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死
“哦，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有些四肢無力地答謝了護士，我準備打開手機看看。
說不定裏麵能找到一些線索呢。
把充電線插上之後，不過三分鍾，我的手機又可以用了。
沒有未接來電，倒是有一個客戶找我賣房的。
隻不過我才出了事，心裏總歸是有點害怕，沒有直接答複。
“閆莉莉。”我在鬥牛直播裏輸入主播名字。
“對不起，無法查詢到相關用戶。請檢查輸入內容是否有誤。”
那種熟悉的涼意又開始了。
沒有這個人嗎？
幸好我一直記得莉莉的房間號，直接搜索了過去。
沒想到房間竟然還在直播，隻不過裏邊的主播卻是個我不認識的人。
這個女人長得挺好看的，又唱又跳，很有感染力。而且她長得莫名讓我覺得眼熟。
難不成我以前見過她？
我甚至有種錯覺，那個女主播看了我一眼。
“你們有人知道一個叫做閆莉莉的主播嗎？”
然而不少人看到我的問題之後，都是嗤之以鼻。
“閆莉莉？沒聽說過，估計是哪個小主播吧？”
“嗬嗬，一看就是來打廣告引流的，真不要臉！”
“最討厭這種流氓營銷了，兄弟們幫我舉報！”
我無奈地笑了笑，關上了手機。隻好安慰自己，等警察來就好了，我到時候就可以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警察找上我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我在這三天裏翻遍了我的手機，我和閆莉莉的照片，和她有關的朋友圈都通通不見。
好像，在我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個人。
“你就是穆獨嗎？”一個看起來很是清秀的警察坐在我的麵前，問道。我懷疑他估計剛剛警校畢業。
“沒錯，我就是。你是不是才畢業啊？看起來真小。”沒辦法職業病，隻要是個人我都能和他瞎扯淡。
小警察估摸著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愣了一會兒之後才點頭。“我雖然剛畢業，但我的專業素養很好。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麽要自殺？而且還是選擇了剖腹這麽可怕的手段？你有沒有受過某些人或者某些群體的教唆？”
原來這些警察是懷疑我被邪教組織洗腦了，不過我竟然會剖腹？從小就怕疼的我做得出這種事？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聽到小警察的聲音，“不過你沒成功，隻是出血了而已。要不是你的一個客戶始終聯係不到你報了警，恐怕你也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了。”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我自殺？我怎麽毫無印象？還有，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叫閆莉莉的認，她是我女朋友，她也和我一起住在那裏。我當時暈過去之前，她都快死了！”
小警察皺起了眉頭，然後和身邊一直在記錄的同事小聲耳語了幾句。
我隻聽到什麽“精神不正常”“出現了幻覺”這幾個詞語。
“沒有，你叫穆獨，是一個成功的房產中介，在我們市很有名氣。而單身的你，一直很受歡迎。所以穆先生，你根本就沒有女朋友。”
小警察說完這句話就走了，他們顯然是覺得從我這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醫院那邊也給我辦了出院手續。
“或許我應該回那間房裏看看？畢竟那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我站在醫院門口，說服了自己。
今天依舊豔陽高照，走在大街上都覺得自己會被烤熟了。
“帥哥，要往哪裏走？”一個人力車夫來到我的麵前，問道。
本來是準備叫出租車的，看了眼頭頂上的大太陽，我妥協了。
“到三羊小區，你知道怎麽走吧？”我坐上車之後說道。
人力車夫點了點頭，豪爽地說，“那是當然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怎麽走！三羊小區，以前那裏不就是個爛尾樓麽，這兩年才有大老板決定出錢買了那塊地。”
這件事我可沒有聽說過，因為我自己的職業習慣，我在買房子的時候可都是在網上搜索過的。根本就沒人提過那以前是個爛尾樓。
人力車夫“嗬”了一聲，才說道，“開發商呀，他們可是黑心的，怎麽可能讓你知道這些。不過要是普通的爛尾，也算了，大部分不都是因為後續資金沒跟上麽？這裏，可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我好奇地問道，總覺得自己仿佛要觸碰到事情的真相了。
