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封崢在小賓館樓下窩了一個晚上,思考了半宿自己昨天生氣的點,確實沒有錯,但是不至於和她分道揚鑣,和拐賣團夥沒有關係,和七姐也沒有關係,是他自己惦記著。這個女人雖然過分,但他仿佛忘記自己喜歡的就是她這點,母親說得對,好不容易遇上了喜歡的,不能輕易放手!
於是自我開解結束後的後半宿直接睡在了車裏,晨光喚醒他的時候,恰好看到張芷栩從賓館正門出來,他瞬間清醒過來,啟動車子跟上前麵的車。
從小賓館到火車站15分鍾,他眼見著張芷栩進去大廳後,又和一個男人走出來。
無需多想,這人應該是她口中的周警官了,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封崢覺得頭疼,這南方沿海和西南邊陲的人怎麽長得差異性這麽大?
見兩人有說有笑的打了一輛出租離開,他就算心情不愉也要繼續尾隨,直到兩人在凱朝大酒店下車,封崢急了!
這就去開房??
急吼吼地把車停在路邊,剛要下車就被保安給攔住了,說路邊不允許隨便停車,他眼睜睜看著兩人進了酒店,又氣又急!
可眼前這個不依不饒的保安,封崢無可奈何隻能任由自己頭頂綠油油,把車停好,他慌張地往回跑,看到保安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可一抬頭看到兩人坐在窗邊,服務員正拿著菜單過去。
他哪有時間多想,直接跑進門。
然後便是眼前這幅景象——
周衝眼裏的驚愕難以形容。
張芷栩似笑非笑,既沒反駁也沒認同。
封崢那便自顧自地點起菜譜,小縣城最貴的酒店餐廳,早餐也並不豐盛,但是價格可不便宜,他後悔剛剛的大方了。
但麵子更重要一些。
周衝還沒有回過神,對麵男人粗糙的寸頭,硬朗的五官,麥色的皮膚雖然此刻沒有血色,但眼神略顯囂張。這人他是認識的,張芷栩讓他查過的南縣警察封崢,自己對他的家庭工作了如指掌,可眼下卻讓自己有了恍然,他竟是這樣一個人?
而坐在他旁邊的女人,自然而然地湊過去也看著菜單。
為了緩解尷尬,周衝開口:“我聽小栩提起過你,對她有很大幫助,隻是沒聽說你們在一起了。”
聞言,封崢抬起頭定睛看著周衝,他就知道!能讓她一口一個周哥的男人怎麽真的能以“哥哥”自居呢?不過他詫異的是,這男人倒不似外表那般無害啊!
“嗯,我在追求中,自詡男朋友。”
不要臉就是有這麽個好處。
封崢鎮定自若地說完,還顯擺的笑了笑。
張芷栩這次沒忍住白眼:“你要吃飯嗎?”
“當然,你想吃什麽?”
張芷栩快速的對著服務員點了三人份的早餐,徹底岔開這個話題。
而周衝心緒混亂,他萬萬沒想到封崢與張芷栩關係竟如此親近,張芷栩表麵看似親和,但大多時候是因為不在意,她心裏隻有找妹妹這一件事,所以他也從未直白的表達過自己的喜歡,隻是想傾盡全力幫她她或許會在意自己一些。
可他忘了,漂亮果敢的她誰見了都會喜歡的,何況這個封崢是如此的乖張奪目。
早餐上的快,封崢兩三口吃完粥,要了兩杯咖啡。
“你昨晚幹嘛了?”張芷栩吃著海鮮粥,見狀問道。
咖啡被他一飲而盡:“在車裏睡了一晚上,賓館樓下。”
隨即迎來張芷栩一副“腦子進水的表情”,他樂得開心,她能問這個問題就代表是關心他的。
對麵的周衝冷不丁冒了一句:“封警官追求女孩這麽拚?”
封崢笑:“這叫誠意。”
張芷栩低頭吃了碗裏的粥,擦了擦嘴就站起身:“周哥,你就住在這個酒店,房間我已經訂好。”
“好,謝謝小栩。”
封崢神色不滿,看著對麵的男人,周衝卻對著他笑。
“你起來。”張芷栩的話是對著封崢說的。
“幹嘛去?”
“去醫院。”說著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話落,封崢立即起身,滿意:“車在外麵,你來開。”
張芷栩接過鑰匙,朝周衝示意後就和封崢往外走。
*
醫院病房內,護士盯著體溫計,語氣不善:“38.9,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是不是這兩天沒有休息好?家屬也不操操心?”
封崢坐在病**一句話沒說,張芷栩也隻能受著“教訓”。
“先處理傷口,具體看醫生安排。”
張芷栩點頭:“好。”
護士出門,封崢故作委屈:“家屬,能不能給口水喝?”
