和我們說說嘛，我們做兄弟的，也想知道啊。”
郭威歎了口氣，說：“二弟，三弟……”
李莞趕忙探出頭：“大哥還有我，我是妹妹，你們說過的，不能忘掉我的。”
三兄弟哈哈大笑，郭威說：“是啊，還有李莞妹子。放心，到哪裏，什麽時候幾個哥哥都不會忘記你的。我是說，我一個破家之人，能有什麽想法？曾經我父親是一州刺史，我錦衣玉食，什麽都不懂，還老是惹我爹爹生氣……如今，爹爹被殺，我娘為了保護我，死在了路上，隻剩下我孤身一人，來這山村中投奔我的姨媽。你們也知道，我那姨媽，咳，不說了。如今我寄人籬下，還談什麽想法？好好活著就是，不被仇家找到就是，我甚至連報仇，都不知道找誰去報仇……”
幾個人都沉默了。
李益想了想，說：“大哥，我覺得你說的不是心裏話。”
郭威就是一愣，問：“三弟，你為什麽這麽說？”
李益說：“我相信我爹。雖然我爹老打我，可好多人都說我爹看人很準，沒有看錯人的時候。我爹都說了，你未來是個大人物，對你比我這個親兒子都好，所以你肯定不會這麽簡單的。”
劉大牛也回過神，說：“是啊，大哥，我也覺得不會這麽簡單的。你讀書好，又會武藝，李先生都誇讚你呢。”
郭威認真想了想，說：“兩位弟弟……對了，還有李莞妹子，我給你們說說這外麵的情景吧。”
“這外麵，早已經不是那個強盛的大唐了。在我三歲那年，梁王朱溫就廢了大唐天子，自立為帝……”
“什麽，大唐滅亡了？”其他三人大吃一驚。
郭威點點頭：“是的。朱溫的大梁兵強馬壯，但是有晉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貞依然使用大唐的年號，與朱溫大戰數年，其他還有什麽趙王、北平王和各地節度使，你打我，我打你，打打打，整天打來打去，今天這個稱王，明日那個稱王，嘿嘿，何曾有幾個是為百姓想的。我的父親，我都不知道是被那個王的軍隊給殺了。他們攻下了順州，居然屠城！滿城百姓啊……幸虧父親見勢不妙，大戰之前就騙我讓我送母親來姨媽這裏。我是路上才得知的消息，因為同樣不知道那裏來的潰兵，追上我們，一通亂殺，我殺死了幾名兵士，落荒而逃，可我的母親……”郭威的眼中，溢滿了淚花。
劉大牛一雙手握著郭威的肩膀，樸實的他隻是說：“大哥，大哥……”李莞早就淚流滿麵，隻有李益，若有所思。
“好了，”郭威收住了淚光：“如果說理想，我就是想掃平天下，讓天下這些草頭王統統消失不見，讓老百姓，還能過上安定的日子，起碼不至於像我這樣。”
劉大牛重重點頭：“大哥，小弟願意幫你！小弟一身力氣，很能打的！”郭威點點頭，沒有說話。可李益卻說：“大哥，我覺得二哥為人忠厚，他為天子，想必才是最好的，因為他不會有那麽多想法，每天就想著吃飽飯，哈哈哈……”
沒想到郭威卻搖搖頭，說：“三弟，二弟做不了天子，因為他太忠厚老實，要知道，成為天子，需要殺人，二弟，你能做到嗎？”
劉大牛一點頭：“能！那些壞人，都該死！”
郭威卻沒有放過劉大牛：“那麽好人呢？”
劉大牛一愣：“好人？好人為什麽要死？”
郭威解釋說：“好人，阻擋在你成為天子路上的好人，就該死，你能下去手嗎？”他緊緊盯著劉大牛。
旁邊的李益看看滿頭汗的劉大牛，又看看郭威，沒有說話。
郭威繼續逼問：“還有，有些對你有恩的人，你能下的去手嗎？你會欺騙嗎？你懂背叛嗎？”一個一個的問題，就像一支支的利箭射向劉大牛，讓劉大牛無言以對。最終，劉大牛重重歎氣，坐下了。
李益卻饒有興趣地問：“大哥，你會嗎？你怎麽知道的？”
郭威歎口氣，眼睛裏淚水再次溢滿：“因為我經曆過，我發誓要消滅這些人！二弟，三弟，你們要記得，要消滅壞人，就要比壞人更聰明，就要比壞人還要壞！否則，在這個亂世，活不下去的！”
劉大牛隻是點頭，不說話。幾個人沉默了一陣子，忽然劉大牛問起來：“三弟，你呢？”
李益一愣：“我？我不告訴你們。”
劉大牛頓時不高興起來：“你看你，我們都知道，你最聰明，可是你怎麽可以這樣啊？我們是外人嗎？”
李益一笑：“我不樂意說，怎麽？”
老實人一旦生氣是很嚴重的，劉大牛蹭一下就起來了，雙拳緊握，一雙大眼睛盯著李益，似乎要冒出火來。郭威摁住劉大牛，說：“二弟，我們是兄弟，我們是大人了，別總跟個小孩子一樣鬥氣！”一回頭，卻發現李益已經離開了。這邊的李莞隻是叫了聲：“哥，你又發什麽脾氣！”可李益越走越遠，根本不曾回頭。
“你是二哥，就應該多擔待呀，別慪氣，等會回去了，和三弟好好解釋下，說清楚了不就好了嗎？多大的事情啊。”郭威不住安慰劉大牛，就連李莞，也瞪著哥哥的背影：“壞哥哥！大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那狗熊脾氣，不知道怎麽就忽然不高興了，不理他！郭哥哥，大牛哥，我有核桃，你給我弄開。”
李莞從籃子裏摸出一把核桃，遞給劉大牛，劉大牛兩根手指一捏，哢吧一聲捏破，遞給李莞。郭威看看山下，再看看劉大牛和李莞，擔心地問：“你哥，沒事吧？”
李莞一邊吃核桃一邊說：“能有什麽事？再走幾裏路就到家了，這條路，他閉著眼睛也能走回去。不過他這麽早回去，估計該被爹爹打了，哈哈哈。”
三個人在山上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