“嘿嘿，這事啊，我也是聽我婆娘說的，她呀，以前就在那塊工地上做事兒！當時也是個大老板修的，根本就不愁沒錢，裏邊弄得特別好看，綠化也很好。”聽到這兒我不由自主地點頭，我當時買下這裏，也是因為裏邊的綠化好。
“誰知道，樓盤修完之後，還沒準備賣，出事了。”人力車夫的聲音忽然壓低了。
我的心情也隨著他的語氣變得忐忑了起來，不安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人力車夫搖了搖頭，“死人了。有人從樓上跳了下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
工人？奇怪，看起來毫無聯係啊。我不由地想道。
“他為什麽要自殺，你知道嗎？”
人力車夫這時候卻不說話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就是聽人說他死之前，嘴裏一直嚷嚷著，當初老板強拆，把他老婆孩子都給弄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最後，這老板就沒繼續賣房了，不應該啊！”我覺得不大可能，這麽大一個小區，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工人自殺就爛尾，肯定有別的原因。
“嘿，信不信由你咯！到了，帥哥！”人力車夫把我送到了小區門口，最後補充了一句。“最早的那個老板，聽說出事沒幾天，就瘋了。現在說不定還在精神病院呢。”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大熱天的，怎麽時不時這麽冷。
環顧了一眼四周，似乎和我之前的記憶沒有任何區別。
說不定等我回家推開門，還能看到莉莉在裏邊直播呢。
“大虎，你趕緊去接妞妞回家，早都放學了。”
我在自家門口，聽到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到底該不該進去。
從口袋裏掏出的鑰匙就這樣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應該插進去打開房門，還是應該轉身離開。
一百多萬啊！這套房！
好吧，我就是這樣一個俗氣，為了錢不要命的傻子。
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是把鑰匙插了進去。
結果打開門之後，我發現裏邊什麽都沒有。除了客廳裏的燈一直開著之外。
難道是我暈過去之後，忘了關燈？那群警察也真是的，竟然都不知道隨手關燈。
我一邊抱怨，一邊懷著一顆緊張又期待的心情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閆莉莉轉過頭對著我笑道。
我現在不知道是應該慶幸，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害怕。
這是莉莉沒錯，隻不過莉莉不是死了嗎？
“怎麽了，不會是去了醫院幾天，你就連我都不認識了吧？我是你女朋友，閆莉莉啊！”閆莉莉走過來，挽著我的手。
然後她非常主動地脫掉了她的外衣，在我耳邊呼著熱氣。弄得我渾身發熱。
“你說你，我不就是開玩笑要分手嗎？你怎麽就想到自殺，哎呀，你這人，可真是脆弱！”閆莉莉用撒嬌一樣的口吻和我說著。
自殺？為什麽他們都說我自殺了。
我揉了揉腦袋。
閆莉莉卻不等我思考，一下子把我黑撲倒在**，然後嫻熟地解開了我襯衫紐扣，拉開了拉鏈。
“好了，別生氣了，老公。”
我恍惚地撫摸著閆莉莉的頭，心如亂麻。
抬頭養著天花板，雪白的一片，一盞暗黃色的燈在上邊晃來晃去。
“我們改天把這盞燈給換了吧”我對這閆莉莉說道。
閆莉莉聽了之後點點頭，含混不清地回答著，“行啊，你說了就好。”
接下來的日子就和往常一樣，風平浪靜。除了晚上我還是會聽到磨刀的聲音。
莉莉告訴我，那是幻覺，肯定是我自殺之後留下來的後遺症。
我跑裝修，閆莉莉直播。對了，我問過莉莉，原來她不在鬥牛上直播，而是在全明星上直播。
這中間也有幾個買家提出要賣房子，想讓我幫幫他們。
我思來想去，選了一家。
那是一套在市中心的商業住宅樓，是現在年輕人特別喜歡的loft公寓。
按照我的老規矩，我肯定是調查了這間房的底細。
很快，就被我找到了蛛絲馬跡，我就知道，會找上我來賣房子的人肯定不幹淨。
之前住在這裏的是兩個女生，聽說是一對同性戀。
她們倆個都在一家公司上班。
我看到這兒的時候，就知道情況不妙了。情侶之間最忌諱的不就是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嗎？
兩個女生，一個叫小紅，一個叫小蘭。
本來兩個人從大學開始談戀愛，甚至已經構想好準備過一輩子了。
誰知道小紅為了上位（我的分析），找上了她們的主管。
然後順理成章的，這兩個人搞在一起了。
小蘭當然是傷心了，她覺得這對狗男女毀了她的人生。
於是在他倆在這間公寓裏**的時候，小蘭用菜刀砍死了他們倆。
然後畏罪潛逃了。
這件事才發生了一個月，而且在網絡上也算是有熱度。
這套房，不那麽好賣。
要不是這個人是我的熟人，彎彎的李哥，我恐怕不會幫他賣。
李哥看到我之後，先是和氣地笑了笑，然後從袋子裏拿了一盒禮物放在桌上。