“你自找苦吃?”張芷栩語氣也不善,但還是取了一個一次性紙杯,斟好溫水帶給他。
封崢嘴欠:“家屬真貼心。”
“說吧,昨晚去做什麽了?”
“小賓館樓下,沒騙你。我想了想,做男人還是大度點,雖然事情錯不在我,但我道歉,不該發脾氣把你一個人扔下。”封崢說完,緊張的舔了舔唇。
張芷栩睨他:“就這?”
“你今天還和那個周哥那麽親密,我挺生氣的。”他打量著她的神情,“不過,我看出來你還是對我比較上心。”
有句話怎麽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封崢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了。
張芷栩氣極反笑:“不及你對我上心。”
“應該的。”他沾沾自喜。
“行,那你在醫院呆著吧,我回了。”
他急了:“家屬要陪同的!”
“封警官鐵打的身體,這點傷應該不用啊!”張芷栩損得直接,他都能在車裏熬一宿,自己在醫院有啥大不了的。
封崢佯裝黑臉,略帶委屈:“你才是,鐵打的心。”
同一時間,醫生進門封崢脫了外套老實趴在**,等待檢查。張芷栩此時更不便離開,等著醫生看完把單子遞過來。
“家屬先去繳費吧。”
封崢扭頭看著醫生:“醫生,我這個情況是不是得需要家屬陪同?”
醫生看了看傷口:“如果能陪同最好,這傷口得好好靜養。”
話罷,封崢眼神落在張芷栩身上,那意思明顯:要遵醫囑。
張芷栩假意扯扯嘴角,轉身出門。
可惜這一出門,就是兩個小時後。
封崢趴在**鬱悶至極,手機毫無動靜,發了幾條微信都石沉大海,張芷栩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丟了手機,他仰頭看了看剩餘三分之一的點滴瓶,準備拔了針管——
“你幹嘛呢?”張芷栩的聲音出現及時製止了他的動作。
封崢看向她,靈機一動:“……去洗手間。”
張芷栩看著他麵色憔悴的模樣,於心不忍,隻好放下手裏的午飯外賣,提起點滴瓶帶著他去了洗手間。
男廁門口,封崢看著裏麵的人頭,又看看張芷栩,略微尷尬。
張芷栩見狀:“不如去女廁?都是隔間。”
封崢搖頭:“沒事,我不急等一等吧。你交個費去這麽久?”
“我去見周警官了。”張芷栩倒也不避諱,“打聽點消息。”
聞言,他也正經起來:“有用的消息嗎?”
“一個月前十三歲女孩和弟弟一同被拐,可是弟弟卻在鍾山市被丟下,經過調查拐賣分子帶著女孩來了Y省,據說前幾天南縣警局已經接手這個案子。”
封崢沉眸:“這案子到過我手裏。”
“有眉目了嗎?”
“和七姐脫不開關係,她才到南縣就有相關案件,拐賣人也是到了南縣就失蹤,不可能是巧合。”
“看來南縣的水很深啊。”張芷栩咋舌,“你還是要查七姐?”
“當然。”封崢深深看她一眼,“不單是為你,我覺得她背後有更大的網。”
男廁門口有人出來,有人進去,皆側目看向兩人。
張芷栩輕咳一聲:“你還要上嗎?”
封崢忍俊不禁,接過她手裏的吊瓶:“我自己去。”
隨即得到她的一記白眼。
從廁所回來後,封崢微信收到張芷栩的幾張照片,他點開看了眼,疑惑地看著她。
“醫藥費結一下。”
“不是,你都能給人開大酒店的房間,給我花點醫藥費怎麽了?”
張芷栩失笑:“封警官,要當小白臉首先要滿足第一點,就是中間這個‘白’字,你要不照照鏡子?”
封崢氣結:“你知道什麽叫男人的魅力嗎?”說完響起手機提示音,他示意,“看看滿意嗎?”
張芷栩話不多說直接點了收款,然後又聽到他繼續:“ok!收了我超額支付,就代表接受我的附加條件。”
張芷栩:“???”
“醫生說我需要家屬陪同,我回了家就得……雇個家屬。”
“行。”
聞言,封崢喜出望外,萬萬沒想到她應得這麽幹脆。
對張芷栩而言,這本就在她心底該做的,無論封崢出於何種目的,他總歸是在最危急的情況下救了自己。況且她也無意隱瞞自己內心的情感,就算他今日不主動出現,她必定也會為昨日的爭吵做補救的。
至於吵架的根源,她的私心顯而易見,她對自己都沒有辯駁的理由。
隻是,信任這件事對兩個人而言過於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