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火熱

64火熱 燃文

馬車裏安靜得針落可聞,就在瑪麗以為她會窒息而死的時候,亨斯福德的教區長清了清嗓子說話了,“你以我的名義去趟羅辛斯,拜托勞倫斯太太轉達——就說我和太太另有要事,今晚就不去陪伴她老人家了,有事情明早我們會前去拜訪。”

馬車外麵靜了一靜,隨後是車夫有些古怪的聲音:“遵命,先生。”

丈夫和車夫的對話讓瑪麗心弦一鬆,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濡濕了。隻是還沒待她鬆口氣,柯林斯接下來的話又讓她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很好,今晚要麻煩你步行回牧師宅了,馬車由我來駕馭,通知麥考斯太太,我們會晚點回去。”

“是的,先生。”車夫嗓音洪亮。

隨後瑪麗就聽到了車夫離開的腳步聲,她急忙抓住要下車的柯林斯,“表哥,這麽晚了我們要去哪兒?”

“表妹嫁來亨斯福德這麽久,還沒看過這兒的夜景吧,正好嶽父嶽母他們也離開了,難得的空閑,我們就四處看看怎麽樣?”牧師的嗓子還是有些沙啞,卻意外的撩人。

瑪麗有些蠢蠢欲動,“可是夫人那邊……”

“表妹不想去的話我們可以現在下車。”柯林斯幹脆的說。

瑪麗立刻不說話了。

柯林斯整理了□上有些淩亂的衣物,比起瑪麗的狼狽,他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就像是剛剛參加一場舞會歸來。

瑪麗目送他下車關上車門,抱著腿豎起了耳朵,半分鍾的時間不到,馬車一陣搖晃,再次行駛開來。

並蒂花開,各表一枝。

柯林斯夫婦的失約讓凱瑟琳夫人十分納悶,她特意召來車夫詢問情況。

車夫是個年輕的小夥,他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肯做聲。

正和妻子逗弄女兒的菲茨威廉上校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麽似地咳嗽一聲,附到妻子耳邊說了兩句,安妮的臉立刻變成了一塊大紅布。她嗔怪地睨了眼丈夫,出聲讓左右為難的車夫退下,來到麵帶疑惑的母親身邊依法炮製地湊到其耳邊嘀咕了幾句。

凱瑟琳夫人恍然大悟。

“到底是年輕人……”她好氣又好笑地搖頭,“這樣也好,說不定我能更早的抱到威廉的孩子呢。”

“媽媽這樣說也不怕西爾維婭吃醋,”安妮故作生氣地皺皺鼻子,“就在眼前的外孫女不稀罕,反倒去稀罕瑪麗那個連影子都沒有的小兒子。”

凱瑟琳夫人哈哈大笑,連忙一本正經地和搖車裏的小家夥道歉,羅辛斯一片歡聲笑語。

馬車慢慢的行走在鄉間小道上,這個時候已經行人寥寥了。偶爾才能看到燭光在房屋裏搖曳。如果不是駕車的是自己丈夫,瑪麗一定會不顧一切從馬車上跳下來——這種越走越偏僻的節奏,讓她整個人都有點毛骨悚然。她又不敢問,丈夫今天的態度十分奇怪,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火藥桶一樣可怕!

就在瑪麗腦子裏閃過好幾個關於荒郊野外的恐怖故事後,馬車在柯林斯的一聲長籲中緩慢停了下來,瑪麗幹咽了下喉嚨,看著柯林斯跳下馬車,來到她麵前拉開車門,衝著她伸出了一隻手。

明明已經是陽春三月,夜晚的亨斯福德還是能夠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意,瑪麗哆嗦了下,猶豫著將手放在科林斯掌心裏,被他輕輕一拽,半摟半抱帶下了馬車。

甫一下車,瑪麗就知道不虛此行了!