“上次我賣的那對小夫妻你知道吧？女的懷上兒，硬是說那套房風水好，然後送了點東西給我，還有一份是你的。我這就給你帶過來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凶宅的風水好。
不過東西不要白不要，我自然是厚著臉皮把禮物給收了下來。
收下禮物之後，我歎了口氣，對著李哥說道。
“你這房子，恐怕是不好賣了。老李，我也不是危言聳聽，你是不是該去寺廟裏拜拜了。這連續兩套房都出了事情。”
李哥聽了我這麽一說，也撓了撓後腦勺，顯然覺得我這話雖然聽起來不舒服，但的確是實在話。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我現在除了這兩套房，還有一套租給了別人，我現在每天都擔心警察又給我打電話了。”李哥看起來的確是因為這件事在操心。
我隻好不痛不癢地安慰道，“李哥，這事兒吧，也是說不準的。說不定哪天就時來運轉了呢。對了，我們還是說回你這套房吧，你這個雖然在市中心，但是那事兒鬧得也挺大的。恐怕，價格高不上去。在我這，估計也賣不出高價錢，你還不如找別人。”
李哥當然是明白這個理的，這件事當初還引起了小轟動。
“哎，我也知道，不過我又不認識別的中介，你幫我想想辦法唄。現在每天爛在我手裏，根本租不出去。”
李哥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肯定不能拒絕。隻好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房間鑰匙。
鑰匙落在我手裏的時候，冰涼的感覺，而李哥仿佛也鬆了一口氣。
告別李哥之後，我按照習慣前往了出事的公寓。
“小夥子，你是這裏的房客嗎？”雖然是商鋪改裝的公寓，不過在出事之後看起來也加強了監管。
“啊，不是的，我是中介，來看房的。”我把門鑰匙和李哥給我的委托書拿給保安看了一眼。
這是個年紀偏大的保安，他仔細瞅完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是要賣204的房？那個地方，前段時間出了人命，你不會不知道吧！”保安說這話的時候，還一直用餘光看著四周。
我看到他的大腿似乎在發抖，不知道這事兒有這麽嚇人嗎？便問道，“當然知道了，不就是捉奸在床，殺了一對狗男女，然後犯人畏罪潛逃了嗎？”
保安看到我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根本不當一回事兒。便又勸道，“小夥子，如果真這麽簡單，我就不會怕了。那個犯人啊，我這幾天天天都看到她！她呀，每天從我麵前走過，還會給我打招呼呢！”
“大叔，你別開玩笑了，你應該直接報警啊！”
“報警？她是個死人啊！”
“死人？”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的身子感覺一陣涼風吹過，腿有些不穩地晃了晃。
保安點了點頭，看起來一副完全沒有騙我的樣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回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死了。你不知道，她整個人都是飄在空中的，而且她那雙眼睛毫無生氣。”保安信誓旦旦地說著。
我這時候大概知道他的餘光在看什麽了，他肯定是怕那個所謂的女鬼回來了。
“好吧，那你跟我說說，她一般似乎什麽時候回家啊？”我盡量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但是我自己清楚，窩揣在口袋裏的手在不停地發抖。
“回家麽？就和上班族一樣，九點出門，六點回來。我也不知道她出去做了什麽。”保安對著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的長廊，又問道。
“那這裏除了你，還有人見過她們嗎？”
保安好像努力回想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倒是沒有聽人說過。你也知道，這件事鬧得這裏的住客都知道了。他們如果真見到了她，肯定會嚇得搬出去的。”
我一想，保安這話還真是有道理。隻不過，這一切是不是保安出現的幻覺就不得而知了。
比如所有人都認為閆莉莉隻是我的幻覺一樣。
看了眼手表，不過才五點，就算是她回來也應該是一小時之後了。
保安看到我堅決的背影，有些慌亂地關心道，“你還準備去啊？你這膽子還真夠大的！”
我回頭苦笑地看著他，“沒辦法，不就是為了賺錢麽！如果我不事先看看這房子，到時候不好推銷給客人。”
保安聽了之後，動了動嘴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雖然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他肯定想提醒我，有那個女鬼在，我這房子賣得出去嗎？
那是當然，再怎麽算，那個女鬼也不過是租客而已。大不了我以後去給她多燒點紙錢好了。
