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危險

張芷栩回酒店就洗了澡,躺在**輾轉反側。

封崢嘴裏說的計劃,她一無所知,有點後悔,剛剛應該給他再放一個跟蹤器的。

他明天要做什麽?前後路是否安排?成功率多少?

總覺得這男人像個無頭蒼蠅在亂撞。

她翻個身,不對,他是認準一個事,就不管不顧地紮進去。

還是得想辦法,不能這麽蠻幹。

折騰到後半夜,她才逐漸有了睡意,但睡眠質量不高,一晚上都在做夢,夢到封崢被人威脅,夢到妹妹的屍體,夢到她自己倒在血泊裏。

再醒來是第二天九點鍾。

騎著電瓶車去了胡記米線,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老板娘看沒看到封崢。

老板娘揶揄她怎麽這麽關心封崢,是不是看警官長得帥。

她聞言笑笑,沒說話,快速低頭吃完米線,臨出門的時候,老板娘叫住她:“小姑娘長得再漂亮也不能熬夜!你看你那黑眼圈!”

張芷栩驚訝,這種被念叨的關心,好久違。

“好。”她應聲出門接了一單。

沒想到,送餐地點還是那個沒開業的書店。

到門口的時候,正巧阿晨提著一袋子垃圾走出門來,兩人視線相對,阿晨錯過她的眼神,快步走向垃圾桶。

張芷栩停車,打開後麵的外賣筐拿出外賣。

還沒走上台階,眼前就被小跑過來的阿晨擋住了去路。

“喏。”張芷栩說著把手中的外賣抬了起來。

阿晨瞪著眼睛,不情不願地接過來:“是不是你和封警官說的?”

“是。”張芷栩準備轉身離開。

“你別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

張芷栩停住動作,盯著阿晨一臉傲氣,一萬個不理解,此話從何說起?

“我長得漂亮有錯咯?”張芷栩笑出聲。

“你天天跟在他身後,而且來路不明,你自己都說你不是好人!”阿晨梗著脖子。

張芷栩笑得更加肆意:“我是壞人,也是女妖精,專抓封警官那種帥哥。”話罷,還朝著阿晨眨眨眼。

“你!”阿晨更氣了!

張芷栩得意:“沒辦法,封警官還就是喜歡漂亮的。”

阿晨聞言,像個炸毛的小貓崽,隨時準備揚起爪子攻擊人了。

張芷栩瞬間心情大好,適可而止停止話題,轉身直接走人。

“阿晨。”書店老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阿晨隨即回頭看去,許嘉文一手拿著書,對他笑笑:“去把庫房的書搬出來吧。”

他低低應了一聲,掃了一眼正在推車的張芷栩,憤憤離開。

許嘉文微眯著眼,看向張芷栩,眼角笑意甚顯:“你車胎沒氣了。”

張芷栩仰頭看過去,男人儒雅地對著她笑,她又低頭看了看確實癟下去的車胎,眼皮跳了跳,胸口沒來由地悶得慌。

捋好心緒,她朝著許嘉文客氣問道:“能借我點東西嗎?”

許嘉文微微頜首,轉身進去。

片刻,阿晨又從店裏端了一盆幹淨的清水,走了出來。

放在笑意岑岑的張芷栩麵前,阿晨麵色不爽轉身就走。

張芷栩並不在意:“謝謝咯!”

還要得意地朝他道謝,逗弄他比什麽都能讓她輕鬆。

許嘉文撐著傘從店裏走出來:“你還有這技能?”

張芷栩蹲下身:“嗯,我以前就幹這個的,隻不過行情不好了,轉行送外賣。”

拿出小電瓶車座下的補胎用的工具。

許嘉文鏡片後的眼睛彎出幾道褶皺,笑得開懷:“小姑娘倒是很會開玩笑。”

三下五除二就把補好的車胎放進輪子裏,張芷栩用清水洗完手,隨意在身上擦了擦,站起來笑看著他:“你一年四季都要打傘嗎?”

“南縣的太陽紫外線太強。”許嘉文抬手遞給她一瓶水,“自我保護措施。”

張芷栩不客氣地接過水,擰開喝了兩口:“謝了!”

“你叫什麽名字?”許嘉文終於問出口。

“叫我小栩就好。”

“我也叫小許。”許嘉文滿臉都在寫著,這不是巧了麽。

張芷栩驚訝,他在她麵前站了十幾分鍾就琢磨出這麽一句搭訕的話?

“四十歲的男人也叫小?”

許嘉文愣了。

張芷栩勾唇笑笑,蹬上小電瓶:“那就再次感謝許老板!”

