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琢磨一下
看著這三個一身黑袍的人蒙義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看見過似的。這哥仨解下鎧甲放下長劍,又把弓和箭囊放在一起之後,曹尉史雙拳一抱對蒙義說:“先生,我等已將鎧甲兵器留下,但我想把那頭三腿狼帶走,還有我們的戰馬死了但是我們必須把戰馬的轡頭和馬鞍帶走,此為軍規不得不從,望先生應允。”
蒙義看著抱拳在胸卻不低頭的曹尉史腦袋裏猛然蹦出三個字,兵馬俑。眼前這位曹尉史的樣貌和秦兵馬俑中的軍吏俑極其相似,蒙義不禁脫口問到:“當今可是始皇帝陛下當朝?”
曹尉史一愣疑惑的問到:“始皇帝?我隻聽說過三皇五帝,沒聽說過什麽始皇帝。如今是大周天下,周天子當朝。”
蒙義傻了,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他那可憐的曆史知識都搞不清楚周天子和秦始皇倒是啥親戚。
曹尉史再次說到:“先生若無他事,我等告辭。”
“留下一套鎧甲兵器和馬具,其他的你們帶走。”
曹尉史一聽大喜連忙彎腰施禮說:“多謝先生,告辭。”
曹尉史留下自己的鎧甲兵器和馬具,自己背起白眼兒的死屍領著倆騎士走了。
看著逐漸消失在土坡上的三人,蒙義暗自點頭稱讚曹尉史,這樣體恤部下的領導實不多見,好人啊。
這種讚賞沒維持多久,蒙義就被地上的鎧甲武器所吸引,他跳下馬來搓著雙手雙眼冒光,恰似一個餓了百八十年的乞丐看見一隻噴香的大烤鴨擺在眼前。
甲是皮甲,牛皮所製甲片為方形,用紅色絲絛綴釘。黑色牛皮配上紅色絲絛煞是好看。而且在皮甲胸部兩側各用紅色絲絛打了一個雲紋節,紅色絲絛做成的穗兒隨風飄擺漂亮之中帶著飄逸。可惜的是沒有臂甲和肩甲,整件皮甲就像一個坎肩,前甲護住了胸和腹,下擺成弧形直到小腹部,後甲護住了肩背等要害下擺隻到腰間。
蒙義讀書不行,但是對所有涉及軍事的方麵的知識還是很感興趣的。他拎起這件皮甲仔細打量之後就已經有了判斷,這是一件秦軍騎士也就是騎兵的皮甲,應該還有頂皮冠,就是那種扣在腦袋上的皮質的帽子,基本上和半個腦袋的型狀類似,但是沒有護住雙耳和脖頸。這並不奇怪,秦軍的鎧甲本來就是列國軍隊中最簡陋的,直到滅六國一統華夏之後才有所改觀。秦兵馬俑當中有很多軍士俑甚至都不穿鎧甲,就是這樣一支裝備簡陋,隻追求實用不講究奢華的軍隊確能橫掃六國威震天下,稱其為虎狼之師毫不為過。
蒙義私下裏認為,華夏曆史上最能打的軍隊就是秦軍,這一點連漢唐軍隊都比不了。因為漢唐時期處於封建社會的巔峰,國力雄厚,科技、文化、製造水平遠超其他國家,軍隊裝備自然也是代表那個時代的最高水平。而且漢唐時期戰略戰術、組織指揮已經形成完整科學的體係,在當時放眼全世界也隻有羅馬帝國能和漢唐相提並論。但是論戰力以及士兵的勇猛卻遠遠不及秦軍,秦軍上了戰場猶如虎狼撲入羊群,即使是兵力少於對方也敢發起迅猛的衝鋒。
