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隱秘行動

渝臨縣的刑偵大隊下屬有兩個中隊,一中隊的隊長是孫濤,而二中隊過去則是由顧正負責的。

在顧正被停職之後,原隸屬二中隊的副隊長薛廷暫時接替了顧正的位置,而因為之後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這種情況也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但作為顧正過去的下屬,薛廷根本無法相信顧正會做出那些事情,所以在運鈔車案發生之後,他幾乎日日都處於第一線,和一中隊一起尋找著足以破案的蛛絲馬跡。

這一天是農曆初八,薛延剛從泊水鄉的郊外返回縣城,可還沒走近縣公安的大門就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薛延定睛一看,發現攔下自己的人竟是孫濤,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當即開口問道——

“老孫,你這是幹什麽?”

今天的孫濤看起來有些神神秘秘的,他不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而是特地躲在了大門旁的轉角處,一看到薛延就當即把他拉到了一旁。

“老薛,我們也快一周沒見,今天我想請你吃個飯,你看怎麽樣?”

“不吃不吃,案子都還沒破,哪有什麽心情吃飯。老孫你真夠閑的啊,天天坐在辦公室裏也就算了,上班時候還到處拉人吃飯,怎麽?案子不想查了?”

薛延最近這段時間的心情的確不太好,他從來沒遇到過這麽憋屈的案子。

小小一個泊水鄉,現在匯集了整整兩個刑警中隊,外加搜證科,法醫組好幾十人。

可忙了整整一周,卻愣是沒查出什麽眉目來。

孫濤知道薛廷心情不好,所以對他說的話也沒太較真,打了個哈哈道——

“查,案子當然要查。那飯也要吃不是嗎?現在是午休,而且今天劉隊去上麵開會了,所以你就算進去了也找不到人匯報,倒不如我們兩個聊聊?”

“老孫,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薛延也不是新手,他一聽孫濤的口吻,就覺得他像是有什麽事情想要說。

可到底是什麽事情一定要在外麵說?

就在薛延思索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孫濤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著他上了車。

兩人一起來到了位於縣公安大約十公裏外的一家小餐館附近。

孫濤把車一停,找了間沒什麽人的館子就拉著薛延走了進去。

“老板,兩斤紅燒羊肉,再來兩碗麵。”

“好咧!”

孫濤一進門就向著老板嘶吼了兩句,隨後就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老孫,你找我出來到底有什麽事?”

薛延現在越來越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孫濤特地開了十幾公裏車找了家沒什麽人的館子,你要說是為了請吃飯實在是有些離譜了。

“的確有點事情。”

孫濤見薛延的臉有點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地向他說道——

“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再去查運鈔車的案子了。”

“你開什麽玩笑老孫?”

薛延一聽這話,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現在這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你要我別查,你什麽意思?”

薛延這人一直都是直來直去的,說話不太好聽也是理所當然的。

孫濤自然不會去計較這些小事,向著薛延繼續說道——

“你我都不是第一天辦案了,你真沒發覺這個案子很奇怪嗎?”

“奇怪?你指什麽?”

薛延皺著眉頭看了眼孫濤。

“我指的是每一件事都很奇怪,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發現被遺棄的運鈔車和那兩名保安屍體的嗎?在運鈔車從國道最後一個監控消失,到被我們找到,這當中間隔了整整兩周。在這兩周時間裏,我們詢問了多少附近村子裏的人,都說沒看到運鈔車的蹤跡,直到找到運鈔車的前兩天才有人說看到類似的車子從村道開過。老薛,你不覺得這事很刻意嗎?我覺得就好像是有人特意想要讓我們找到運鈔車和發現那兩具屍體一樣。”

“你說的這事情我早就發現了。”

薛延悶悶地繼續說道,“我們發現那輛車的時候,車廂裏什麽都沒有,說明那些現金早就已經被人轉移了。我第一天去的時候我手下就有個小夥子問我,說我們渝臨縣郊外那麽多山,不管是運鈔車還是保安,找個地方埋了就行了。”

“我也是這麽說啊,隻要把車拆了,和人一起埋了,那再想要找到就難上加難了,最主要的是這樣一來,我們就無法確定運鈔車的位置到底在什麽地方,也就不能確定那筆現金是不是還在渝臨的地界裏。所以我們來假設一下,如果運鈔車和屍體都是歹徒故意要我們發現的,那在發現之後,我們得到了什麽線索?”

