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塗山,弑神令

同樣的名字,同樣的布景,同樣的燈籠,塗山朵朵記憶猶深。

這個醉紅樓與自己當時落魄去做活,差點被那些歪眉斜眼的男人摟摟抱抱的那個醉紅樓,性質絕對一樣。

這小白叔外表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麽還有兩幅麵孔。

可是目前情況來看,他是自己在人間遊逛這些時間裏唯一一點希望。

遂咬牙追了上去。

進去之前還曉得敲響傳音璧,跟子卿報備一聲。

“子卿哥哥,我現在在人間萬陽一處叫醉紅樓的地方,一會聯係不到,你別著急。等我這完了就去找你。”

醉紅樓是什麽地方,他自然是知道的,好好一個小狐狸,怎麽跑去那種地方,手中卷軸忽的成了灰,嚇得一旁侍奉的小仙童一個激靈醒了瞌睡。

“小狐狸,你敢……”

事實證明,塗山朵朵不僅敢,還敢直接掛了傳音璧聯係。

子卿黑著臉起身,打算將那個叫做萬陽的地方燒成灰,被阿修羅拉住。

“哥哥要去人間?帶上我如何?”

子卿手臂一疼,才想起暫時不能見她,憋著一口氣又坐了回去,打算秋後再找小狐狸算賬。

醉紅樓的阿姐正在大廳招呼,忽見她一個嬌憨女娃娃往裏麵走,忙將她推開,“去去去,哪裏來的小娃娃,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前頭跟黃衣女子調笑的小白好像長了眼睛一樣轉過頭,臉上笑容不減丟給阿姐一塊金子,“那個小姑娘跟我一塊來的。”

阿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隻當這模樣秀美的公子是有什麽特殊嗜好,帶著愛妾來這裏尋新鮮,當下就將人放了進去。

人,不能跟銀子過不去,金子同理。

塗山朵朵紅著一張臉跑過去捏住他衣角,“小白叔,我們就不能換個地方嗎?”

小白哪裏聽得進她的話,豪擲千金,包了最貴的絳香閣。

塗山朵朵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跟了上去。

絳香閣位於頂層,遙遙對著另一邊做成巨大琉璃天窗的屋頂。

俯瞰樓下眾生百相,仰觀天外月明星稀。

若是下雨天,聽雨滴落珠般叮叮咚咚落在天窗上又是另一番奇景。

嘖,小白家裏應該有座金礦。

見塗山朵朵羨慕的目光不加掩飾的落在自己身上,小白仿佛窺到她心中所想,“我家裏可不隻一座金礦。”

二人坐於琉璃天窗下,姑娘上了一壺酒跟幾個涼菜就施施然退了下去。

塗山朵朵驚訝道,“難不成你來醉紅樓就是喝酒的?”

小白斜眼瞧她一樣,“不然呢?”

塗山朵朵小臉微紅,喏喏不語。

誰能想到一個大男人來煙花之地,隻是為了一口酒。

小白咂咂嘴,“這醉紅樓的酒原本應該天下聞名,隻是被皮肉生意遮了過去,我每次到人間遊玩最喜來這裏喝上幾杯。”

塗山朵朵什麽酒沒喝過,靈主那裏千金難求的浮生醉都喝過不少。

被他這麽一說倒是勾起了一些好勝心,拿過桌前酒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灌了下去。

入口先辣後甘,香氣直衝腦門,身子都變得清爽利索起來,隻是與浮生醉比卻要差點意思。

小白見她臉上表情略有遺憾,不由好奇問道,“難不成你喝過比紅塵醉還要好的酒?”

塗山朵朵舔了舔嘴唇,“嗯,曾在塗山有幸得聖女賞過一杯浮生醉。”

小白點點頭,“難怪,浮生醉的名頭我也聽過,可惜我沒那個福氣喝到。”

塗山朵朵提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青丘狐妖壽命都很長,你早晚會喝到的。”

小白隨意抿了一口才道,“哪個跟你說我是青丘的狐妖了?”

塗山朵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小白好幾遍,才道,“難道你不是?”

小白又開了扇子搖,“嗯,我是妖域的妖王,白澤。”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難怪他說青丘是他的地盤,何止青丘,有妖出沒的地方都是他的地盤。

塗山朵朵當即就說道,“小白叔,我有事相求,還望小白叔給個機會。”

白澤想了想,舉起杯子與她一碰,“這倒是簡單,”說完不等塗山朵朵高興又加了一句,“恰好我也有事相求,我們不如互通有無一番。”

塗山朵朵疑惑道,“我能幫你什麽?”

白澤眉峰一挑,瞟她一眼,“塗山,弑神令!”

塗山朵朵心裏一突,妖界得了弑神令,哪還有塗山活路。

放了酒杯,佯作為難道,“丫頭人微言輕,還得罪了大聖君,怕是幫不到小白叔。”

白澤倒也不急,又喝了幾口酒,撿了一顆鹽漬花生丟進嘴裏,半眯著眼睛慢慢咀嚼,再不出一言。

塗山朵朵在一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恨自己太魯莽,應當徐徐圖之。

不一會白澤眼裏已經有了些醉意,起身閑庭散步般隨意走了幾步醒酒,“反正時日還有一些,不如你隨我去妖域住幾天,再好好想想如何?”

塗山朵朵猶豫不決,很明顯白澤對自己是有所圖謀的,可是他是自己目前遇到的唯一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她咬了咬牙,“去,為何不去?”

大白澤聽罷,長袖一拂,眼前景色大變,已到了一處仙山。

月光四落,草木茂盛,精怪成群追逐嬉戲,見了他們也不跪地相迎或者詢問。

塗山朵朵驚的嘴巴半天合不攏,“這就到妖域了?感覺不像。”

白澤打趣道,“那你認為妖域應該是什麽樣子?”

塗山朵朵仔細思索了一番才道,“伸手不見五指,到處都是爭端與打鬥。”

他搖搖頭,負手離去,“眼睛看到的,腦子裏麵所認為的,實際發生的很大程度上不一定是相符的。”

一番高深莫測的話說得塗山朵朵摸不著頭腦。

說話間已經到了一處茅草屋,看著不足三十平的樣子,門楣上歪歪扭扭掛著一塊匾,上書妖域神殿。

這神殿似乎有點寒磣,還建在山頂,也不怕一陣風來將屋頂掀了。

但是塗山朵朵不敢說也不敢問,隻敢悶頭跟著進。

沒成想,跨進門又是另一番鳥語花香,陽光普照。

這時她可算是明白了幾分白澤先前說過的話。

再去找白澤想問上幾句,哪還有他的半分身影。

塗山朵朵暗道不好,難不成是中計了?白澤要將自己關起來嚴刑逼問拷打,或者跟姐姐交換?

這時從一旁花圃裏探出一顆頭來,“你就是妖王帶回來的小丫頭?看著不太好吃的樣子。”

塗山朵朵閃身一躲,“你要對我做些什麽?”這話問完才發現那顆頭有些眼熟,再仔細辨認一番才驚訝道,“玉芙仙子,你怎麽跑妖域來了?”

那從一朵小白花裏探出的頭不是玉芙仙子是誰。

隻見她從花圃裏輕輕一躍,跳到塗山朵朵麵前時已經化身成一嬌俏女子,白衣勝雪,膚如凝脂,身材嬌俏,腰若綠柳,掩嘴輕笑道,“你認錯人了,玉芙是我雙胎妹妹,我是她的姐姐玉蓉。我們原本是一朵並蒂芙蓉,她被天帝看中提拔去守塗山了。而且你說的也不對,她與我一樣都是妖,不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