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也在沐浴,你要聽細節嗎

不知子卿哥哥使了什麽法子,將金烏勸出了家門。

塗山朵朵如是想著,飛身鑽到殿中神像的耳朵裏,試著用長指敲敲玉佩,喚了一聲子卿哥哥。

這次不多時就有聲音傳了過來,“我在。”

熟悉的聲音令她喜不自禁,忽略了對方語氣中的虛弱。

“子卿哥哥,你猜我在哪?”

子卿自然是猜不到,水鏡隻能查看到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再從可能的這些地方找到本人。

塗山朵朵要是在塗山還好找,但是她現在在人間,可能去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子卿靈力高強費點神倒是也能找到,可是現在受了傷,確實不太方便。

隻能對她道,“我猜不到。”

塗山朵朵得意笑道,“我在一處荒野神社,此刻正躲在你神像的耳朵裏,果然這裏信號要好一點,我打算以後都住這裏了。”

殿中供奉的神像可不就是帝釋天。

神像雕刻的極為傳神,就好像是雕刻師父親眼見過一樣。

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半開半闔,藏著對眾生的悲憫。

雙手執劍垂握身前。

可她總覺著子卿哥哥的手裏,應該捧著的是酒壺,不該是這冷冰冰的劍。

子卿一想到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神像高大,你小心點,別掉下來了。”

塗山朵朵擺了擺尾巴,“我塗山朵朵天下第一漂亮聰明可愛,怎麽會做出這麽蠢的事?”

子卿知道她在暗戳戳的說傳音璧口訣的事情,也沒解釋,她那日喝醉酒總想讓他誇一誇自己,這次便借由傳音璧口訣滿足了這隻小狐狸。

甚至還重複了一句,“小狐狸確實天下第一漂亮聰明可愛。”

塗山朵朵更加得意,“算你眼光好,”說著又轉了話風,“前些日子總聯係不上你,你是不是跟人打架去了?”

子卿瞧了一眼斷了的左臂,眉頭微蹙,這幅樣子最近肯定是不能去見小狐狸了,心中有些鬱氣,淡淡的回了個嗯。

塗山朵朵驚訝極了,沒想到溫潤如玉的子卿哥哥會跟人打架,但是也能想通,總有那麽幾個不聽話的妖怪需要子卿哥哥去處理,旁人還處理不來。

“子卿哥哥受傷沒?”

子卿想了想,破天荒的又說了謊,“沒有。”

總歸要不了命,告訴她,反而平白添了擔心,在人間玩的不盡興。

子卿這樣想著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這輩子的謊言都說給小狐狸了。

塗山朵朵語中露有喜色,“我就說子卿哥哥那麽厲害,怎麽會受傷。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如何勸金烏出了門?”

子卿嘴角微微上揚,這回連臉色都沒變道,“哦,我告訴他,人間有隻小狐狸尾巴潮的發了黴,想曬太陽。”

撒謊這件事情,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散會就能打醬油。

塗山朵朵聽得心裏莫名的甜,“就這樣簡單?”

明知道塗山朵朵看不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嗯,就這樣簡單。金烏這個人,還是挺好說話的。”

仙極殿正在跟夫諸掐架的金烏莫名打了個噴嚏,被夫諸趁機淋了一頭水。

塗山朵朵還是選擇相信,畢竟天上地下,一人之下的子卿哥哥有什麽理由扯謊騙她。

“子卿哥哥,那你能幫我看看姐姐過得如何嗎?”

子卿鎮定的看了眼水鏡中,正在氤氳水汽中沐浴的塗山霸天,告訴她,“聖女過得很好,正在沐浴,你還要聽細節嗎?”

這邊的塗山朵朵聽罷黑了臉,“不用!”

子卿短短哦了一聲,關了水鏡,兩人陷入無限沉默。

還是塗山朵朵先挑起了話頭,“子卿哥哥在做什麽?”

子卿伸手在藥池中攪了攪,藥味直撲入鼻,眉峰不由又皺了起來,“我也在沐浴,你要聽細節嗎?”

