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暴的學生
龍新宇接到了那張字條,卻不知道給他留字條的人是誰,有什麽目的。
他斟酌了一下,還是把字條拿給饒羨看,饒羨怕再出事,將字條送到警局去檢驗,但是上麵隻有服務生和龍新宇的指紋,還是查不到是誰送來的。
然後,龍新宇就神經兮兮地覺得會有事情發生,饒羨也覺得王靈的案子可能還有內情,龍家人也很擔心龍新宇,大家都如臨大敵的小心翼翼的,可是平靜地過了兩個月,春天都來了,龍新宇卻再沒接到過威脅,也沒有案子發生。
龍新宇過了兩個月的提心吊膽日子,發現什麽事兒都沒有,反而十分不習慣,他無聊地跑去騷擾饒羨。
結果一進門,就見饒羨家裏大箱子小箱子地堆了一地,饒羨團團轉地在把家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打包裝箱。
龍新宇好奇地問:“你這是幹嘛啊?”
饒羨就解釋,他這房子是他爸留下來的,已經有些年頭了,前幾天接到通知,現在城市規劃,這裏要拆遷了蓋高層,他在整理東西,準備搬家。
“你要搬到哪裏?”龍新宇問。
饒羨隨口說還在找房子,剛接到通知他先收拾東西,因為現在腿上有殘疾上下樓比較不方便想找個帶電梯的住處。
龍新宇尋思道:“那要不要找個離警局近的住處?”
饒羨搖頭:“明年才考試,我現在找個暫住的房子好好複習,之後再打算,也許還會遷回來。”
龍新宇明白了然後眼珠一轉道:“那你別找了,跟我湊合一段時間唄,我不收你房租!”
“啊?”饒羨訝異地看龍新宇。
龍新宇解釋了一下,因為梁勤被吊死在他之前的房子裏了,那棟房子被龍修宇安排人給處理了,然後給他買了棟新的,他哥心疼弟弟,房子比之前的“公寓”要大得多,還安排了一隊保鏢,輪班倒地常駐在他現在的房子裏,但是,眼見著這幾個月風平浪靜的,龍新宇嫌棄保鏢們礙眼,沒有個人生活,所以想把人清出去,但是龍修宇不放心不肯撤掉保鏢,龍新宇就想把饒羨弄來一起住,可以安撫一下他哥。
饒羨覺得,龍修宇安排的沒有問題,王靈的案子看似完結可疑點重重,何況還有人留了那張字條給龍新宇,就怕還有幕後的人,多注意龍新宇的安全是應該的。
龍新宇有不同的看法:“黎絮和王靈的案子都發生在我身邊,她們一直以我為目標,現在又出現一個給我留字條的人,那麽,我也是這個人的目標對吧?”
饒羨點頭。
“那你想,我這樣24小時不間斷地被保護,無論是誰想要對我做什麽,肯定不好下手,但是有終日做賊的,沒有終日防賊的,所以我需要一個契機,既不讓對方起疑,又讓對方有機會下手。”龍新宇道。
“那個契機,就是我?”饒羨問道。
龍新宇打了個響指給了饒羨一個讚同眼神:“借這個機會,你到我家住,我把家裏的保鏢清出去,然後看看會不會有人趁機對我出手,這樣也算引蛇出洞,當然我會注意安全,爺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饒羨明白了。
龍新宇瞄瞄饒羨,猶豫了一下才道:“其實我有點怕把你牽扯進來,留字條給我的人目標很明確是針對我,可是王靈的案子跟黎絮的案子有很大的關聯,黎絮的案子還連累了你和你未婚妻,但是不能因為怕連累你,就把你排除在外,你也想把這些案子查明白吧?”
“我想。”饒羨回答得毫不猶豫。
龍新宇指指自己道:“呆在我身邊就可能找到其中的關聯,隻要有人對我動手,總能抓到馬腳,如果能把人揪出來最好,如果不能,你也算省了房租。”
饒羨看著龍新宇,現在的龍新宇勸他的樣子,跟他平時口無遮攔,帶點痞氣的模樣很不一樣,但是饒羨考慮的是實際問題,他指指自己的腿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拖累你?”
龍新宇愣了一下,才道:“你自卑啦?”
“沒有,我說的是實際情況,我格鬥技術還不錯,但是腿上的殘疾也不能忽略,如果你把保鏢撤走,有人想害你,我怕沒有能力保護你,遇到行動迅速的犯罪人,我不但幫不上忙還可能變成累贅,這也是我為什麽不留在警隊的原因,犯罪人不會跟你講情麵,他們會挑弱點和痛腳下死手,我會變成短板。”饒羨中肯地回答。
龍新宇拍拍胸脯:“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了。”
“什麽法子?” 饒羨好奇。
龍新宇:“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先打包行李吧,我找人來幫你搬家。”
龍新宇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就帶人來幫忙饒羨打包搬家。
這天是星期六,沙柔不值班,提著點水果來看饒羨,就看到了風風火火打包搬家的現場。
眼見饒羨拄著手杖站在那兒看著龍新宇指揮著一堆人把他家裏的東西搬走,沙柔茫然:“龍新宇你幹嘛,強搶民男?”
