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團
接近正午的陽光，除了些許灼熱，更多的是刺目的感覺。
封崢眯了眯眼，看著煙盒又往前遞了一寸。
許嘉文溫和謙遜的笑著看他，仿佛他不接就不收手。
封崢扯了扯嘴角，抬手抽出一支煙：“傷已經好的差不多，謝謝許老板。”隨後低頭把煙嘴塞進嘴裏，在許嘉文有下一步動作前，掏出口袋裏的打火機點燃。
許嘉文見狀，笑著沒再說話，而是把煙遞給後麵的柯仁：“這位警官？”
柯仁嘿嘿一笑擺手：“我不抽煙。”
孫院長此時開口：“許先生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午飯？”
許嘉文看了一眼封崢，又問孫院長：“我們有兩個人，不知道方便嗎？”
孫院長笑笑：“許先生不必客氣。”
許嘉文：“那謝謝孫院長了。”
封崢叼著點燃的香煙深吸一口又吐出去，轉過頭看向站在許嘉文身旁的阿晨，他勾勾手指頭，示意阿晨過來。
阿晨沒作聲，但是挪了過來。
封崢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邊帶：“你小子每次見我能不能熱情點？”
“你不生我氣了？”阿晨驚訝地看著封崢。
“我是小氣的人嗎？”封崢反問，一副不理解的樣子。
阿晨不好意思的笑，邊上的柯仁心底腹誹，你可不就是很小氣！
不知孫院長與許嘉文又聊些什麽，幾人才往食堂走去。
封崢繼續道：“你明天有事嗎？”
“書店應該……”
“沒事，明天可以給你放假。”在前走的許嘉文聽到這話，立即接道。
封崢滿意頜首：“正好，上次說帶你去買衣服沒去成，那就明天我和你嫂子一起陪你去。”
“嫂子？！”阿晨震驚頓住腳步，“你什麽時候結婚了？是那個女的嗎？”
猶如驚天霹雷一般，阿晨難以接受這件事情。孫院長和許嘉文一時都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了過來。
封崢無語，這孩子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許嘉文此時也揚揚眉，饒有興致地等待封崢接下來的話。
“是我女朋友了。”封崢甚有幾分得意，說著還瞥了一眼許嘉文。
許嘉文收回目光：“那就還沒有結婚呢。”
“那就不是嫂子。”阿晨滿臉不悅，憤憤說完率先往前走進食堂。
“哎！死小子！”後麵的封崢揚聲喊道，“是不是你說了不算！”
許嘉文倒是嗬嗬一笑：“這孩子叛逆期，封警官多擔待。”
瞬間，封崢就擰起了眉頭，這話說的他好像是自家人，而自己卻成了外人！他不悅地冷哼一聲，“不勞許老板費心了。”
封崢說完就扔了手裏才抽了兩口的煙。
食堂裏的小孩子們見到有陌生人進來，瞬間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提溜著大眼睛略微慌張的看著怒氣衝衝的阿晨。
正在阿晨不知所措之時，封崢從後麵跟上來，對著小屁孩們吩咐：“來！你們都叫阿晨哥哥！”
孩子們看到熟悉的封崢出現，鬆了一口氣，左右看看異口同聲道：“阿晨哥哥好——”
阿晨更加不適，沒吱聲，隻是垂著頭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小孩子們也乖乖坐在板凳上大眼對小眼。
“好了，你們趕緊吃飯吧。”封崢見狀也沒多說，隻是讓孩子們趕緊解決午飯。
小飯館依舊熙熙攘攘的熱鬧著，張芷栩與周衝這一桌的冷凝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周衝說完那句“三年前你父母去世那段時間，他回過一次鍾山”後，便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了，對麵的張芷栩更是陷入了沉思。
其實，周衝不確定老刀是否與張芷栩父母的死有關，或者說與她妹妹有聯係，畢竟那段老刀回鍾山沒有發生任何事，可能隻是回去探親而已。隻是今天在警局查看相關資料時看到老刀與她聯係密切，幾年前的事情不自覺跳進腦海裏，他覺得多想一步總是沒有壞處的。
況且，他很想見她，兩人一年多時間多是電話聯係，並未見過麵，他知曉自己內心對她的情感，所以他這次來還有其他的目的，隻是沒想到多了個封崢。
以及眼下她的反應，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張芷栩神情沉靜開口：“你的意思是，老刀有可能與我妹妹被拐賣有關係？以及我來南縣遇上他不是巧合？”
周衝鄭重點頭：“很有可能。”
“你知道七姐是誰嗎？”
“拐賣團夥的一個頭目。”周衝說得理所當然。
張芷栩斂眉，克製住上湧的情緒，盡量平靜說道：“她長得很像我妹妹。”
這下輪到周衝震驚。
張了張嘴，他試圖找回聲音：“你……見過七姐本人？”
“見過一次。”她快速說道，“南縣警局注意到七姐是因為我意外撞破她的拐賣活動，當時我覺得她很像，所以才會有後麵我和封崢的設局行為。”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周衝沒有時間思考七姐是否是張芷如，隻是擔憂她的安危。
“你當初說在南縣這邊看到我妹妹行蹤到底是怎麽回事？”張芷栩答非所問她腦子裏現在的疑團一個接著又一個，而所有纏繞在一起的問題都在指向一個結果。
全部在為她的懷疑和猜想做輔證——七姐就是她妹妹。
張芷如沒有死，她認識老刀，讓他去鍾山探望父母，讓他結識親生姐姐，讓他指引姐姐找到她。若真如此，為什麽她不親自現身，要把這一切做出局呢？
張芷栩慌得手心出汗，可真得是張芷如的話，又為何想要致她於死地？
周衝：“你先冷靜。”
三年前同事調查另一起拐賣案，他無意看到過一張模糊的監控照片，當時覺得身影熟悉，他便對照了所有的資料，終於找到結論，與張芷栩相似，所以他才告知其父母，但是結構不盡人意，導致張家夫婦雙雙喪命。而前段時間曾經追蹤過的那批團夥出沒在南縣附近，他便告訴了張芷栩。
盡管他並不確定，可是也好過她滿屋目的的四處漂泊找尋。
“您好，這是您點的——”
“刺啦”一聲，椅子劃過地麵的聲響響徹熱鬧的餐館，隨後又倒向地麵，巨大的聲音引來了小餐館裏的所有人注目。
剛剛準備上菜的服務員被張芷栩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端著盤子往後退了一步。
“小栩……”周衝麵色緊張地盯著她看。
張芷栩快速拿出手機撥打出去：“封崢！我一定要見老刀！”
電話那端的封崢手拿著手機，無意點開了免提，張芷栩的聲音令飯桌上的一眾人抬頭看來，而封崢隻是蹙緊眉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