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震驚

14震驚 燃文

第二天早上,瑪麗穿好衣服和洗漱的姐姐匯合,伊麗莎白聽著外麵雨打窗戶的聲音,皺著眉問瑪麗,“今天也要去教堂做禮拜嗎?這兒可不是朗伯恩。”

瑪麗不以為然地接過女仆遞來的麵巾,“亨斯福德的教堂未必就比不上朗伯恩,莉齊,就是外麵下刀子我也一定要去的。”一周也就個禮拜天能夠用來儲備能量,她怎麽能不好好珍惜。伊麗莎白頭疼的看著堅持的妹妹——姐妹倆對視片刻——做姐姐的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好吧,待會用早餐的時候我會跟凱瑟琳夫人提。”做妹妹的彎著眼睛親了口對自己千依百順的好姐姐。

這個時代的早餐通常要到九、十點才會開餐,所以姐妹倆並不著急,仔細把自己打理妥當後才慢悠悠地來到餐廳。

時間不早不晚,正好九點五十分。

進了餐廳才發現莊園的主人們已經赫然在座,伊麗莎白帶著妹妹先是向凱瑟琳夫人和詹金森太太問好後,又和安妮小姐相互見禮,然後才一臉假笑地衝著已經一臉莊重地衝著她們欠身行禮的柯林斯表哥行了個屈膝禮。

這時候也隻有瑪麗才能聽見她用極小的聲音嘀咕了一句陰魂不散。

他們開始用餐。

由於今天是貝內特府上兩位小姐來到這兒所用的第一個早餐,餐桌上的食物十分豐盛。瑪麗吸取了正餐時的教訓,沒講什麽客套,很快就開動了。

用餐途中,伊麗莎白向凱瑟琳夫人提出了妹妹的請求。

柯林斯驚訝的看著伊麗莎白,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萬能的主啊,以前可沒聽說瑪麗表妹每個星期天都會去教堂做禮拜啊——她突然改變了習慣變得如此積極……難道、難道是因為我嗎?

心裏美滋滋的柯林斯表哥覺得臉燙的厲害,心髒也不受控製的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凱瑟琳夫人也大為驚詫。她是位十分虔誠的基督徒,對任何一位教友(身份不那麽卑下的)都充滿著歡喜之情,“哦,能夠堅持每個星期都做禮拜的年輕人很少了,特別是向你們這樣的小姑娘。”她用銀勺舀著瓷碟裏的土豆泥,滿臉嚴肅地問了瑪麗幾個關於神學上的問題——瑪麗謹慎的回了,心裏不由暗暗慶幸這段時間沒少看這類書籍。

“很好,還算不錯,”凱瑟琳夫人和顏悅色地看著瑪麗,這還是她頭一回正視這個一直依附著自己姐姐的小姑娘,“把我麵前的奶酪端過去,這可是莊園裏最好的一頭奶牛產的奶——”她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對瑪麗的欣賞。

瑪麗連忙道了聲謝。柯林斯也勉強斂下唇邊不斷上揚的弧度,恭維地接口,“夫人,在這樣的時節,也隻有在您這兒才能嚐到如此鮮美的奶酪,我們真是托了您的福了。”

米迦勒節過後,奶牛的產奶量總會大幅下降,牛奶的售價也會因此提高整整數倍以上——這個時候的牛奶十分緊俏,尋常人家喝都來不及了,哪裏舍得浪費。

凱瑟琳夫人好奇地睃了眼他紅光滿麵的樣子,又看了看一直安靜享用早餐的伊麗莎白,頗有幾分自得的頷首,“你說得對,親愛的威廉,確實隻有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才能有充裕的牛奶用來製作別的花樣,羅辛斯別的不怎樣,就是廚師的本事還算不錯。”

“噢,我的好夫人,您這話可太謙虛啦,”詹金森太太捂著嘴笑道,“羅辛斯的廚師何止本事不錯,就是整個肯特郡也找不出第二個呀。”

在柯林斯和詹金森太太的恭維下,凱瑟琳夫人享受了一個十分滿意的早餐,這次還是她第一個放下刀叉,其他人緊跟而上。有了昨晚的經驗,瑪麗的胃袋不用說,自然也填得滿滿的了。

他們轉道去了起居室,用了些茶點,柯林斯起身告辭,凱瑟琳夫人吩咐他帶瑪麗和伊麗莎白前往教堂(不放心妹妹的伊麗莎白執意要跟去),由兩個女仆前往侍候。

目送著三人離開的凱瑟琳夫人對詹金森太太說,“被愛情迷昏了頭的男人沒事有事就愛犯傻氣,沒想到我們的柯林斯先生也不例外——剛才你瞧他看了那姑娘幾回?”