“線索?”

薛延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冷冷哼了一聲。

“除了發現顧隊變成了凶手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狗屁線索?”

“所以呢?”

孫濤衝著薛延笑了起來。

“等等,老孫你的意思是說……?”

薛延這話剛說到一半,餐館的老板就端著羊肉和麵走了過來。

他連忙把之後的話給咽了下去,隨後衝著老板點了點頭。

這兩人現在討論的事情的確是需要萬分的小心,所以直到老板走遠之後,孫濤才再度壓低了聲線說道——

“歹徒刻意給我們留下了線索,讓我們找到了老顧殺人的證據,那你覺得老顧能是凶手嗎?”

“你也覺得老顧不是凶手?!”

孫濤的話幾乎是當即便戳中了薛延最敏感的那條神經。

他和顧正過去是一個中隊的,破了多少案子早就把彼此當成兄弟看待了。

可是,辦案終究是要講證據的。

在沒有證據之前,任何的推斷都會顯得尤為無力。

“老顧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再衝著一個點猛戳的話,我覺得隻會讓我們越陷越深。”

“可難道不繼續查下去的話,案子會自己水落石出?”

薛延輕輕地拍了拍桌子,一臉急切之意。

“老薛你仔細想想,老顧是怎麽攤上事的?我假設如果在陳帆的案子裏老顧沒被處分,那在王農心死亡現場發現的指紋是不是就在兩可之間了?你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陳帆的那個案子老顧根本就沒犯什麽錯,當時我們知道這事的時候隊裏多少都有點情緒。陳帆遇害的現場我是親自勘查過的,你要說能夠根據現場認定楊旭不是凶手那可能有些言過其實,但老顧也是冤,楊旭會突然逃跑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因為這不符合常理,他是留了短信在陳帆手機裏的,要跑也應該在殺了人之後第一時間跑,怎麽會碰巧在老顧錄完口供之後跑了?”

“而且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抓到楊旭。”孫濤夾了塊羊肉塞進嘴裏,又吧嗒了兩口麵條之後才緩緩向著薛延說道,“陳帆,王農心加上運鈔車,一共有三個案子,我們兩個中隊死命盯著一個案子拚命查,這能查出東西來又有鬼了。”

“那你覺得老顧會不會有危險?”

說到這裏,薛延毫不遮掩地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老顧,萬一他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那所有的線不就都斷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暫時抽點人出來,查一下陳帆的案子。老顧這人比你我都要厲害,想要弄死他沒這麽簡單。但時間拖久了,那就誰都說不好了。我這邊有條新的線索,陳帆的死也許和渝臨出版社的主編趙陽付有關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老薛你能去查一下趙陽付。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上麵下了死命令要我務必要找到丟失的現金,一中隊不可能轉移調查方向,但是二中隊現在是協助一中隊展開調查,所以……”

孫濤終於把想說的話給說完了,賊賊地看著薛廷笑了起來。

“你就是不想背處分唄。”

薛延露出了略帶不滿的神情。

不過此刻的孫濤是有苦難言,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顧正,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自己也被革職的話,那再想繼續查下去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而為了安全起見,關於他和顧正見麵的事情又不能同任何人提起,所以無奈之下孫濤也隻能這麽辦了。

“這不是處分的事情,老薛我和你保證,一旦案子有了眉目我一定原原本本地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但現在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所以這事,就隻能拜托你了。”

“行,既然是為了老顧,那說什麽我也隻能答應你了。”

薛延到底是個爽快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孫濤的請求,讓孫濤暫時鬆了口氣。

“但調查趙陽付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老薛你可以親自去調查,還有就是這事很急,越來出結果越好。。”

“我知道了,但這事不容易辦,我不知道你的線索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可明麵上我們根本找不到趙陽付同陳帆的死有任何的關聯,所以可能需要點時間。”

“一周怎麽樣?”

孫濤深吸了口氣,向著薛延詢問道。

“行,我盡力。”

薛延咬了咬牙,算是把這件事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