腳下的這片土地被綠色的草地所鋪就,五顏六色的·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小花在草叢中綻放,輕薄如蟬翼一樣的月光溫柔的拂過它們,微風徐來,隱隱有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氣在鼻間搖曳。瑪麗情不自禁脫下了自己的鞋,就這樣赤足踩上鬆軟的草地,去感受那與月之精華親昵接觸的滋味。

柯林斯依然站在馬車門前,目光複雜的看著在草地上被月光包圍輕盈起舞的妻子,心中最隱秘的一處彷佛有小蟲在噬咬一樣的疼痛。

這就是他最愛的女孩啊,他心心念念的渴望得到她,想盡一切辦法的想要對她好。她也一直都在回應他,從開始的疏離到後來不自覺的依賴親近,他以為她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裏,他以為她也像他愛她一樣把他放進了心裏——結果卻殘酷的讓他忍不住想要落淚。

他還記得在羅辛斯的那間臥房裏,她眼神誠懇地注視著他,用一種近乎鏗鏘的語氣向他承諾:“我,瑪麗·貝內特,答應你,威廉·柯林斯的求婚,永不反悔。”

“……永不反悔,”柯林斯低低重複,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表妹,這就是你對我的愛嗎?一麵用充滿歉意的目光告訴我,很愧疚沒有辦法給我一個孩子,一麵卻又用避孕藥貼來阻止孩子到來的可能!

表妹……我真傻呀,你一定在心裏偷樂吧?有這樣一個被你耍得團團轉的傻表哥……

是我太信任你,從未仔細想過——生來被月神垂青的你,又怎會願意誕下凡人的子嗣?

是我太過強求,表妹,能夠擁你入懷我已經心滿意足,往後,再不會讓孩子的事情讓你為難,我會努力清除一切障礙,隻為留你在身邊。

隻是……今晚,讓我做最後的一次努力可好?

牧師的眼神溫柔而傷感,同樣踢掉了腳上的鞋子,來到表妹麵前,風度翩翩地欠身邀舞。

瑪麗麵帶酡紅,嘴角上揚的將手再次交到了丈夫的掌心裏。

夫妻倆在月光的環繞下翩然起舞。

一種類似於微醺的情感攫住了瑪麗的所有理智,撫平了她因為丈夫粗暴帶來的恐懼。她放任自己依偎在對方的懷裏,感受著對方一個個如同蜻蜓點水一樣的淺淺親吻。

他的舉動太過溫柔,那樣細膩而纏綿的吻讓瑪麗情難自已,他們唇齒交纏,親昵無間。

柯林斯的手拂過瑪麗後背上的白色紐扣,一點點將她的衣物褪下,瑪麗有細微的緊張——這兒雖然杳無人煙,但畢竟是野外——柯林斯的吻立刻密密實實地親吻下來,一點點撫平了瑪麗的不安。

不知道什麽時候,瑪麗被他輕柔的反倒在蓬軟的草叢裏,發絲淩亂,眼神迷蒙,上身半裸的嬌妻美麗的幾乎讓牧師屏住呼吸。他發出一聲發自肺腑的讚歎,傾壓了下去。再次堵住了她的唇齒。

瑪麗茫茫地回應他的親吻,感受著他在自己身上四處撫過的酥麻和灼熱,“表哥……”她按住他往下的手,**和理智在拔河。

看懂了她擔憂的柯林斯吮吻她的脖頸,含糊地解除她的擔憂——這兒距離亨斯福德已經有一段很長的路途,又很偏僻,除了他們,這兒絕不可能再有別的訪客,他讓妻子放鬆身心,感受這純粹的美好來,“表妹,一切有我。”

帶著幾分沙啞和寵溺的低磁嗓音徹底泯滅了瑪麗最後一絲理智。

她徹底放開了自己,跟隨著她的丈夫在這一片天地間熱烈起舞。

低低的喘息和壓抑的哭吟此起彼伏,已經徹底沉入深淵中的瑪麗沒有看到柯林斯眼眸開闔間的痛苦和無法言喻的悲哀。

這場歡愛持續了數個小時才因女方的昏厥告終,小心翼翼將懷中□的嬌軀用從馬車裏拿來的毯子裹攏,柯林斯眼神深沉地凝望半晌,在她的眼皮烙下一個輕的幾不可查的吻。

瑪麗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將破曉。她穿著昨晚準備去羅辛斯赴宴的裙子,膝上蓋著毯子,半枕在丈夫懷裏。

感覺到懷中蠕動的英俊牧師微微俯頭,眼神繾綣,“醒了?”

