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手毒王
一盞茶的功夫後，陳問水剛剛讓雲素妍喝下稀釋了的五行靈髓藥酒，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打開了房門，隻見楊凡扶著一衣衫襤褸滿身血跡的老者走了進來，雲勝男則低頭緊跟其後。
陳問水將眼神從已是明顯重傷奄奄一息的老者身上移開，看著雲大小姐又是頭發淩亂，身上又是帶有些血跡，也不知是她的還是別人的。忍不住問楊凡道：“這唱的又是那一出？”
楊凡搖了搖頭苦笑道：“剛到客棧大門外街就接到他們，其它的我一概不知，至於我們的雲大小姐如何又是這般模樣的回來，你最好是問她。”說罷轉頭看了看雲勝男。
雲勝男這回倒真的是有點不好意思，道：“在大峽穀附近遍尋你不著，轉著轉著，忽然在一處戈壁看到三個大漢圍攻這位老人家，出手招招都是死地，很是氣憤，所以就馬上出手救了他。”
陳問水和楊凡對看了兩眼，心想這位真是沒得說，江湖之中的恩怨情仇，誰是誰非，又有那個能道得清楚？連這老者是對是錯，是惡是善都絲毫不知，不分青紅皂白就伸手救人。
楊凡和陳問水無語的看了看雲勝男，不禁心中暗歎：佩服啊，實在是佩服。
陳問水仔細的看了看那奄奄一息的老者，忍不住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救了那個？”
雲勝男盯了老者看了半刻，實在是不知此人是誰，隻好嚅囁著道：“不就是一位老人家嗎？”
陳問水聽罷幾乎忍不住暴走：“老人家？這位大人物在江湖中叱吒風雲之時，估計你還含著奶嘴。”
那老者聽罷陳問水的話，重傷後黯淡無神的雙眼忽然精光一閃道：“小夥子，你認識我？”
陳問水苦笑道：“我雖然之前從未見過你，但江湖中這幾十年來的大人物倒是略知一二，很巧的是，你的特征最好辨認。你左臉的斜傷疤，眉心的肉痣和頸脖背上雞蛋大小的肉瘤如此明顯，我裝作不認識都不能。”
老者臉上泛起戾色：“你既然知道我是人人聞名膽寒的千手毒王，還如此鎮定？”
陳問水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但你應該不再是昔日的千手毒王了。至少一個被別人圍攻重傷還要女人相救的千手毒王，還不至於讓我害怕。”
老者重重的哼了一聲，卻不言語。
陳問水歎了一聲，道：“但你不必擔心，我們不會害你性命，救人救到底，不管你是哪位，就算惡貫滿盈，也待醫治好你之後，讓你出了我病房再做打算。”
楊凡將那老者扶坐在椅上，靜靜的立在一旁，也不管此位是陳問水所說的江湖中以往赫赫有名的千手毒王有何等了得，更不擔心。在他看來，此人氣息很弱，隻是靠僅存的內力和一股堅韌無比的意誌撐住性命，自然掀不多大風浪。
雲勝男則不同，聽說此人居然是臭名遠著的千手毒王，哇的大叫一聲：“天呀！你是江湖中無惡不作的千手毒王！我居然救了你！被師傅知道了非抽死我不可！不行，我要把你送出去。”說罷就想去拉千手毒王。
楊凡擺了擺手阻止她道：“不可，此人此刻如此重傷，出去後沒有救治，撐不了一柱香時間。他是否真是如江湖中所說般無惡不作，我們隻是聽說，並沒親眼所見，再說，就算是真的，也輪不到我們來了結他。”
雲勝男意外的沒有向以往般和楊凡頂撞，反而默默退到一旁。
陳問水仔細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雲勝男，發現她其實沒有受傷，對她說：“你小妹喝了藥需要好好休息，你也累了，你先抱她回你房間休息吧。”
雲勝男想想也是，這一堆的人在擠在房間裏，確實有礙小妹休息，於是自顧抱起雲素妍回她的房間去了。
兩人走後，楊凡看了看氣息越發微弱的千手毒王，向陳文水瞪了瞪眼。
陳問水明白楊凡的意思，很是不舍的從抽屜裏拿出剛剛配好一小瓶五行靈髓藥酒，然後給了千手毒王道：“還好剛剛好得到一些療傷聖藥，你先喝了吧。算你運氣好，如果不是有這些藥酒，以你內傷之重，就算醫好了你的外傷，估計你一身內功也會完全散盡，從此廢人一個。”
千手毒王接過那小瓶藥酒，看也不看就一口灌了進去。
陳問水上前搭著千手毒王的脈搏道：“不愧是毒王，你就不怕這瓶是連你也化解不了的毒酒？”
