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失控

63失控 燃文

瑪麗好不容易才藏住了自己心裏的驚駭,盡量用一種不疾不徐的語氣詢問麥考斯太太,這件事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毫無疑問,麥考斯太太的職業操守讓這一切都處於隱瞞之中。

“太太,我連我先生都沒有告訴,如果不是一再發現那種臍貼,我問都不會問您,隻會默默隱藏在自己心裏。”麥考斯太太的語氣分外真誠,“說句托大的話,我比您年長數十歲,您的母親又不在身邊,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我有責任也有義務給您力所能及的幫助,還望太太不要怪我多管閑事才好。”

“不,您幫了我大忙,如果您不說,隻怕我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知道這件事隻有她和麥考斯太太知道的瑪麗鬆了口氣,臉上又重新恢複了血色,“在這裏,我能不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呢?”瑪麗帶著些許緊張的問。

麥考斯太太頓時了然。她注視著瑪麗,“您放心,我會好好保守這個秘密的,”女主人不想誕育男主人孩子這樣的大事如果讓一心盼望繼承人的男主人知道,整幢牧師宅都會引起軒然大波,這不是麥考斯太太私下找瑪麗談話的初衷。“隻是您也知道柯林斯先生有多盼望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所以……太太,還請您能夠多多考慮一下,為這個家,做出一份‘隻有’您才能做出的偉大貢獻吧。”

麥考斯太太接過瑪麗手中的信,屈膝離開。

瑪麗的臉色頓時像打翻了的染坊,什麽顏色都有。

瑪麗知道,麥考斯太太這是在為她的男主人鳴不平。

再說麥考斯太太出了書房的門就為自己的衝動後悔起來,作為一個被雇傭者,她剛才的行為已經夠得上是挑釁主家了。不過她實在無法忍受發現避孕臍帖後的怨氣,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欺騙了一樣!

她的女主人從未在他們麵前表現過不要孩子的意圖,甚至,她給他們一種她其實很想要孩子卻得不到的憂鬱。

麥考斯太太不止一次看懂啊男主人在女主人看不到的地方遺憾歎息。但他在她麵前總是表現的很好,總是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安慰著因為無法懷孕而憂鬱不安的女主人。

男主人的所作所為被他們這些做管家和仆人的看在眼裏,真心感佩,私下裏更是常言,女主人在有了那樣兩個出眾的姐夫後還能選擇嫁給柯林斯先生,真是眼光獨到。當然,除了麥考斯夫婦,仆人們可不知道女主人嫁的比她的兩個姐姐早多了。

麥考斯太太一直為擁有這樣一對互愛互重的主家感到自豪,然而,在主臥梳妝台下不經意發現的一劑避孕臍貼就好像一個無形的巴掌,扇得女管家對感到齒冷起來。她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可憐的男主人!如果善良仁慈的牧師先生知道了他妻子的所作所為,該是多麽的難受啊!有眼睛的人就知道他有多麽的愛重自己的表妹,恨不得每天都把她揣在口袋裏帶著走啊!

怎麽也無法理解女主人心態的麥考斯太太揩拭了下眼角正欲下樓,卻被一個僵直在書房門口的雕像驚得差點尖叫出聲!

“柯林斯先生?!”她用從嗓子眼裏擠出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喚道。

麵色灰敗的牧師宅男主人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手中一小塊已經被他捏——被包裹的密不透風的——得不成形狀的漿果蛋糕塞給麥考斯太太,就這樣頭也不回踉蹌去了。

麥考斯太太被這樣的突發事件驚得簡直六神無主,她回頭望了望被自己關嚴實的書房大門,想著要不要進去告訴太太,有關她避孕的事情已經被先生知道了!又怕為此引發不好的後果,一時在書房外徘徊良久都拿不定主意,直到一個女仆過來跟她說她的丈夫找她,麥考斯太太才拎著裙擺倉促離去。

渾然不知丈夫已經知道了自己秘密的瑪麗還在書房裏發呆,直到一個女仆過來通知她用餐,她才醒過神來,活動了一下數個小時沒有動過的·有點麻木的腿腳站起身下樓。

到了餐廳裏,卻沒有看到丈夫,瑪麗不由一愣,平時這個時候柯林斯已經下班,在這兒等著她了。

“麥考斯太太,柯林斯先生還沒有回來嗎?”瑪麗問著女管家。

正在指揮女仆擺放餐碟的麥考斯太太心頭一顫,剛要回答,餐廳外就傳來女仆恭敬的問好聲和密集的腳步聲。瑪麗麵帶笑容的迎了出去。

“表哥今天回來的怎麽這麽晚?是被什麽事絆住了嗎?”