話說完,她騎著電瓶迎風而去。

許嘉文回身看著她颯颯的背影,失笑。

電瓶車輪胎壞掉這事,讓張芷栩一整天都惴惴不安,下午收工早,她回了小賓館,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

夜幕降臨。

南縣的小酒吧,一直都是魚龍混雜。

靠近西南腹地的旮旯,山高皇帝遠,做點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出境也是方便得多。

封崢進“朝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就算再偏遠,這個時間點的酒吧也是夜生活剛剛開始。

從吧台點了一瓶酒,他便挑了個角落的高腳椅坐下,目光轉了一圈,閃爍的燈光裏並無一人看向他,封崢抬手壓了壓頭頂的紅色的棒球帽。

這是對方給的約定暗號。

他換了一條腿交疊起來,隨意灑脫地仰頭喝了口酒,靜待。

沒等兩分鍾,就有人直直朝他走了過來,封崢看著來人,斂起眉目。

“冷貨?”來人一頭紅毛站定在他跟前,由上及下地睇著封崢,直接開口。

封崢頜首,眼神裏透漏著一絲偽慫。

“跟我來。”紅毛收回目光,走前掃視了周圍一圈。

封崢又灌了一口酒,放下瓶子,邁開長腿跟在那紅毛身後。

繞過酒吧的後門,又穿過一條窄巷,漆黑的夜色裏,街道邊的野老鼠悄悄從街邊跑過。

封崢與前人隔著一米的距離,過了窄巷,是一塊窄小的空地,仰頭看了一遍,不僅安靜無人也沒有監控設施。

他斂著深眸,思索了一秒鍾,抬手拍上了前人的肩膀:“嗨!”

那人回身手裏揣著一把匕首便刺了過來,訓練有素的身手,讓封崢詫異。但來不及深究,他截斷那人前臂,手肘用力懟向那人麵部,大掌握住腕骨用力使得那人鬆了手中匕首。

封崢一手接過往下掉的匕首,一手繞過那人脖頸,直接鎖在身前。

前後動作不過幾秒鍾,封崢匕首抵在那人喉間,聲音沉啞:“你想幹什麽?”

漆黑的空巷裏端,隻有他手中的匕首帶著一絲光亮。

等待紅毛說話的同時,他萬萬沒想到身後竟有人偷襲!

棍棒打在肩上的一瞬,封崢受力往前傾,下意識地他避開匕首以免傷了身前人。

紅毛趁此機會,躲過他的鉗製,與身後的人一同攻擊封崢。

幸好手裏有把匕首,封崢還能與兩人周旋,相互打鬥中,卻沒想到又跑出兩人加入混戰!

四人中三人皆有棍棒,封崢停下動作,喘息間額角的汗珠落下。

“啊!”其中一人揮棒率先打了上來,封崢側頭避過,卻不想另一邊直擊他的腰腹!

疼痛感瞬時傳來,他直接揮出匕首,刺向剛剛打上來的人,刀入肩膀,還未來得及抽出,後背就又挨了一下。

封崢晃了晃身形,轉身一腳踢中對方要害,那人躬身往後退去。

可馬上便又被一個打中,眼看剛剛那人又要衝過來,封崢揚起手中匕首直刺對方握著棍棒的手背。

“啊!”那人驚叫!手中棍棒霎時掉在了地上。

封崢迅速撿起,其餘三人便又迅速圍了上來,場麵一時僵持。

四周漆黑一片,隻有月光照得匕首一片明晃。

封崢自知自己大意了,縱是打架好手,也難敵四個練家子。

十秒鍾的時間,他隻能思考對方是要他的命,還是要給點教訓?

“嗨!”身後的巷子裏突然傳來一聲響,那三人下意識回頭看去——

迎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刺鼻的辣椒水的味道。

三人捂住眼睛,驚叫出聲!

封崢見此機會,握緊手中的棍子,一下敲在一人腿窩處,一下砍在了一人後頸,一下勒住紅毛脖頸直到暈了過去。

三人瞬間皆已倒地,他才鬆了口氣。

卻不知身後被刺中手背的那人,已經拿著匕首蓄勢待發衝了過來——

“小心!”

張芷栩推開封崢,一腳踹在那人身下,趁人彎腰之際,手肘砸向脊背,瞬間掏出自己的短匕首在那人手腕處重重劃了一道。

血流如注,那人下意識握住手腕:“啊!”

封崢回頭便看到這一幕,眼神定在張芷栩陰鷙的眸子上,神色變了變。

張芷栩俯身掏出這人的手機,迅速撥通110:“您好,這裏是南裏巷後街,有人打架鬥毆傷勢嚴重。”

說完掛掉電話,隨即把手機放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隔著衣服扔給地上的人。

“記住,你們是打架鬥毆,或許在局子裏呆的時間短點,若是販毒和襲警……後果自知。”張芷栩蹲下身,對著那人冷清開口。

那人隻在痛苦嗚咽,並未回話。

她便又隔著衣服擦了擦地上的匕首手柄,起身塞進昏迷的那人手中。

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切,張芷栩喘著呼吸,看向封崢:“等警察呢?” 封崢重重地出口氣,又勾唇笑笑,胸膛的震動牽動了後背的傷,下意識皺了皺眉。

“走吧。”張芷栩率先朝另一邊走去。

此話一出,躲在巷子裏一直未言語的柯仁才屁顛屁顛地跑了出來。

封崢挑了挑眉頭,隨即跟上。

窄巷後的寂靜恢複如常,隻是偶爾有老鼠經過,被痛苦的呻吟聲嚇到,隨後便是警笛聲讓它們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