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債
這種情況下，我自然隻能跑了，不回頭地往前跑。
我一把推開房門，慶幸的事，女鬼看來是沒有鎖門，也沒有使用什麽神奇額力量把我困住。
“哼，你就跑吧！你就算能跑過我這裏，多的是想殺你的！你不是想知道你女朋友去哪了嗎？哈哈哈，她就是因為在你的身邊才不見的！”
女鬼的聲音遠遠地在我的耳邊回**，聽得我卻是心中一驚。
如果說我一開始以為女鬼說的是假話，但當她說出閆莉莉的時候，我就信了。
我知道，閆莉莉是存在的，我不是什麽神經病。
我停下了腳步，站在長廊中間，然後轉身回到了204號房。
女鬼小蘭看到我回來，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她笑嘻嘻地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怎麽又回來了，這下子不怕我把你吃了。”
此時的我就像是突然被人點醒了一樣。
我抬起頭，淡定地看著女鬼，然後說道。
“怕？肯定是有點的。不過你如果真的想殺我，或者我住的地方那東西想殺我，早就動手了。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是殺不了我吧。”
果然，當我的話一說完，女鬼的叫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從她略微向後退的動作看出，她的確是沒法殺了我，說不定碰都不敢碰我。
明白真相的我，膽子一下子大了起來，拿出了和客人討價還價的氣勢。
“怕我了？我猜猜，你是怕我的身體碰到你，還是怕我的血啊？”我作勢就要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小刀缺從我的手裏飛了出去，落在地上。
一看就是女鬼做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是怕我的血吧？真是稀奇。那你和我說說，為什麽說我怨氣太重吧，還有閆莉莉是死是活。”
我看起來非常得淡定，實際上還是有些慌的。我不過是在賭而已，這個女鬼死了不到一個月，按道理道行不高，應該會怕我。
當然如果她真是個惡鬼，恐怕我就弄巧成拙了。
幸運的是，女鬼的身子因為憤怒動了兩下，然後平靜了下來。
“行，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反正不是什麽秘密。”女鬼飄在我的麵前，卻是有些警惕地和我保持著距離。
“你是一個房產中介對吧，還是專門賣凶宅的那種。”小蘭看著我的眼神裏滿是鄙夷，可能她覺得如今的房價就是被我這種人給抬高的。
“你知不知道，這些凶宅，裏麵可都是惡鬼！”小蘭說這話的時候，房間裏忽然出現了一陣異動。
本來安慰地躺在沙發上的雜誌，忽然自己翻了幾頁。
小蘭仿佛是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道。
“因為你，不少人搬進去之後，都被惡鬼折磨了。死了的也不在少數。你賺的，可都是黑心錢啊！”小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愧疚嗎？或許有一點吧，我摸著自己的良心想道。
不過更多的卻是覺得莫名其妙，要怪隻能怪買房子的人蠢好不好。
小蘭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又尖又細，在小小的房間裏回**。
“所以，你這種人就應該去死，就應該償命！你還想把這個房子賣不出，然後去害別的人是嗎！”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鬼裏邊也是有聖母的。
“賣不賣不能看我，得看李哥和買家。你還沒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呢，閆莉莉她是死是活？”我故意做出一副嚴厲額樣子看著她。
女鬼癡癡地笑，有些瘋癲。“閆莉莉啊，就是你的那個女友吧？她當然是死了，哎喲，她死的時候，那模樣，還是挺讓人心疼的呢。胸口被人用菜刀剖開，腸腸肚肚嘩啦一下，全部取出來，扔在地上。我當初殺死那對狗男女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這個辦法！”