我慢慢地走向了那條空****，黑壓壓的長廊。這種感覺讓人很是不好，總會讓我聯想到這會一路走向死亡。
果然公寓就是不好，沒有陽光照進來，陰森森的。
等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踢到了一個廢棄的可樂罐頭，可樂罐頭“咕咕嚕嚕”地滾到了長廊的盡頭。
咽下口水，我把李哥給我的鑰匙拿了出來。
“裏邊應該沒有人。”我自我安慰道，然後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後，才扭開了大門。
一股濃重的灰塵味道撲麵而來，那是很久沒有活人活動才會出現的氣味。
看來那個保安不過是出現幻覺了，我想到。
我摸索著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光，首先出現在我的麵前是一間非常幹淨的房間。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裏不僅有臥室，還有個小廚房和連體的客廳。
客廳上的沙發此時已經布滿了灰塵，上麵還放了一本雜誌。
我走近一看，沒想到竟然是一本成人向雜誌。看起來不會是這兩個妹子看的雜誌。
那是，那個所謂的主管看的？
我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偵探。
“咳咳咳”，灰塵被我不停地吸入，忍不住咳嗽起來。
算了，大致再看一眼就回去吧。我對自己說道。
目前來看，如果不提曾經發生的那件事，這裏看起來十分得正常，也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我曾經可是見過有的房間寄還留下了血跡沒有打擾掉，就準備賣出去的。
那樣的房東才叫心大。
我走進衛生間，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之後，就準備離開。
“喂，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是非法入侵嗎？”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在我的背後響起。
那聲音就像是古井裏的冰泉，潑在我的身上。
非法入侵？
難不成，保安說的都是真的。
“怎麽了，不說話，不敢回頭看我一眼嗎？”
女人的聲音依舊尖銳，隻不過裏邊總算是透露出了一絲的嫵媚的女人味。
我能說我的確是不敢嗎？
我盯著自己腳下的地板，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自己身後是有一個影子的。
按照我多年看鬼片，恐怖小說的經驗，鬼是沒有影子的。
這麽說來，可能我身後的的確是那個女生，不過她並沒有死。
相比於女鬼，似乎一個亡命天涯的女凶手都不那麽可怕了。
我總算是深呼吸一下，然後轉回了頭。
“你，啊！你別過來！我是說，我和你無冤無仇！”
當我一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張蒼白的麵龐，和一路散落到腰間的長發。
當然，就這些怎麽可能就把我嚇到。
最可怕的卻是她的雙眼通紅，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半張開的嘴巴裏是一口紅牙，牙縫裏都是不斷往外冒的血泡。
“哈哈哈，這麽怕我？我不過就是個死人而已。”
女鬼小蘭似乎是特別喜歡這樣逗弄我。
“那個，你是怎麽死的？”天了，我都覺得我自己是神經病了，竟然會問一個女鬼是怎麽死的。
就在我以為我在下一秒就會被小蘭弄死的時候，她卻歎了口氣。
“我呀，我是自殺的。我當時跑啊跑，跑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問自己，為什麽要跑。我最心愛的人都沒有了！沒有了！”
她一發怒，窗簾便開始瘋狂地擺動。
我一時之間隻能默默地看著她，不知道是該安慰一個女鬼，還是找個機會逃跑。
小蘭悲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冷笑著。我很想提醒她，當她整張臉在不停地流下兩行血淚的時候，不要做這種高冷的姿態。
很滑稽。
“你呀，也是一個可憐人。如果不是陰氣太重的人，都是看不到我的。你身上背的孽債，一輩子，都還不完的。一輩子，哈哈哈！”
小蘭卻是忽然衝到了我的麵前，這個時候已經不隻是窗簾在晃動，而是整個房間都開始輕微地抖動了。
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然後雙手撐地，往後爬行。
小蘭卻始終緊靠著我，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我無能為力的6逃生。
“你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是加了我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