千手毒王翻了翻眼皮，聲音沙啞低沉：“老夫三十年前就該死了，二十年前又死了一回，活到現在還怕區區一杯毒酒。”
搭著千手毒王脈搏的陳問水忽然咦了一聲道：“毒王，你的內傷不是這次所受，應該是至少二十年以前的舊傷，佩服！十分佩服！這樣重的內傷，你居然可以活到現在。怪不得你被人圍攻了，我原本就奇怪，三十年前就威鎮江湖，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毒藥暗器的毒王居然還要雲大小姐相救。”
此時，千手毒王忽然睜大雙眼，非常震驚的道：“小夥子，這是什麽藥酒？”
陳問水笑嘻嘻的道：“不是毒酒。”
千手毒王握緊了拳頭，身上所有關節頓時啪啪做響，聲音充滿歡喜：“這藥酒居然可以化開惡魔漏鬥蜘蛛的巨毒！”忽然臉色一沉道：“你們是什麽人，居然有如此療傷聖藥？為什麽會給我用？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陳問水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我管你是誰？在我們陳家莊大夫的眼裏，人隻有兩種，病人或者不是病人。你是病人，恰好你最需要這藥酒，所以就給了你。”
千手毒王搖了搖頭道：“小夥子，你知不知道，這杯藥酒如果放到江湖上，沒有十萬兩銀子是絕對買不到。你居然就毫無猶豫的就給了我這等惡名遠揚的人？”
陳問水瞪了瞪眼：“十萬兩？一百萬兩你買給我試試？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治你，我也不會動用這等藥酒！你還是擔心你的傷吧，這惡魔漏鬥蜘蛛的毒最是纏綿，你雖然用你的內功拚命壓製和和服食很多毒物以毒功毒，但終究不是辦法，你的內力被蛛毒不斷吞噬已幾近枯竭，加上你最近又動了手，這杯藥酒雖然神奇，也隻能化解一小半而已，看來十天內你至少還要喝上三小瓶。”
千手毒王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你還有這藥酒？還會給我喝？”
陳問水嘻嘻笑道：“依照你給的價格，四小瓶就一共四十萬兩銀子，十天內每隔三天喝一瓶，喝了這三瓶治好你後，別忘了給我這筆診金哦。”說罷又拿出三個小瓶五行靈髓藥酒放在千手毒王的懷裏。
千手毒王瞪著雙眼看了陳問水一小會，然後苦笑的搖了搖頭：“老夫窮困潦倒身無餘物，隻有幾個銅板，哪來四十萬兩銀子？”
陳問水嘿嘿一曬，不置可否的道：“這樣呀——看你衣衫襤褸的模樣也不象有錢的大老倌，等醫好你後你再想辦法吧。想必大名鼎鼎的千手毒王應該不會賴帳。”
千手毒王依然苦笑：“我名下無屋無田，又無任何親朋戚友可拆借，憑一己之力有何能弄得如此巨款？”
陳問水瞪大眼睛看著千手毒王：“你傷勢好了之後，武功自然就能恢複舊觀，難道你不會去偷去搶？”
千手毒王一聽陳問水之言，立刻就駁然大怒道：“老夫不算好人，但這一輩子老夫得到每一個銅板都是正正道道的，老夫以前從來不偷不搶，連那種念頭也不曾有，以後也不會有！”
陳問水聽罷，突發驚奇的上下打量著千手毒王疑問的道：“你真是千手毒王？”
千手毒王曬道：“千手毒王的名聲很好嗎？我要冒他名號？”
陳問水忍不住道：“二十年前放火劫殺歐陽重山一家的不是你嗎？”
千手毒王歎了口氣道：“你也知道二十年前歐陽重山一家的事故？”
“二十多年前歐陽重山在正陽城號稱百好善翁，是家財億貫的米鋪商人，樂善好施，得其恩惠者數以萬計。他整個家族被滅門，全家被你洗掠一空的事故江湖中那個不知，誰人不曉？”
千手毒王搖頭道：“真不是我做的。”
陳問水奇道：“官府在火後現場找到的十百枝穿心毒刺，刺上都塗滿眼睛蛇王的巨毒，那不正是你的成名暗器嗎？”
千手毒王眼神複雜的看了陳問水一眼，無奈的道：“我說出來，你們相信我？”
楊凡淡淡的道：“你不說又怎麽知道我們不相信你？”
千手毒王拍了拍椅子道：“好，雖然連你們的名字還不知道，但今天就跟你們說說那一切的真相！如果還不說，以後也就沒有機會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