在龍新宇和饒羨從海裏死裏逃生回來的住院期間,龍新宇跟沙柔已經混得很熟了,所以龍新宇對沙柔毫不客氣道:“沙警官你腦子裏都想些什麽啊!”
什麽“強搶民男”他又不是惡霸,是饒羨家要動遷,自己家正好地方大,讓饒羨來住些日子,順便鎮宅好不!
饒羨不理沙柔和龍新宇鬥嘴,隻跟她說了要暫時借住龍新宇家的事兒。
沙柔恍然,趁饒羨沒注意,把龍新宇拉到一邊小聲問:“你有什麽企圖?”
龍新宇不解:“什麽‘什麽企圖’?”
沙柔掰手指數給龍新宇:“閔俊死了,被扔你車裏;張麗死在你車前;梁勤被吊死在你家;許明要殺你,黎絮要殺你,王靈還要殺你,駱萍萍、葉雨寧的死都跟你有關,還有你前兩個月還收到威脅呢,你現在把我們隊長弄到你家,你想幹什麽?”
沙柔是覺得龍新宇簡直就是個漩渦,他自己沒事,但是周遭的人都跟著被牽連,比如龍修宇和厲光,比如已經殘疾的饒羨,現在龍新宇把饒羨弄自己家去,沙柔真擔心饒羨的生命安全!
龍新宇被沙柔說的一陣鬱悶,忍不住回嘴:“謝謝你提醒我,我會數數,知道死了多少個人了,饒羨到我家住,我不會讓他有危險的!”
沙柔不信。
“你那什麽眼神啊,是,發生了很多事,但是你憑心而論,那些人是我害的嗎?”龍新宇很無辜。
沙柔一歎,其實龍新宇還真沒害人,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麽體質,淨招惹變態:“你沒害人,但我怕你連累我們隊長。”
龍新宇眼睛一眯,好像發現什麽地賊兮兮問沙柔:“你這麽關心饒羨,喜歡他啊?”
沙柔一臉嫌棄地道:“龍新宇,你思想能不能別這麽齷齪?”
龍新宇嘴角斜挑不正經道:“你一個女下屬,這麽關心你的男上級,不是喜歡是什麽?”
龍新宇覺得沙柔就是喜歡饒羨,估計饒羨之前有未婚妻,沙柔不好表現,現在葉雨寧不在了,沙柔說不定正好借機上位。
沙柔掰掰指關節,很想暴捶龍新宇,尤其龍新宇那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弄得沙柔非常想對他使用暴力,不過,沙柔忍住了,反複告訴自己,打人犯法,自己身為執法人員不能知法犯法。
在深吸了三口氣後,沙柔決定跟龍新宇科普一下她為什麽這麽關心饒羨。
饒羨的父親是位老刑警,是很有名的“神探”,但是在一次執行任務中為了保護民眾犧牲了,凶手在逃,當時饒羨在讀高三,父親突然殉職,對饒羨是個刺激,之後他報考了警校,還一直追蹤當年的凶手,饒羨從警後,破的第一起案子,就是抓到了當年的逃犯,差不多是一鳴驚人,這個案子當時是懸案,饒羨這麽年輕就破了案子,當時在警務係統裏很出名,之後饒羨得到晉升,這些年來破了不少案子,如果不是受傷殘疾,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沙柔比饒羨小兩屆,在學校裏就聽過饒羨的名聲。
後來沙柔被分配到饒羨的隊伍裏,剛做警察的時候,在一次緝凶中被犯罪人襲擊,是饒羨把她救下來的,所以沙柔特別感激饒羨——沙柔把饒羨當做偶像。
龍新宇撇嘴:“什麽偶像,別騙自己了,饒羨那麽帥,你能不喜歡他?”
沙柔氣:“是崇拜,崇拜不是喜歡!”
龍新宇逗沙柔:“原來你不喜歡饒羨啊!”
“你——”
饒羨看著人在搬東西,就見龍新宇跟沙柔嘀嘀咕咕的,走過來好奇地道:“你們在說什麽?”
沙柔立刻正經道:“駱雯雯失蹤了!”
正調笑的龍新宇訝異看沙柔——你剛剛沒說這個!
