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覺
葉楓見陸程下定了決心，也不再多言，慢悠悠地點點頭，著手準備血療所需要的東西。
陸程靜靜地坐在鐵椅上，不多時，他右手邊多了一個金屬輸液架，上麵掛著一個玻璃吊瓶，裏麵是一些粘稠且自然波動的血液。
這應該就是怪物的血吧……陸程看著玻璃瓶中的血液，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不斷地安慰著自己，這是引述者開發的血療，已經經曆百年，沒什麽危險，很安全……大概。
這時，葉楓已經準備就緒，在一個像是病曆卡一樣的東西上邊寫邊說著。
“本次血療對象：陸程，使用材料：250毫升通用赤潮混合血漿、30毫升拜倫維斯抑製劑、15毫升溶血劑、5毫升紅月皇教濃縮精華液。”
這都是什麽玩意，怎麽精華液都出來了，化妝品嗎？！
陸程雖然心中滿是驚訝，不過還是明白現在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脫下了西服外套，挽起白襯衫的袖子，把手臂平放在鐵椅的扶手上。
“很好。”
葉楓走到陸程的身邊，動作輕柔地將陸程的手腳用束縛帶綁緊。
陸程嚐試著活動了一下，發現憑借他的力量不可能掙脫開。
“現在，腦海中想著你最渴望的事情，這將會成為你抵抗瘋狂最為強大的助力，同時也能夠讓你更容易忍受接下來的事情。”
葉楓作為一個血療師，經驗豐富無比，知道如何才能讓接受血療的人度過最為恐慌的時候。
“會很痛嗎？”
陸程看著葉楓手中那個粗大的針頭，不禁心髒狂跳，費力地咽了口吐沫。
葉楓倒是沒有騙他，輕笑一聲，點了點頭，“會，不過相信我，這比起瘋狂要好受得多。”
“好吧……呃，好吧。”
陸程苦笑著點點頭，身體微微顫抖地靠在椅子上，腦海中盡可能的不去想血療的事情，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所渴求的事情。
渴求……什麽呢？
若是放在原本的世界，陸程最渴求的就是完成當時正在研究的生物技術，那是一項足以改變未來的技術，隻要成功，他將會是世界上最為出名的人！
但來到了這個世界後，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如果說現在他最渴求的事情，應該是重新回到原本熟悉的世界，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不過在這之前，他最應該渴求的是……
活下去！
隻有活著，才是最關鍵的！
陸程所做的一切，包括現在經過血療成為超凡者，承受理智消失而瘋狂的風險，也都是為了能夠活著回到原初世界！
“嘶……呼！”
再次長處一口氣後，陸程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的慌亂已經消失，唯有求生的堅定光芒微微閃動。
“血療開始。”
葉楓此時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像是一台冰冷的機器，他手中拿著粗針頭，目光在陸程的右臂上掃過，隨後精準地刺進了臂彎的血管之中！
“呃……艸！”
這針頭實在是太粗了，陸程能夠明顯感覺手臂刺入了一絲冰冷，強烈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一震。
不過還不等他反應，輸液管中的怪物血液就順著針頭進入了他的體內。
玻璃瓶中的血液不斷的進入他的血管之中，與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這感覺有些微妙，並不算難受，反而是讓陸程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像是喝多了一樣的微醺感出現，讓他的腦子昏昏沉沉的。
“保持清醒！”
葉楓的聲音傳入陸程的耳中，讓他的精神為之一震，慌忙地咬緊牙關，強行睜開雙眼，看向了輸液瓶。
這裏麵的血液不算很多，經過幾分鍾後，全部的混合血漿都進入了他的身體，隨後葉楓果斷而迅速地抽出了針頭。
一股鮮血從臂彎濺出，染紅了陸程的衣袖。
“葉先生，好像沒有必要……”
陸程感受著身體的狀況，剛打算說沒必要把他綁在椅子上，可突然湧出的怪異感覺讓他的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難以忍受的燥熱與極寒，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同時出現，讓陸程的腰間猛然弓起，身體瘋狂顫抖。
剛剛注射血液的位置一陣酸癢，就好像有螞蟻在進進出出，啃食他的血肉！
痛苦與折磨，這感覺就像是在受刑！
與此同時，陸程的視覺也受到了影響，上下顛倒，顏色混亂，整個世界都仿佛變成了一塊扭曲的血肉！
這景象不可名狀，讓陸程心中莫名惶恐，他身體不斷地掙紮著，腦海中也開始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出現！
那並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不是這個世界的語言，更不是中文。
他不能理解那個聲音在說什麽，可是瘋狂卻在不斷的蔓延著，漸漸吞噬他的理智。
就連陸程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雙眸中出現了一抹難以遮掩的猩紅，就像是那些瘋狂的放逐者一樣！
“保持……冷靜，想象……渴望……”
在那難以理解的呢喃與夢囈聲中，陸程聽到了葉楓支離破碎的聲音。
冷靜！
我要活下去！
陸程不斷地在心中呐喊，盡可能地無視眼前光怪陸離的環境以及腦中令人瘋狂的聲音，堅守著最後一絲理性。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痛苦終於開始消退，他如同掙脫了桎梏一樣，慢慢平靜下來。
“呼……呼……”
陸程不斷大口喘著粗氣，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道。
他眼中的猩紅開始收縮，藏進了深邃的瞳孔之中。
右手的傷口則因為掙紮而迸裂開來，鮮血濺在了很多地方。
盡管他已經累得已經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旁邊的葉楓眼中卻滿是震驚。
從血療開始，到陸程掙脫瘋狂歸於平靜，隻有五分鍾的時間！
這個時間簡直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即便是石決明這樣的人，進行初次血療的時候，也花費了足足二十分鍾才平靜了瘋狂，甚至連理智都沒有完全回複。
可眼前這個孩子，卻隻用了五分鍾！
這是什麽概念？
據說引述者當年接受初次血療的時候，用了兩分鍾。
初代皇帝林耀則用了四分鍾！
眼前這個名叫陸程的孩子，居然堪比那兩個傳說級別的人物！
看來正如石決明所說的，這個外表稚嫩的孩子，是一名天生的獵人，日後不可估量！
鐵椅上的陸程並不知道葉楓的想法，他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倦意更是不斷地襲來，讓他沒有機會去思考亂七八糟的事情。
“結束了嗎，葉先生。”
陸程的嗓音有些沙啞，連腦袋都不想抬起來，垂首問道。
葉楓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解開了拘束帶，從一旁拿起一卷準備好的紗布，開口說道，“如果你已經穩定下來了，那麽血療就已經結束了。”
他擦掉了陸程右臂的血跡，熟練地用紗布纏在了他右臂後，才看向了陸程的雙眼。
“陸程，你能看到什麽東西嗎，比如……原本不存在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