果不其然，女鬼話音剛剛落下，那本雜誌又自顧自地翻了幾頁。而房間裏明明一絲風都沒有。
“那現在我家裏的那個人是誰？”雖然說我一直有猜想，閆莉莉應該是死了的，畢竟當時我親眼看著她救了我。
但是每天晚上，抱著我，和我入眠，和我親熱的那個女人，難道是鬼嗎？
可是，鬼難道不是沒有實體的。我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女鬼冷哼一聲，然後才說道，“你家裏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家裏的那個就是閆莉莉的鬼魂！不過誰知道，你和她親熱之後，竟然血液發生了變化，連我，也有些畏懼了。”女鬼說這話的時候，齜牙咧嘴，看起來很是不開心。
我卻是一陣驚喜，因為得到了這種神奇的能力，和鬼魂親熱的奇異感覺也消失了不少。
如果，如果莉莉她能一直這樣，我和她過一輩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女鬼又出現在我的背後，然後朝著我的脖子處吹著冷氣。“你是不是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挺好的？不說你這血液的力量能夠持續多久，你女朋友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了！這麽好的女孩，怎麽會跟了你！”
那是因為我帥，我有錢！不過我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而且問道。
“她為什麽會，魂飛魄散，我有辦法救她嗎？”
“有啊，你隻需要把那些凶宅裏的惡鬼，一個又一個地解決掉！不然，你的女友隻是個開始，你的父母，親人，朋友都會接二連三地死去，哈哈哈！”小蘭就像是瘋了一樣，癲狂地笑著，渾身抖動。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冷了下來。
我也是第一次意識到，我曾經到底犯下了多深的罪孽。
小蘭看到我要準備離開，沒有攔著我。
不過我出門之後，聽到了房間裏傳出來女人的嘶吼聲，尖叫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當然，還有雜誌被一頁一頁撕掉的聲音。
我早就知道，那個房間裏除了小蘭，還有兩個鬼魂。
他們就是被小蘭殺死的那對狗男女。
或許接下來的日子裏，每一天，他們都會重複著死去的那一幕。周而複始，直到其中一個鬼魂灰飛煙滅……
而我，也要開始還清欠下的孽債了。
7.
第二天，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回家住。
如果我說，我知道閆莉莉是鬼之後，沒有一點隔應，絕對是假的。
不過我覺得如果我不在閆莉莉的身邊，恐怕找她的討債鬼會少一些。
“什麽，你不幫我賣了！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李哥坐在他的椅子上，對著我大吼大叫。他那副模樣，活像是要把我給生吞了。
口水差一點就噴在我臉上，我甚至想，如果活人也和鬼一樣怕我的血就好了。
“李哥，你那個房子，事情鬧得太大，傻子才會買。至於合同，既然是我違約，我賠錢好了，沒事。”我淡定地掏出了錢包，準備讓他刷卡。
“哼！”李哥哼了一聲，似乎是在思考我這個建議。
我也借著這個時間，打量起李哥的辦公室。
看起來不大，不過桌子上倒是擺了頭金牛和招財貓。
窗外是一條護城河，從這裏望下去，還能看到河邊坐著的老大爺的一口黃牙。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段時間有些疑神疑鬼，我現在看著李哥，就覺得他人不對勁。
臉色發青，眼袋臃腫，下巴那還有一塊小小的傷疤。
“你那裏，怎麽回事？”我忽然指著李哥下巴處的傷疤問道。
“嗯？”李哥可能沒能適應我話題的轉移，愣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說這個？早上，刮胡子的時候，不小心弄了個傷口。不礙事。錢的話算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我有些感激地看著李哥，不是因為他不收我的錢，而且人家當我是朋友。
我告辭的時候，特意好心提醒道，“李哥，你找個機會，去寺廟裏邊拜拜。”
凶宅。
我賣出去的凶宅少說也有十多套，但是應該從哪裏開始找呢？