瑪麗臉色緋紅,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開眼睛,音如蚊呐地輕嗯一聲。

“趕得及不如趕得巧,正好馬上就日出了,”柯林斯攏了攏瑪麗腿上的毛毯,春日的野外還是有些寒意,“看完我們就回家吧,麥考斯夫婦指不定怎麽擔心我們呢。”

瑪麗佯裝鎮定地搭腔,“是呀,說不定他們已經派人找我們來了呢,你隻是說晚點回去可沒說今早——噢!差點忘了!”她俏皮一笑,帶著三分促狹七分揶揄地道:“表哥,昨晚你有讓車夫告訴凱瑟琳夫人說我們今早會去拜訪的!”她滿眼期待——就好像柯林斯隨時都會大驚小怪的跳起來一樣。

出乎意料的,做丈夫的並沒有如妻子的意。柯林斯平靜的用手撣了撣毯子,“我們這樣衣冠不整的趕過去也是失禮,還不如看完日出吃了早餐再去羅辛斯請罪。”

“你不怕夫人勃然大怒嗎?”瑪麗瞠目結舌,這還是她一提起凱瑟琳夫人就滿眼敬崇的表哥嗎?

“夫人也是從年輕時代過來的,我相信她能夠了解一對恩愛夫妻早起艱難的深刻寓意——她總是那麽的善解人意。”牧師先生意味深長的說。

瑪麗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事實正如柯林斯所說的那樣,回到牧師宅洗漱完畢用完早餐前往羅辛斯的柯林斯夫婦得到了熱情歡迎,凱瑟琳夫人非但沒有責怪他們的失約反倒向他們表示了歉意——每晚都把他們叫過來真是考慮不周,並且當眾表態,以後邀請他們過來一定會提前,而非突然的命令。

柯林斯誇張地做出感激涕零的姿態來,瑪麗窘迫地差點沒將他腰間的軟肉擰下來。

菲茨威廉上校有女萬事足的把羅辛斯的小公主抱過來獻寶,牧師先生眼神沉了沉,將孩子小心翼翼接了過來,他熟稔的姿勢讓凱瑟琳夫人大加讚賞,“你已經為即將到來的孩子做好準備了。”

柯林斯微笑不語,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用期望的眼神看向身邊的妻子。

逗弄了一會兒小家夥,柯林斯起身去上班,瑪麗也拒絕了安妮的挽留準備回家補眠。她現在是強打起精神,眼皮一直都在打架呢。

瑪麗的精神懨懨換來上校夫婦了然的目光,上校更是隱晦地衝著牧師翹了翹大拇指。

回家的路上,瑪麗枕在柯林斯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又說到了小尼迪和西爾維婭身上來了,“西爾維婭隻比尼迪小了三個月,看上去卻比尼迪健壯的多,也不知道以後我們的孩子會不會像安妮的一樣——她能夠生出西爾維婭這樣的好寶寶還真不容易。”

瑪麗的這句話就像是捅了馬蜂窩,已經很努力被柯林斯壓倒內心深處的怨怒再次如油鍋般沸騰開來。

“不是誰都有上校和安妮小姐那樣的幸運的,”柯林斯努力想要控製自己的舌頭,想要閉緊嘴巴,可他的理智卻失了控,他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用一種極其怪異的語氣對著渾身都散發著慵懶氣息的表妹道:“親愛的,我嚐過口不對心的滋味,那十分的難受,你根本就不想生下我們的孩子,為什麽還能夠用充滿期盼的語氣提到他們呢?你明明知道,‘我們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出生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