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倒計時
寧檬頓了一下才回答：“啊，昨晚有小偷闖進來，我們為了抓小偷受了點傷。夫人沒聽見動靜嗎？”
夫人渾不在意：“安全保衛是下人的事。”
這時阿珍走過去：“夫人，先生吩咐了，您身體不好，最好多在臥室裏休息，不要出來走動。該吃藥了，我們回去吧。”同時做了個請的手勢。
夫人那似乎半睡半醒的眼睛微微眯起，吐了一口煙在阿珍臉上。雖然用這動作表達了輕蔑，卻仍然按阿珍的指示搖搖擺擺走去。
寧檬忽然記起什麽，高聲道：“夫人，您有穿起來舒服點的鞋子嗎？能不能借我一雙？”
“等著。”已走遠的夫人懶洋洋地回答。
房間隻剩下程遠洲和寧檬。
隻聽寧檬冒出思忖的一句：“這對主仆相處的模式很奇怪。”
“啊？誰？”他茫然抬頭。
“夫人跟阿珍啊。”
“夫人來過嗎？”他的注意力全程撲在在處理傷口這件事上，都沒發覺剛才的一幕幕。
她低頭一看，腿上的傷口都已經上藥的上藥，包紮的包紮了，尤其是腳上的紗布包得規規整整，這人手還挺巧。
他一屁股坐地上：“好累……”
她眼睜睜看著汗珠從程遠洲麵具下滑出，沿著脖頸沒入衣領。這才意識到他有多努力，後知後覺補一句：“謝謝啊。”
他現在手勁太大，為了控製力量做這麽精細的工作，在不弄疼她的前提下打出漂亮的結，大概比與追殺者互毆更艱難。
說起追殺者……她皺起眉頭：“你說，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追殺者，是受這別墅中的某個人指使來殺我們的嗎？他們有錢人還養殺手的嗎？”
他微微搖頭，“追殺者的出場方式跟這別墅裏的其他人物有很大不同。他……”程遠洲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似乎不知該如何表達，“跟他們不像一個世界的人。”
對戰時的提示和血條，追殺者莫名的出現和消失，都透著不合常理的氣息。
他們不約而同記起追殺者出現時那句提示：“殺意召喚，追殺者出現。
寧檬心中微動：“是有人對我們產生殺意，把他召喚出來。而那個人未必知道追殺者的存在。追殺者與別墅中的人不是同類，他來自《塵封》的遊戲法則。”
“那麽，是誰的殺意召喚了他呢？”
兩人對視一眼，均記起了昨晚樓梯之上，夫人那個幽暗得讓人心頭發涼的眼神。
是夫人的“殺意”讓追殺者出現的嗎？追殺者最後消失時，他們耳邊還出現BGM 一般的話音——“你和你的噩夢，總會在黑夜裏重逢”。那麽，下一輪追殺應該是……
寧檬說：“天黑後，他還會再出現的。”
“我知道了。”程遠洲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臉頰，眼中發亮，“追殺者相當於遊戲的倒計時。”
“倒計時？”
“他被某個NPC的殺意召喚而來，入夜就追殺我們。我們必須在被他殺死之前完成任務，否則就會……”
寧檬驚悚接口：“會被他殺死在遊戲裏。”
“你說過，死在遊戲裏，現實中也就死了。”他憂慮地看向她頭頂的血條，“你都掉了一格血了。”
寧檬：“……”她的目光投向他頭頂的血條。這貨不知道自己隻有五格血了嗎？她突然明白，他的“自愈能力”僅限表像，隱去的隻是傷口和疼痛，實際上生命值沒有恢複。追殺者再次出現時，很可能一招就能給他把剩餘的五格血打沒。
她咬了咬牙：“這破遊戲的規則怎麽這麽狠？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必須抓緊調查！”她往上一站，踩到腳底傷口，疼得“噝”了一聲。
他趕忙扶住她，歎口氣：“要是你也有自愈能力就好了。這規則設置得不公平啊，不知有沒有辦法把我這個能力轉給你？”
“可別。”她趕忙說，“我這付脆弱的軀殼讓追殺者呼一巴掌就能死，自愈有什麽用？與戰鬥有關的能力加在你身上是最劃算的。哎我說，你以前沒打過架嗎？”
“為什麽要打架？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知道了。”她扶了一下額，“你的角色有過人的力量和速度，如果你稍微有一點實戰經驗，不該被打得那麽慘的。比如說追殺者這樣一拳打來時，你可以這麽一閃，然後一個掃腿……”她一邊說，一邊坐在沙發上比劃起來。
他猛喝出聲：“好了！腿不要亂動！”
“沒事，傷口不疼。”她一臉漫不在乎。
“……”程遠洲內心：我管你疼不疼！穿那麽短的裙子把腿抬那麽高像話嗎？！他半天憋出一句：“你應該跟夫人借件像樣的衣服……”
門口忽傳來話聲：“怎麽？又要借衣服？你們事可真多。”
兩人轉頭望去，隻見夫人不知何時回來了，一手夾煙，一手拎著一雙米白係帶高跟鞋，晃晃悠悠走進來，隨手把門一關，把鞋子往寧檬麵前的地毯上一丟：“呐。”
兩人剛剛還在討論夫人的“殺意”，忍不住提起滿心警惕。寧檬看著這雙恨天高，咽了一下唾沫：“……夫人，我想借舒適一點的。”
夫人詫異地挑了挑漂亮的眉：“這是意大利的牌子，走秀款，角度特別好，是我最舒服的一雙鞋，你還嫌棄？”
寧檬冷汗下，賠笑道：“不敢不敢！我隻是想穿雙平底的。”
夫人憂愁地吐了一個煙圈：“我沒有平底鞋。”
貴夫人的品味果然是高攀不起……沒有平底鞋，拖鞋也行啊！但寧檬已經放棄了跟NPC費力的溝通，不能在一雙鞋上浪費時間，幹脆地說：“那謝謝夫人了。”
“嗯。”她懶洋洋轉身。
寧檬及時開口：“ 夫人，您是不是有個魚形胸針？”
夫人腳步一頓，斜睨她一眼：“有過，丟了。”
沒有否認！寧檬眼中一亮，鍥而不舍：“丟哪了？”
夫人臉上露出嘲諷：“我要是知道在哪，還叫丟嗎？”
“……”她居然鬥嘴輸給一個NPC!
夫人的表情涼冷淡漠，轉身要走，寧檬忽然站起來，伸手從程遠洲西裝口袋裏摸出一物，朝向夫人的方向一亮：“夫人，你認識這個人嗎？”
夫人回頭一看，看到照片上的紅裙少女，定在原地，臉色劇變。寧檬緊緊盯著她：“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