秦軍將士手持戈矛腰掛鮮血淋漓的人頭,怒吼著殺向敵軍的場景,往往讓對手未戰先怯。因此在戰國後期各國都將秦軍視為虎狼之師,從心理上就怕秦軍。比如當時齊國的軍隊普遍裝備了鐵製武器,比秦軍的青銅武器要鋒利堅固的多。但是因為有著這樣的畏懼心理,齊國不敢和秦國對抗隻求偏安一隅自保,最後被裝備遠不如自己的秦軍攻破都城而滅國。所以說秦軍是華夏曆史上最能打的軍隊,也是最凶狠的軍隊,沒有之一。
蒙義從這件鎧甲上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再加上曹尉史說過現在是大周天下,周天子當朝,那就足以說明這個時代是中國曆史上的春秋戰國時期,但具體是春秋還是戰國蒙義還不敢確定。
狼大用頭撞著蒙義,蒙義知道狼大想顯擺顯擺,於是就把皮甲披在狼大背上,狼大得意的晃著腦袋號令群狼幹這個幹那個。蒙義才不管狼大怎麽得瑟呢,他把青銅長劍跨在腰間,又建起那套馬具。
轡頭是完整的,連韁繩都有,也采用了青銅配件,隻是這馬鞍讓蒙義看了直搖頭。這是馬鞍?這就是一個牛皮墊子嘛,就這麽個牛皮墊子用繩索綁在馬背上就成了馬鞍。蒙義舉著馬鞍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我說怎麽感覺缺點啥呢?沒馬蹬。”
蒙義舉著馬鞍一臉的無奈,為了讓自己能在奔馳的狼背上準確射中目標,蒙義整整苦練了三年。三年啊,雙腿上的肉被磨的結成了厚厚一層死皮,那痛苦的勁頭讓蒙義現在還記憶猶新。要是早點弄出個鞍子和腳蹬來,何苦受這個罪。別人穿越重生那智商堪比神人,可蒙義穿越重生這智商卻是和古人等同,騎著光背狼騎到現在,這罪受的當真是活該呀。
蒙義把馬鞍放在大公狼背上正要固定,卻不料大公狼連蹦帶跳的就是不肯就範,任憑蒙義怎麽威逼利誘都不行。蒙義唉歎一聲,狼畢竟不是馬,骨子裏就帶著高傲。他能騎上這狼是因為他的身份夠高貴,戰績最輝煌,所有狼族沒有不佩服的,所以這頭幾乎就算是純種白狼的大公狼才自願讓蒙義騎著。現在蒙義想給大公狼上套兒,大公狼哪裏肯答應。大公狼一邊搖頭擺尾拒絕著一邊用討好的眼神看著蒙義,仿佛在對蒙義說:“七爺,人家是自由的,不自由毋寧死!”
好吧,那就這樣吧。蒙義垂頭喪氣的自己背著馬鞍跟著大搖大擺的狼大回洞府了。
五天,整整五天,曹尉史三人才回到當初誘殺白眼兒的那個小村子附近。此時三人說不出的狼狽,腳上的靴子露出了腳趾,褲子變成了一條條的,臉上胡子拉碴蓬頭垢麵,要不是那倆騎士還穿著皮甲背弓佩劍,這仨人比乞丐也不遑多讓。
曹尉史肩上套著一根繩子,繩子綁在樹枝做成的爬犁上,爬犁上麵捆著白眼兒的屍體,曹尉史就這樣拖著白眼兒一步步向前挪。
噠噠噠,一匹戰馬原原跑來,馬上騎士揚手高呼:“可是曹尉史和兩位兄弟回來了?”
曹尉史身邊的騎士大聲答道:“正是,尉史大人已經將三腿狼精射死了!”
那騎士大聲歡呼,催馬轉身就跑,邊跑邊跑邊喊:“曹尉史回來啦,三腿狼精被尉史大人親手射殺!”
