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羞辱
“這是……？”
王寒正想問什麽，中年已經轉過身，大步朝小店外走去，片刻間便沒了影子。
什麽情況……
王寒與林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明所以。
“絕對是江湖騙子，別信！”
反應過來後，林笑立刻斬釘截鐵道。
“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真是個怪人！”
兀自嘀咕了一聲，王寒也悻悻坐回了椅子上，隨手撿起桌上那兩本泛黃的書籍。
“浩天訣？擒雷五式？”
剛剛看清兩本書封麵上的字，王寒便眼睛一亮。
“你就別再做白日夢了，如果真是什麽了不得的修煉功法，你區區一介平民哪有機會接觸到？”
王寒正想翻開看看時，林笑又揶揄道。
“看來是我想多了。”
苦笑了一聲，王寒就想隨手扔掉。
林笑說得不錯，就算世上真有一些了不得的修煉功法與戰技，也不是他這種平民能夠接觸到的。尤其是剛才那名中年人他都不認識，對方又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給他什麽高深的修煉秘籍？
但手剛剛揚起，他又把書收了回來，隨手塞進了自己懷裏。
他收回來的原因很簡單。
就算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修煉秘籍，拿回去當廁紙還是不錯的，畢竟是紙，總比用樹葉好得太多。
“劈裏啪啦……”
外麵依舊炮火連天，時不時還夾雜著幾聲充滿獻媚的恭賀。
“走吧。”
或許是街道對麵的熱鬧景象太刺眼，林笑留下幾十枚銅錢後，便與王寒離開了小店。
“哈哈，謝謝各位前來捧場，也謝謝各位的大禮，既然大家那麽想看我的靈元親和力等級，正好，我從幻靈宗回來時，從我舅舅那裏帶來了一顆測試珠，我現在就給大家演示一下。”
兩人剛剛從小店出來，一個充滿得意的大笑聲便自楊家大門口傳來。
楊傲羽？
隻聽聲音，王寒便下意識皺了皺眉。
果然，循聲望去，隻見無數衣著華麗的達官貴人，正將一名青年簇擁在中間。
青年肌膚白皙，長相陰鷙，尤其薄如一條的嘴唇，總給人一種很刻薄的感覺。
正是楊家大少主，楊傲羽。
此刻，楊傲羽正將一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緩緩舉過頭頂。
測試珠？
王寒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他昨天才從幻靈宗測試回來，對於測試珠，他太熟悉不過了。
“大家瞪大眼睛看仔細了，隻要我把手掌放到測試珠上，並集中意念，測試珠就會發光，光芒越強，就證明靈元親和力的等級越高。”
說著，楊傲緩緩將一隻手放到測試珠上。
“嗡……”
在無數雙期待的目光中，測試珠猛然發亮，泛出的光芒，直將楊傲羽那張臉照得一片煞白。
直到光芒不再繼續攀升的時候，楊傲羽才停了下來，得意洋洋的環視周圍眾人，“怎麽樣？”
“天呐，果然是七級才能散發出來的光芒！”
“楊少主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啊，看來我們孤月城以後要出一位絕世強者了。”
“這麽高的靈元親和力，楊少主日後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啊。”
聽著這些不知是否發自內心的驚歎聲，楊傲羽的虛榮心頓時膨脹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似乎從今天起，整個世界都要圍繞著他旋轉一樣。
但突然，他的表情又是一滯。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眉清目秀，英氣逼人，盡管眉宇間還殘留著一絲稚嫩之氣，但一雙眼神，卻憂鬱得像個曆盡滄桑的老人，與之對視久了，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要淪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錯覺。
正是從人群後走過的王寒。
“喲？這不是曾經被大家捧上天的天才嗎？”
反應過來後，楊傲羽嘴角頓時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邊排眾而出，一邊對王寒嘲諷道：“聽說去測試之前，你各方麵的表現可是無人能及啊，怎麽真正測試出來，卻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呢？”
王寒身軀一緊，袖子裏的拳頭瞬間握得發白。
羞辱！
**裸的羞辱！
自己隻是路過，楊傲羽卻主動找上來，絕對是想當眾狠狠羞辱自己一番，以此來襯托出他的高度和逼格。
“我們走！”
不想跟楊傲羽一般見識，王寒對身旁的林笑說了一句，自顧埋頭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
“唰……”
身影一閃，楊傲羽突然橫擋在他麵前，趾高氣昂的低喝道：“本少主叫你，你居然敢當耳邊風？”
“那你想怎樣？”
前路被擋，王寒隻得停了下來。
“嘿，居然問我想要怎樣？你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物，一個在爛泥堆裏長大的小賤種，本少主能親口喊出你的名字，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給麵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用這麽冰冷的語氣跟本少主說話，難道你以為自己還是之前那個人人稱頌的天才？”
為了讓奉承他的那些人跟隨附和，楊傲羽還故意提高了嗓門，直說得臉紅脖子粗。
而周圍那些人，為了討好楊傲羽這個有權有勢的大少，也開始對王寒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靈元親和力竟然是零級，嘖嘖，見過沒用的，還沒見過這麽沒用的，虧他老爹老媽苦死磨活為他做了那麽多。”
“測試結果都出來了，居然還敢如此心高氣傲，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慫樣。”
“既然是平民，就該有個平民的樣子，幻靈宗那種修煉聖地，可不是他這種平民高攀得起的。”
見眾人這麽配合，楊傲羽更加得意了。
不過見王寒依舊默不作聲，他又突然眼珠一轉，拿著測試珠的手輕輕一鬆。
“咚……咕嚕咕嚕……”
測試珠瞬間掉落在地。
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滾到了王寒麵前。
“哎呀，我的測試珠掉地上了。”
楊傲羽一臉驚訝，但卻絲毫沒有想要自己撿起來的意思。
“我幫楊少主撿起來。”
“我來撿。”
“還是我來撿吧。”
來楊家恭賀的那些人紛紛撲了過來，要為楊傲羽撿起掉落在地的測試珠。
“等等。”
沒等這些人接近測試珠，楊傲羽又低喝了一聲。
眾人一驚，全都不明所以。
“丁丁丁……”
楊傲羽從懷裏摸出幾枚金幣，隨手扔到地上，再次望向王寒道：“聽說你老父老母天天去十裏外挖礦，每個月也才掙幾枚銀幣，這樣吧，我給你個發財的機會，隻要你幫本少主撿起地上的測試珠，這些金幣就歸你了。”
楊傲羽的聲音剛剛落下，周圍眾人紛紛露出了戲謔的笑意，似乎都在等著看王寒笑話。
一百枚銀幣才能兌換一枚金幣，楊傲羽扔在地上的金幣至少有三枚，也就是說，王寒的父母想要掙這麽多錢，至少要幾年以上的時間。
“王寒，別理他，我們走。”
王寒還沒說話，他身邊的林笑便氣憤的說了一句。
與此同時，他還一把拉起王寒，準備揚長而去。
士可殺，不可辱，以他對王寒的了解，是絕對不會幫楊傲羽撿起測試珠的。
然而剛剛走出兩步，林笑卻瞬間一個踉蹌。
因為，王寒並沒有跟他一起走，反而固執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腳下的測試珠。
“你幹什麽？難道你連尊嚴都不要了嗎？”林笑滿臉的難以置信。
“哈哈，尊嚴？”楊傲羽得意的大笑道：“沒錢還妄想談尊嚴？你不是在跟我說笑吧？”
“有錢就了不起嗎？”林笑氣得咬牙切齒。
然而……
“我撿！”
是王寒的聲音。
在無數雙期待的目光，他居然還真的緩緩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