沙柔——我現在說也不晚。
龍新宇翻白眼。
饒羨沒在意他倆的小動作,而是驚訝地問怎麽回事。
沙柔就說,駱雯雯家裏人說,駱雯雯心情不好,說出去走走,就再沒回去,有三個星期了,手機打不通,人也見不到影,家裏人急了就報了警,不過,失蹤不歸隊裏管,所以沙柔隻是聽聽而已。
龍新宇在一旁皺眉插嘴:“不會又出事了吧!”
沙柔搖頭:“那就不知道了,都過去三個星期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人是自己走的,也沒說去哪兒,找都沒有個方向。”
三周的時間,駱家人說不清駱雯雯到底是失蹤了還是旅遊去了,直到發現駱雯雯這麽長時間沒和家裏聯係才知道著急。
這時,搬家的公司的人,過來跟龍新宇說都搬好了,可以走了。
龍新宇左手拉饒羨,右手拉沙柔道:“人啊,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駱雯雯是個成年人,隻有確認人出事了才歸你們警察管,也許她隻是心情不好出國散心呢,往好的方麵想吧,走啦!”
饒羨還在想駱雯雯會不會出事了,被龍新宇一拉沒站穩差點跌倒,龍新宇趕緊把他扶好。
沙柔氣得很想捶龍新宇一頓,怪他毛手毛腳,龍新宇嘿嘿笑著討饒。
等三個人都下了樓,搬家公司的車都看不到了,沙柔瞎操心地對龍新宇道:“哇,你找的搬家公司夠效率啊!”
龍新宇自得地一笑:“那是啊,也不看看是誰安排的人!”
沙柔翻了他一個白眼,隻要見到龍新宇,沙柔總忍不住想拿白眼翻他。
饒羨發現遇到龍新宇,沙柔翻白眼的頻率增加了——以前她喜歡這樣翻段一鬆,現在這樣待遇的多了個龍新宇。
沙柔本來想載饒羨,被龍新宇攆小雞一樣攆走。
沙柔隻好自己上車,她的車停得靠前,龍新宇就念了家裏的地址給沙柔,跟她說,如果她先到了,就先進去,家裏有人。
沙柔忍不住又翻他一個白眼,就先開車走了。
龍新宇拉開車門,讓饒羨上車,這時從他們身後的拐角處轉過來一個女孩,那女孩朝他們的方向叫了一聲:“饒大哥——”
龍新宇聽到有人叫饒羨就回頭看,見是一個穿著淺色外套,長頭發,挺清麗的女孩子。
龍新宇停下開車門的動作看饒羨——認識?
饒羨沒說話,眉頭卻微微皺起。
龍新宇有點好奇,把車門關上轉身看饒羨等著那女孩。
女孩小跑兩步走到近前,她看了眼龍新宇,才對饒羨道:“饒——饒大哥,你要出去啊?”
女孩是葉雨寧的同父異母的妹妹葉曉晨。
葉雨寧因為跟繼母關係不好,跟葉曉晨關係也平平,而且葉雨寧死後,她的繼母還去醫院鬧過,是龍新宇找人擺平,讓饒羨給葉雨寧辦的喪禮,之後饒羨就沒再見過葉家人,所以,饒羨不知道葉曉晨來找他做什麽。
饒羨應了聲,看著有些局促的葉曉晨。
葉曉晨見饒羨態度冷淡,猶猶豫豫地道:“饒大哥,我……我知道我媽對姐姐……我……”
葉雨寧家裏的事兒,饒羨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見她吞吞吐吐就直接道:“曉晨,你看到了,我要出去,有什麽事兒就說吧!”
葉曉晨咬了下嘴唇才道:“我想請你幫忙查個案子。”
葉曉晨的話勾起了饒羨的注意,連一邊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想點燃的龍新宇都豎起了耳朵。
饒羨道:“說吧!”
葉曉晨在饒羨的注視下磕磕絆絆地將事情說了。
葉曉晨在崇大讀美術,她有個同學叫楊妙婷,楊妙婷的男朋友程陽是學校生物製藥的,三天前,楊妙婷和程陽的屍體在學校的實驗室被發現。
楊妙婷被綁在製藥的試驗台上,四肢被割了很深的口子,血流滿了實驗台,楊妙婷死於失血過多,而程陽死於頭部遭受硬物撞擊。
警方根據現場勘察推斷程陽與楊妙婷發生了爭執,程陽製服楊妙婷,把她綁到實驗台上,割開了她四肢的血管放血,一部分血液濺到地上,程陽踩到了地上的血不慎滑倒,頭部撞擊實驗台的一角而死亡,楊妙婷也因為失血過多死了。
說到這裏,葉曉晨抬眼打量饒羨,饒羨沒說話,倒是龍新宇吐出一口煙咋舌:“一言不合就放血,現在的學生都這麽殘暴?”
隨即,他覺得哪裏不對——為什麽楊妙婷這個名字聽起來那麽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