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

秦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跟隨小邊來到案發現場,先到達的兄弟已經把預備電源接上,屋內還算敞亮。

隻見方建軍被綁在一把登高梯上麵,身上到處都是刀子劃破的傷口,整個人鮮血淋漓。

屍體的兩側放著照明燈,根據先到的兄弟表示,這兩個照明燈是事先放在這裏的,應該是凶手搬過來的。

秦旺帶上手套,對屍體進行了初步檢查,他說道:“屍體還沒開始僵化,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六點到七點這段時間,致命傷為脖頸處這刀,凶器應該是一把長16厘米,寬3厘米的匕首,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一把瑞士軍刀。”

我往四周照了照,在角落裏發現了凶器,如秦旺所說,這是一把在市麵上很常見的瑞士軍刀。

秦旺繼續說道:“傷口大多數密集在腿和手臂,死者生前應該遭受過折磨。”

“應該是逼問。”我說道:“凶手在逼問視頻的事情,他得弄清楚方建軍到底有沒有看過視頻。”

秦旺握緊拳頭道:“又被他領先一步,這個家夥,我不會放過他的!”

十分鍾後,刑警隊的同誌以及法醫隊全部趕到,現場拉起警戒線以及各種照明燈,一時間死氣沉沉的建築工地一下子有了忙碌的氣息。

根據法醫的初步判斷,死者方建軍的死亡時間是在傍晚五點四十分到六點十分之間,死因是脖頸處大動脈失血過多。

此外,死者的身上有十幾處不足以致命的皮外傷,大多數集中在手臂以及腿部,經法醫驗證,傷口由同一把凶器造成。

經過傷口對比,凶器就是我們在現場發現的那把瑞士軍刀。

這種瑞士軍刀在市麵上很常見,想要調查的話,會十分困難。

此外,在現場以及方建軍的奔馳車內並未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甚至痕跡,凶手的反偵察能力極強,具有一定的刑偵知識。

法醫隊進行現場驗屍的時候,秦旺一直站在警戒線外邊抽煙,他的神情十分嚴肅,眉頭擠壓成了一條線,我看得出他是在懊悔,要是我們能夠早點發現這一點,方建軍也不會被害。

就在現場勘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方建軍的父母趕到,方斌得知自己的兒子被害之後終於露出了暴發戶的真麵目,滿嘴的髒話羞辱刑警隊辦事不利,好像方建軍的死就是由刑警隊造成的。

我們極力解釋,以及勸阻方斌冷靜,可他依然對我們不依不饒,甚至幾度想要闖入現場。

無奈之下,秦旺隻能聯係杜局。

最終,杜局親自趕到現場才得以緩和這位暴發戶的情緒。

送走方斌的父母,杜局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是個明白人,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開心,要說怪誰,也就隻能怪那個殺害方建軍的凶手了。

“怎麽回事?”杜局的語氣十分冰冷:“你們怎麽會提前知道方建軍被害?”

秦旺向杜局解釋:“在調查周斌一案的時候,我們發現方建軍與之有關聯,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指向,懷疑凶手下一步會對方建軍下手。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聽完後,杜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是同一個凶手所為嗎?”

秦旺搖頭道:“目前都是我們的猜測,不過八九不離十。”

“要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想要並案調查恐怕很難,方家那邊我會處理好,不過你們得在最快的時間內抓到凶手!”

“我會處理好的。”秦旺的壓力很大,不過壓力更大的還是杜局,碰上這種關係戶也隻能自認倒黴。

杜局離開後,秦旺又向勘查小組進行詢問,經過地毯式搜索,在奔馳車與現場這段路程的某塊泥濘路上發現了一個剛留下不久的車輪印,經過證實,是建築房內用來裝水泥的翻鬥車造成的,。

同一時間,法醫隊那邊也得到一點線索,在死者的鼻腔內提取到了一些麻藥的成分,也就是說,死者是被迷暈之後利用翻鬥車帶到這裏的。

得到這兩個消息之後,我與秦旺麵麵相覷,安全套,翻鬥車的痕跡以及麻藥,這不就意味著凶手極有可能是一位女性?