詹金森太太忍著笑說,“那我可沒仔細看,不過我倒是注意到柯林斯先生在偷看伊麗莎白小姐的時候臉紅了——哦,真不敢相信,都快二十六歲的人了還如此的‘純情’。”

“咳!”凱瑟琳夫人咳嗽一聲,瞟了眼無精打采歪著頭閉目養神的女兒,“我不就是看重他這一點才特地認命他為亨斯福德教區的教區長嗎?”她掩飾性的說。

詹金森太太也意識到剛才那樣的雙關語不該在還未嫁人的姑娘麵前說,連忙亡羊補牢地奉承道,“柯林斯先生一定會讓您越來越滿意的。”

領著兩位賢表妹坐在前往教堂的雙輪馬車上,柯林斯先生一麵和善的與每一位從他身邊經過、向他問好的人交談,一麵裝作不經意的去看對麵的兩位表妹。

亨斯福德的周邊的風景著實不錯,被細細簌簌的雨霧一籠,更顯出幾分清麗脫俗來。伊麗莎白和瑪麗看得目不暇接,哪來得閑工夫與他‘眉目傳情’?

——於是可憐的柯林斯表哥媚眼拋給了瞎子看,最後隻能怏怏地提醒車夫慢點駛,他們不急著趕路。

進了教堂,裏麵的十排長凳已經坐滿大半,柯林斯先生趕忙過去吩咐一個執事給她們安排位置,伊麗莎白和瑪麗連忙說了句謝謝,在執事的安排下坐在了第一排。

亨斯福德雖然比朗伯恩要大上不少,但也和其他鄉村一樣,對每一位來訪的客人都充滿著好奇——特別是這次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還是兩位一看就尚未婚配的女士。

紳士們開始變得激動,或隱晦或熱情的打量她們,太太和小姐們則是交頭接耳地猜測她們的身份——伊麗莎白覺得如坐針氈,瑪麗也渾身都不自在。

眼見著已經有人想要站起身過來向她們問安時,換上了一身黑色牧師袍,胸前垂懸著一條荊棘十字架,手中握著一本紅封《聖經》的柯林斯先生緩步從講台左側的拱形小門走了進來——恰恰這時,外麵的雨已經落盡,一輪彩虹自天邊若隱若現,支開的彩色玻璃窗將彩虹的光和隱隱露出半個臉的陽光糅合在一起,給徐徐行向講台的柯林斯平添了幾分神聖的意味——教徒們被他的容光所懾,竟是不約而同變得鴉雀無聲。

沒想到柯林斯表哥還有這氣場的伊麗莎白和瑪麗交換了一個驚歎的眼神,端正了坐姿,開始聽柯林斯牧師讀經。

從柯林斯開口,瑪麗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她手上的月亮手鏈彷佛有了自主意識般,竟然小幅度震動起來,盡管它震動的十分輕微,但被她體溫暖熱的手鏈在腕上不住跳動的情形她又怎會感覺不到——瑪麗幾乎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目送著月亮墜子裏儲存的那一道銀光飛也似地朝著柯林斯身後的十字架飛去,不住盤旋起來——瑪麗還記得她第一次去朗博恩教堂時,是牧師和唱詩班合力才把手鏈鏈墜中的銀月精華引導而出——現在僅僅靠著柯林斯的一張嘴?!

就好像她還驚訝得不夠似地——被她震驚崇拜的目光看得飄飄然的柯林斯表哥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激情,把本《聖經》讀得抑揚頓挫,異常感人。

不少多愁善感的女士們被他深情的語調打動,邊拭著眼淚邊在胸口劃著十字——而瑪麗腕上的手鏈也因為柯林斯的超常發揮越發亢奮,她幾乎聽到了手鏈上那枚月亮墜子和周邊星星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那環繞著十字架上的銀色華練更是如魚得水般在整座教堂裏遊來遊去,能夠感應到它模糊思維的瑪麗頭一次清楚的感應到它極為愉悅的心情。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往日在朗伯恩的教堂,每每禮拜結束,月之精華還意猶未盡的在教堂的十字架周圍盤旋,偶爾甚至會去糾纏那位可憐的老神父。

等到讀經結束,專屬於亨斯福德教堂的唱詩班開始唱誦讚美詞,瑪麗看著第一次主動飛回手鏈的銀月精華,趁著沒人注意的當口,輕拉了下袖子,瞄了眼手鏈上的銀月墜子——那幾乎浸染了七分之一個小指甲的銀藍色彩讓瑪麗幾乎瞬間紅了眼睛——

老天爺!早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她又何必對他的求婚推三阻四!如果她早嫁給了他,說不定現在已經存夠能量回去了——還用得著每天都絞盡腦汁的盡量不引起人注意的跑教堂嗎?瑪麗這時悔的腸子都青了——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盡快嫁給他!

機會很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