遠遠的從村子裏跑出一大幫人,有兵有民縣尉大人催馬跑在最前麵。縣尉大人邊跑邊喊:“三兒呀,好我的三兄弟呀,這回你可立了大功啦,謔謔哈哈哈哈••••••”
曹尉史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兩位騎士跪在曹尉史身邊抱著他嚎啕大哭。不為別的,隻為能從狼妖手裏逃出一命。更重要的是,曹尉史把自己的鎧甲兵器和馬具留給狼妖,從而保住了那兩位騎士的軍籍。按軍律,騎士戰馬戰死騎士可不用受罰,及時報備更換馬匹就好,但是必須將全套馬具帶回,否則軍職降等並處罰金或者罰田。
非戰丟失武器鎧甲者視為降敵,視情況處罰,從砍頭到撤銷軍籍,若上峰不滿還會加重處罰,有爵者奪爵,身份從裏人(平民)降為賤奴,籍入官府禍及全家,這一家人一輩子就隻能給官服扛活了,而且在四鄰麵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兒孫輩輩都是賤奴除非在戰場上再立新功才能恢複裏人身份,重新擁有自己的土地財產。這可是比砍頭都讓人受不了的事情,曹尉史等於是用自己和他全家救了這倆騎士,這倆騎士能不感激涕零嚎啕大哭嗎?
縣尉跳下馬來看著抱頭痛哭的三人就是一愣,當他看清三人身後沒有馬,而且曹尉史身上鎧甲武器和馬具一樣都沒有的時候,縣尉的臉唰的就變白了,縣尉急的撲到曹尉史麵前用力搖著曹尉史的肩膀。
“兵器呢?鎧甲呢?馬具呢?你倒是快說呀!”
曹尉史低頭默默流淚無話可說,急的縣尉用拳頭哐哐的捶著曹尉史的前胸破口大罵。不怪縣尉發怒,曹尉史不是普通士兵,他的職位僅次於縣尉,倆人是直屬上下級關係。按律屬下降敵上峰連坐,也就是說曹尉史如果被定為降敵之罪,那麽縣尉也要受罰,而且處罰不會比曹尉史輕多少,你說他能不急嗎?
兩個騎士猛撲過來抱住縣尉的腿苦苦哀告。
“大人息怒,卑職有詳情稟報。”
“講!”
“大人,我等追殺三腿狼精到了一座山穀,曹尉史一箭將狼精射死。正待我等功成準備返回之時,不想卻被群狼圍住。那些狼比狼精還要巨大,為首是一頭比大象還大的白狼。曹尉史命我等緩步後退,不想我戰馬受驚射出一箭殺死一頭巨狼惹怒狼群對我等群起而攻。曹尉史一馬當先放箭開路,可就在這時,一頭狼妖出現。”
“狼妖?”
“是的大人,卑職不敢欺騙大人,的確是狼妖。那狼妖騎著一頭畢野牛還大的白狼,能開弓放箭,他將我等戰馬和獵犬射死之後,我等墜馬被擒。那狼妖竟口吐人言,還問當今是那位天子當朝。後來狼妖要我等留下武器鎧甲和馬具才肯放我等一條生路大人,全是尉史大人據理力爭,那狼妖才留下一套鎧甲兵器和馬具放我等歸來。大人,曹尉史和我等久經戰陣何時懼怕過生死,但是麵對狼妖卻不是我等人力所能抗拒。曹尉史留下自己的鎧甲兵器和馬具,是為了免除我倆的處罰。大人,求大人開恩,若要處罰曹尉史我等願與曹尉史同罪!”
“求大人開恩!曹尉史有功!”
隨後而來的騎士和兵士們全都單膝跪地抱拳在胸一起為曹尉史求情。
縣尉看著曹尉史,說實話都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袍澤,他也不忍心因為這件事讓曹尉史身敗名裂全家為奴。縣尉蹲在曹尉史麵前問到:“三兒,他說的可是實情?”
曹尉史抬起頭來用力點了點頭。
縣尉:“真有狼妖?那狼妖啥樣?”
曹尉史:“身披皮甲,坐騎白狼,口吐人言,箭法超絕,長得和人一般無二。”
“嘶,連你這個神箭手都說他箭法超絕,想必是個極厲害的妖。你們是在哪裏遭遇狼妖的?”
“就在祁山深處一處山穀之內,大人,那裏周圍群山環繞,穀內沃野千裏河流湖泊眾多,水草豐美、氣候宜人。卑職在穀內看見數不清的野馬,全是膘肥體壯奔跑如飛的駿馬呀!”
“那麽多好嗎?這個這個,莫急待我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