大概對子卿來說,泡藥浴也算是沐浴。

塗山朵朵瞬間想摔了這傳音璧,“那你先沐著,我去玩了。溝裏的橘子熟了,我去偷幾個。”

外麵有仙童提醒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找老君將胳膊盡早接回去了。

子卿淡淡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對塗山朵朵說的,還是對仙童說的。

塗山朵朵早斷了傳音璧飛出去了。

這處神社地處山林高處,底下被塗山朵朵稱作溝的地方其實是一臉窪地,裏麵種滿了黃澄澄的橘子。

那些修士常會去摘幾個拿到案前供奉,她嚐著味道不錯,趁著今日陽光明媚,打算親自去摘上一些放在乾坤袋裏,該出發去外麵轉轉了,一線生機可不會主動來找自己。

但是沒遇到一線生機,遇到個同類,青丘狐族。

對方也在這片橘子林裏偷橘子。

見到塗山朵朵嚇了一跳,“你這小狐狸,到我的地盤做什麽?”

塗山朵朵撓了撓頭,“這裏又沒寫著你的名字,我哪知道這是你的地盤。”

狐狸收了九尾,跳下樹化身成一個細眉長眼的姑娘,白衣飄飄,唇紅齒白,身材修長,圍著她繞了一圈,“新來的?”

塗山朵朵被她的美貌折服的口水差點流出來,還好腦子沒停,記得回答她的話,“也不算,我在山上神社住了一段時間了,可是一直下雨所以沒出來過。”

狐狸長眼微眯,食指勾起抵在光潔下巴上想了一想才道,“看你眼生,應當不是青丘的狐狸,你來這裏做什麽?”

塗山朵朵輕呼一聲,不知不覺竟然跑到青丘的地盤,但是實話也是不能說的,“我是塗山的,被天上大聖君看中去他聖君府做了宮娥,賜名丫頭,又因為貪心偷了他一隻玉杯被發現攆了出來,驚慌失措跑到了這裏,若是打擾到你,我現在就走。”

這句話真假參半,當時在塗山北邊鬧得動靜不小,塗山朵朵篤定這狐狸也是知道的。

果然,狐狸信了她,並朝她伸出手,“天上的沒一個好的,小丫頭以後跟著我混吧!我沒有姓,單字一個白。”

塗山朵朵牽過她的手,“那我叫你小白姐姐好了。”

狐狸覷她一眼,“不,你要叫我小白叔,這個稱呼會顯得我青春年少,又成熟穩重。對了,不是你想的那個鼠,是叔叔的叔。”

長得這麽精致的男的?還是叔字輩的?

塗山朵朵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再仔細看去才發現他是有喉結的,隻是因為皮膚太過白皙,又穿著一身白衣,不太顯眼。

小白見她不信,友好的問她要不要自己脫光了給她看看,被塗山朵朵拒絕了,並且抽出了自己的小手。

她牢牢記得姐姐的話,男女授受不親。

小白嗬了一聲,自顧走了。

塗山朵朵想了想,跟到他身後。

一線生機沒找到,機會找到一個。

同為狐狸,為什麽青丘狐族靈力甚至可以跟天上水神火神媲美。

除了塗山聖湖水的問題,一定還有別的。

也許是妖王給青丘留了什麽秘法也說不準,畢竟青丘的狐狸是屬於他的直係妖。

跟著小白也許就能見到傳說中的妖王,找機會打探清楚。

也不算是白白辜負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小白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走在前麵,也不施展施展術法,縮地成寸,一步到位什麽的。

跟在他身後的塗山朵朵隻能幹著急。

四個時辰後在一座繁華的城鎮麵前才停了下來。

塗山朵朵抬頭看著城門上工工整整寫著的萬陽兩個字,竟有些無語凝噎。

“小白叔,你不是去青丘嗎?”

小白哪有功夫細細為她解釋,丟下一句誰說我要回青丘,就奔向一處燈火輝煌的高樓。

那座高樓足足有五層之高,所以過了城門樓子,她一眼就望到了。

樓上掛著各式紅色燈籠。

此時金烏落山,明月低垂,秋天的晚上比夏天來的更早一些。

要不是在城裏,估計腳下的路都看不清。

小白一路狂奔,塗山朵朵忙不迭追在後麵,連問了好幾句,這麽晚了你娘親不找你回家吃飯嗎?

都被小白拋到腦後。

待看清那高樓大門高懸的牌匾上用花字寫的醉紅樓,塗山朵朵一口氣憋在了氣道,不上不下。

小白已經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黃衣女子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