出來之後，我站在護城河邊，一時之間竟然陷入了迷茫。
旁邊有個路人看著我一動不動地盯著護城河，跑了過來。“大哥，人生路漫漫，不要灰心，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看來他是以為我要跳河了。
“兄弟，你多慮了，我隻是在思考我應該去哪套房看看？”
路人一聽，奇道，“大哥，你是個土豪吧。看起來年紀輕輕，都有好幾套房了。我要是你，肯定去最大的房啊！”
最大的？這或許是個好主意，我對著路人說了聲謝謝。
讓我想賣的凶宅裏住著最舒服的，我可能想不出來。但是最大的，我絕對有印象。
不過那套房有點遠，在郊區，說白了，就是在一個山村裏。
那是一對退休了的老兩口，自己出錢修的房。
特別大，就跟外國電視裏，那種鬧鬼的別墅一樣。
我第一次來到那的時候，還忍不住吐槽，“這種地方，一看就會鬧鬼。”
搖了搖頭，忘掉腦袋裏的胡思亂想，我叫了個出租車開往下河村。
下河村原本是市裏邊準備著重發展的一個旅遊村。因為那裏有片未開發的樹林，備受那群戶外運動者的喜愛。
這估計也是那老兩口建在這裏的原因。
不過後來，資金出了問題不說，市裏邊換了個領導，就把發展重點改成別的了。
這下河村，又恢複了它平平靜靜的模樣。
司機估摸著是覺得這路途遙遠，兩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同處一車，有些尷尬，開口問道。
“小兄弟，你這是去旅遊的？看你這打扮，不像啊！”
我雖然昨晚就裝好了換洗的衣服，不過今天因為見李哥，還穿的是筆挺的西裝，的確不像是旅遊的。
“我是去看親戚的，他們就住在下河村。”我隨口胡說道，靠在椅背上，半閉著眼睛。
“哦，那你親戚估計是開農家樂的吧？那時候大家都說下河村要搞旅遊，好多人跑過去開農家樂！結果呢，全都血本無歸！”司機說完之後，看到我沒回話，倒也識趣地沉默了。
折騰了三個小時之後，我總算是來到了下河村的村口。
就跟九十年代的電影一樣，一塊石碑立在村口，上邊是紅色的草書。
“下河村”。
腳下是水泥路，兩邊都是綠油油的農田。隻不過地裏也隻有稀稀落落的農民。
一隻不知名的鳥從我的頭上飛過，叫了一聲，然後飛進了遠處的樹林。
那片林子這樣遠遠地看過去就覺得陰森，也不知道那些搞戶外的怎麽就喜歡這裏。
“哎，大哥，你是來我們村裏的嗎？”我在大路上走著，冷不丁身旁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
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個紮著馬尾辮的大姑娘。
我摸著胸口問道，“啊，對，我是去文大爺他們那棟房子的。”
文大爺就是修房子的那個老頭，在村子裏挺有名的。聽說年輕的時候，是個老師，住在這裏的時候還說話的是一個會在這裏免費給村裏的孩子上課。
這姑娘看來也是聽說過文大爺的，她原本笑著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
“你說文爺爺啊，他那個房，不是兩年前就賣給別人了麽。”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些躲閃。
我當然知道它賣了，那還是我幫他們賣的呢。
說起來，文大爺賣這房的原因也真的挺無奈的。
文大爺教書教的好，從他手裏出去的孩子，都考上了市裏的中學。
一時之間，這下河村隻要是有適齡的孩子，都會把他們往文大爺那送。
文大爺退休閑著也沒事，樂嗬嗬地都答應了。
誰知道，有個女學生，心高氣傲的，沒考上高中。
我覺得吧，這不能怪文大爺，文大爺頂多算是個補課老師，要怪隻能怪她的初中老師不好。
誰知道這姑娘卻說是文大爺不好好教書，然後自殺了。
聽說是吊在自家房粱上死的。
這房，後來賣了個高價錢。給了一個有錢人家，留給他們暑假來避暑的。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凶宅，我在心裏說道。
小姑娘叫我沒說話，又說道。“不過大哥，那房子現在被人改建成了一個青年旅館，你可以去看看。”她指了指我的行李箱。
我笑了笑，看來這姑娘以為我是來這裏旅遊的人了。“我聽說，這房子後來賣給了另外一家人？”
小姑娘卻搖著頭說她不知道，然後跑了。
“噗通！”我帶著滿腹疑惑走到一口井邊，聽到石子掉進去的聲音。
朝裏邊一看，卻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