方建軍的體重在160斤左右,奔馳車距離案發現場大約有三百米左右,一名女性想要製服這名壯漢,就隻有將其迷暈。

再者,在方建軍被迷暈的情況下,一名女性要想背著這名壯漢走出三百米的距離,恐怕有些困難,所以她隻能借用翻鬥車,這也解釋了,為什麽方建軍下車了,購買的東西卻還在車裏。

其實起初我也懷疑過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畢竟隻有美人計才能讓方建軍去到桔色成人購買安全套,並且將其騙到這裏。

不過想著女性不可能背著屍體走出三百米的距離,我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這個車輪印徹底證實了凶手是女性的可能。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真正的確定下來,還是讓我和秦旺有些意外。

就在現場勘查接近尾聲的時候,小邊急匆匆的趕來。

“秦隊,發現了一點線索。”小邊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視頻內是一段監控畫麵,顯示的時間是5點20分,也就是在方建軍去到桔色成人店之前。

這是一個正麵拍攝的鏡頭,可以看到除了駕駛座的方建軍,當時副駕駛中還坐著一個人。

不過那人裹得很嚴實,看身形也無法判斷是男還是女。

小邊說道:“這是在海鹽市第四大道拍攝到的視頻,過了這裏,方建軍就來到了桔色成人店門口,由於當時是側著停車,窗戶又采用特殊的貼膜,所以當時的攝像頭並未拍到裏麵的人。”

我盡量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個坐在副駕駛座的人,不過畫質本身模糊,再加上又是手機播放,我隻能看到一個人形輪廓,說笑話,我隻能確定他是一個人,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這個時間段坐在方建軍的車裏,又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毋庸置疑,肯定就是凶手了。

不過秦旺看完後卻皺起了眉頭,他問小邊:“將視頻進行擴大,能看到凶手的樣子嗎?”

小邊搖頭道:“看不到,你看,他將遮陽板放了下來,剛好遮住了他的模樣。”

秦旺的眉頭皺得更緊:“其他地方的攝像頭有拍到他的樣子嗎?”

“沒有,而且有個地方很奇怪。”小邊掏出一張地圖說道:“你看,我這裏畫著紅線的地方是方建軍出了刑警隊之後,到達桔色成人店的路線。”

我看了看路線,發現繞了一點遠路。

小邊指了指其中一個地方說:“這一塊區域沒有監控設備,但在第四大道卻出現了這個副駕駛座的人,我猜測,這個人是在這裏上車的。

而且你看,另一條路到達桔色成人店明顯要近一點,方建軍卻故意繞了一個遠路。”

“是凶手讓他這麽開的。”我說道,我想目前應該隻有這個說法是最符合實際的,畢竟一路下來,所有攝像頭都沒有照到她的樣子,不用猜,這肯定是事先預謀好的。

我說完之後,我們三個人忽然安靜了下來,一向喜歡發表意見的秦旺,此時卻皺著眉頭沉默了下來。

秦旺拿過小邊的地圖,看了幾分鍾後說:“或許,這一切都是凶手的陰謀,他想誤導我們。”

秦旺這句話聽得我和小邊雲裏霧裏的,誤導我們?誤導什麽?

我又看了一眼地圖,實在是無法猜到秦旺所說的這個誤導是什麽意思?

“秦旺,誤導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秦旺聳聳肩道:“從周斌一案,我們可以知道,凶手是個心思縝密的罪犯,周斌一案留下的很多線索,比如茶杯的處理手法,以及會客畫麵,還有就是房門敞開等,都是凶手希望我們看到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這個矛頭引向魯申。

其實我們可以猜測,要不是魯申躲得好,又及時被我們發現,或許魯申才是凶手下一個下手的對象。

隻要把魯申殺害,就可以偽裝成畏罪自殺,就算我們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那也是死無對證。

一個心思如此縝密的罪犯,既然都在計劃路線了,為何還會留下一個正麵的攝像鏡頭?”

秦旺攤開地圖說道:“你看這裏標著的攝像頭,除了方建軍案發前所走的路線外,這條路線的選擇會更好,兩條路線的距離差不多,但沿途的攝像頭卻更少,要是走這裏,我敢保證,一個正麵都拍不到,甚至我們都不會知道,當時車子裏還有另一個人。”

聽完秦旺的推斷,我恍然大悟,不虧是秦旺,心思還是那麽縝密,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作風,我想目前刑警隊內,還沒有人能夠比過他,這也是他為什麽能夠坐到隊長這個位置的原因,他總能發覺我們無法發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