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紅衣趙雲櫻

“停車,迎客。”鄭觀海輕聲說道。

兩名老仆對於自家老爺的話,向來都是言聽計從,所以聽到鄭觀海的話後,老仆頓時勒住馬韁。

在老撲的攙扶下,鄭觀海隨即走下馬車。

他走到馬車後,向著坐在馬背上的紅衣點了點頭。

紅衣不曾下馬,她手中緊握長槍,扭轉馬韁,馬頭正對馮天保一行人。

相距百步,馮天保勒住馬韁,他看著眼前這位花甲老人,心中滿是疑惑,共事四十餘年,鄭觀海就如同一汪深潭,從來都看不到底,今日就算其垂垂老矣,馮天保見他心中也仍然是一片忐忑。

“馮公公,這是何意啊?”

鄭觀海看著馮天保中氣十足的問道。

馮天保壓住馬道,語氣陰柔。

“鄭太師,皇上令老奴送您上路,還請您切莫見怪。”

“嗬嗬,我這方出濟安城,皇上就忍不住了嗎?看樣子他的性子是一點也沒改啊!”

“太師,皇命難違,還請太師見諒。”

“馮公公,我已然不是什麽太師了,再者說了,單是送我,這陣仗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皇上安排,我這做奴才的怎敢不盡心竭力?”

馮天保說話這話後,在馬背上挺直了腰。

隨後微微揮手,兩百餘騎鐵甲,魚貫而出。

就在此時,鄭觀海身旁的紅衣騎手,驅馬攔在了鄭觀海身前。

而後徑直橫起手中長槍。

其沉默不語,兩隻鳳眸漫不經心的盯著馮天保。

“女人?”

馮天保輕喃,而後腦海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紅衣……趙雲櫻?你是趙雲櫻?”

天下武道,能登頂者,寥寥無幾。

號稱天下刀宗的玉衡樓算一個,這手持梨花槍的趙雲櫻從嚴格上來說,隻能算半個。

可要知道玉衡樓至今活了三甲子,但趙雲櫻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就自行退下吧,今日歲吉,不易見血。”趙雲櫻抿嘴一笑,那姿容樣貌,倒也不輸她的武道。

馮天保眉頭微皺。

“皇命難違啊!”

他苦歎一聲,縱手一揮,二百鐵騎瞬間壓上。

要知道這些鐵騎,可不是黑風嶺上那些土匪能比的。那些土匪就算披上了甲胄,也都隻是普通人而已。

但這些皇室豢養的武夫並不一樣,他們之中最低的也有七品修為。

要知道靈動境也隻不過初入九品罷了,這七品武夫是何等修為,可想而知。

這一日,官道上,紅衣戰鐵甲。

馮天保以二品之姿,攜鐵甲衝撞三十餘次,趙雲櫻一人攔在管道之上,梨花槍七次彎旋,連破一百八十甲,後以雙刀殺二十騎,再戰馮天保。

馮天保不敵,斷一臂,狼狽逃走。

此日過後,天下皆知,趙雲櫻已登一品之列。

“大人,馮天保逃走了。”

“哈哈,這個死太監啊!今日被你這麽一嚇,這輩子可能再沒有機會登上一品境界了。”

“大人,我們是回豫州?”

“不,去青州,我要去見一位老朋友。”

“好的,我定會護大人安然無恙到達青州。”

“官衣,你不想知道我去見誰嗎?”

“大人自有謀劃,官衣不敢多問。”

“哈哈,官衣,你切莫如此見外,此行凶險異常,就算是皇帝不動手,也自有旁人動手。這一路上有勞你了。”

“大人,您為他李家謀劃半生,這大胤怎才有如今光景,今日辭去官職,那皇帝還不願讓您活著離開,此等昏君,又有什麽效忠的必要呢?”

鄭觀海微微一笑,而後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官衣,老朽非為他李家謀,而是為天下謀。”

聽完這話後,趙雲櫻無奈輕歎一聲。

“大人高風亮節,非是我一介女流可比,天色不早了,大人早些趕路吧。”

皇宮之中。

馮天保跪在李玄嗣麵前。

他那蒼老的麵容,此時因身受重傷,更顯慘白。

“沒有得手?”

李玄嗣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案牘上的奏折。

“老奴該死,那鄭觀海身邊,有一品高手護衛,老奴不是她的對手。”

聽到這話後,李玄嗣饒有興趣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我記得你說過,天下武夫,論法各有不同,按照你的說法,以棋力相較,一品應該是叫做入神吧?”

“陛下所言不錯。”

“哦,那天保,你既然能從一品武夫手中走脫,是不是也有一品的實力啊?”

馮天保聽到這話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回陛下,老奴這輩子已然止步二品,再無晉升之望。”

“二品啊!二品武夫很多嗎?”

“普天之下,不足百人。”

“那一品呢?”

“具老奴親眼見過的一品武夫,六十年前音訊全無的刀宗玉衡樓算是一個,今日阻路的紅衣趙雲櫻登上一品大關,算是半個。其餘多是隱世不出,但細細算來,不足二十。”

李玄嗣聽到這話後,雙目微眯。

“這一品武夫很強嗎?寡人若是有心圍剿,有需要花費多大代價呢?”

馮天保聽聞此言,微微搖了搖頭。

“陛下,一品武夫舉世罕見,這些人實力通天,壽元無算,就拿那刀宗玉衡樓來說,他六十年前失蹤的時候,就已經活了快兩個甲子的歲月。所以真想對付他們這種一品高手,少說也需要,數萬有修為在身的鐵騎。而且這些一品武夫,如果真的敵不過鐵甲,也絕不可能坐以待斃,所以能殺一品者,還需是一品。”

“是嘛,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這些人想要殺我這個皇帝,豈不是輕而易舉?”

“一品武夫,出塵絕念,所以他們向來不會主動招惹皇室。”

“哦,那這趙雲櫻又做何解?”

馮天保聞聽此言,一時間戰戰兢兢,汗如雨下。

“哈哈,好了,天保,寡人沒有怪你的意思,知你已盡力,你且下去休息吧。”

“那老奴告退了。”

馮天保弓著腰,從殿門前退了出去。

李玄嗣踱步走到案前,思索片刻。

提筆寫下了七個大字“大胤馬踏江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