牧師先生含糊的應了一聲,傾身和妻子行了個貼麵禮,去盥洗室清洗了。也不知道他今天去了哪裏,身上有一股很濃的汗味,腳下的皮靴也有泥點斑斑。

換了身衣服洗了個臉的男主人上桌後,女管家趕忙命令女仆把熱情騰騰天的主餐端上來。

瑪麗笑眼彎彎的對自己的丈夫道:“今天你回來的晚,有個好消息還沒告訴你呢,”她喜孜孜的說,麥考斯太太瞳孔一縮,已經知道了瑪麗想說什麽——果不其然,她親愛的女主人用一種充滿雀躍的口吻對她的男主人說,“簡懷孕了,昨晚上檢查出來的好消息,今早上她就衝我們報喜呢。親愛的,簡說這肯定是小尼迪的功勞,因為他去了,她就懷孕了,”瑪麗接過麥考斯太太突然推過來的一碗熱湯,有些納悶,平時用餐的時候麥考斯太太和女仆們一樣向來是布景板一樣的存在,從未做過他們吩咐以外的事情。不過她也不以為意,道了聲謝,舀了口濃湯抿了,喜笑顏開地說:“表哥,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小尼迪抱到亨斯福德來?說不定有他在,我們也能夠——”她的聲音陡然頓住,今早和麥考斯太太的那場談話突兀浮上心頭,她的舌頭像是被什麽黏住一樣,竟是半句話都吐不出來了。

“能夠怎樣?”牧師先生的聲音有些奇怪,帶著一種往常沒有的鋒銳。

心亂如麻的瑪麗忽視了他語氣裏的異樣,帶著幾分掩飾垂下眼,“……也能夠像簡和賓利先生那樣的幸運啊。”

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把麵前的一塊小羊排切得筋骨分離,幾乎瞧不出原本的形狀。

“表妹的話我卻有幾分不讚同呢,”柯林斯嘴角不知道什麽時候翹起一個笑的弧度來,“也許小尼迪真的有著那樣神奇的能力,不過我覺得那也隻能算作加持——畢竟,”亨斯福德教區長麵上的笑容像是在哭。“能否得主恩賜,虔誠才是最重要的!賓利太太向來心誠,能夠得償所願真的是再正常不過了。”

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奇怪的瑪麗佯裝生氣道:“怎麽?表哥的意思是我的心不像簡一樣誠摯嗎?”

“哈,表妹這是什麽話,我怎麽敢這麽說?”柯林斯誇張地嚷嚷,“我怎麽敢呢?”他拎著嘴角笑,那笑容怪異又悲哀。

瑪麗總算察覺到不對勁了,她抿抿嘴唇,嚴肅地看著自己的表哥,探究的視線讓柯林斯的眼神有瞬間的遊移,餐桌上的美食還在散發熱氣,夫妻倆卻都沒了用餐的心思,就這樣隔桌相望,不發一言。

良久,餐廳裏的壓抑氛圍才被一個男仆的聲音打破。凱瑟琳夫人邀他們去羅辛斯打牌。

夫妻倆紛紛起身上樓換上得體的服飾,坐上了前往羅辛斯的馬車。

瑪麗偷眼瞄著一直保持沉默的丈夫,心裏的不安壓都壓不住,猶豫了下,將手覆上了對方的手背,才想著該說點什麽,柯林斯已經由被動變為主動,手背反轉,一把將瑪麗拽進了懷裏。

瑪麗猝不及防,鼻子狠狠撞在了柯林斯胸口上,眼淚立刻就飆出來了!

剛想要抗議,柯林斯的嘴唇已經猛然壓了下來,像凶猛的野獸一樣撕咬著她的唇瓣,悍然撬開了她的貝齒鑽了進去!

瑪麗身形一顫,從沒受過這樣待遇的她直覺想要掙紮——卻不知道當男人認真起來,女人的那點力氣根本就做不了什麽!手腕被用力銬在車廂壁上的瑪麗幾次掙紮都沒有掙脫開柯林斯的束縛,隻能被動承受他的侵略!

馬車裏唇齒交纏的曖昧水聲讓瑪麗的頭皮都麻了大半,心弦更是繃得緊緊的,生怕被外麵的車夫聽出異樣。

柯林斯帶著一種充滿報複的心態親吻著身下的女人,今天在書房門口聽到的那段話讓他的心髒彷佛被丟進了滾燙的岩漿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柯林斯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沒有衝進書房對她大吼大叫,疾步走出宅邸,倉促上馬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亨斯福德!

她知不知道即便是已經難過的想要高聲質問,他依然用僅剩的理智試圖給她在管家麵前保留顏麵——她懂他這顆寧願委屈自己也要為她著想的心嗎?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憤怒和絕望讓柯林斯的吻凶狠非常,瑪麗幾乎以為她要被他吞吃下肚!半截鎖骨已經從領口處隱露出來,一個個深枚色的吻痕在鎖骨沿下的地方肆意開放,甚至被他痛吻成了紫色。瑪麗的呼吸已經屏到了極致——她豎著耳朵聽著慢慢停下的馬車,眼睛裏已經有了絕望的光彩!瑪麗不敢想象待會車夫拉開車門請他們下車時,會看到一副怎樣的光景!無聲的淚從眼角溢出,滾落到柯林斯的額上、臉上,乃至衣領裏。

柯林斯瘋狂的動作驟然一頓,他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眸抬頭,與瑪麗霧蒙蒙的淚眼對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攥一下的牧師先生深深的吐了口氣,離開了妻子的胸部,重新幫她調整衣物,掩住了那一朵朵曖昧的痕跡。

“抱歉。”他的聲音幹澀的不像話,低低壓抑的喘息在車廂裏浮動。

身體都在不自覺微微顫動的瑪麗無意識往後蜷縮了下,她的動作讓柯林斯的眸中又染上些許慟意。就在這時,車夫在外麵恭謹的叩動車門:“先生、太太,到了。”

瑪麗驚恐地捂住自己被吻得紅腫的嘴唇——她現在頭發蓬亂,衣衫不整,如何能夠出現在羅辛斯眾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