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判官(五)

大約一刻鍾後,小院的門口處就響起了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男一女的身影就出現在小院裏,朝著裏屋快步走去。

“那個杜俊已經叫來了。”婦人說完。一個男子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個男子身著一件灰褐色布衣,上麵還打了不少的補丁,腰上綁著一根長長灰色腰帶。男子長著一副方方正正的臉上,一雙小小銅鈴似的眼睛,嘴角邊還長了一顆黑痣。

“村長,聽說你找我有事。”杜俊笑著問道。

“杜俊,你身為大河村的更夫,就把那晚你見到無頭厲鬼的事,說來聽聽。”竇章慢聲說道。

“這件事,我已經說了好幾遍,村民的耳朵都快聽出了繭子,就不要再說了吧!”杜俊說道。

“叫你說就說,不要這麽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似的。”竇章已經變了臉色,神情嚴肅,冷冷地說道。

杜俊意識竇章臉上的不悅,連忙說道:“既然村長想要再聽一遍,那我就再說一次。”隨後,杜俊伸出手,抓了抓後腦勺上麵的頭發,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

杜俊左手拿著梆子,右手拿著木棰,走在大河村的街道上。時不時,冷冷地夜風從街道上吹過,吹得杜俊直打哆嗦,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

“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就多穿點衣服。”杜俊說完,就伸出了右手搓了搓鼻子,繼續往前走。

杜俊打著梆子,嘴裏大聲地念道:“亥時二更,關門關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就在這時,杜俊見到遠處依稀有個黑乎乎的人影,根據杜俊以往的習慣判斷,這麽晚還在大街上溜達,不是更夫就是小偷。杜俊望著遠處的人影越來越詭異,心裏想道那個偷偷摸摸的黑影應該就是小偷。

於是,杜俊就連忙走上前,對著那個黑影嗬斥道:“是什麽人在前麵,半夜三更的想幹什麽,還不趕緊跟我去見官。”

而那個黑影就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於是,杜俊就加快了腳步,與那個黑影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不知何時,月亮已經從雲層裏偷偷地跑了出來。依稀的月光照在大河村的每個角落,也照在了那個黑影和杜俊的身上。

杜俊與那個黑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也看的越來越清楚了。

杜俊看到那個黑影身著一襲紅衣,全身就像著了火一樣。不知何時,那個黑影也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在杜俊已經離那個人影三丈遠時,才意識到有些不對,那個人影身著一襲紅衣,身高幾乎有十尺高。在杜俊的記憶中,大河村可沒有人有怎麽高的身高。

然而,還有更可怕的。那個人影的右手似乎提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上麵滴滴答答在。

杜俊睜大了腦袋,借著月光,看清那個圓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滴著血的人頭,也看清了那個人影的脖子上方是空****,什麽都沒有。

此時,杜俊的臉色變得十分慘白,就像白紙一樣,雙腳也在不停的打顫。杜俊想要挪動雙腿趕緊逃走,可是此時的雙腿就像灌了重鉛一樣,怎麽也動不了。杜俊的額頭上不停冒著冷汗,感覺褲襠裏已經是濕乎乎的。

“你說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沒有腦袋的,而他的右手裏也提著一個帶血的腦袋。”司徒俊一臉驚訝地問道。

“沒錯,就是這樣,那個鬼沒有腦袋。而且我還認識那個無頭判官身上的紅衣,就是地府閻羅王身旁的判官陸判身上的紅衣。”杜俊說道。

“這太不可思議了!你該不會是酒喝多了,看花了眼。”一旁的沈良問道。

“我確定沒有看錯,小人怕耽誤事,因此晚上打更都是不喝酒的。”杜俊連忙解釋道。

“那你看清那個無頭判官右手裏提著腦袋長的什麽樣子?”司徒俊問道。

“當時小人嚇得褲子都已經濕了,腦子裏已經是一片空白,那裏還看的清那個腦袋長的什麽樣子呢?”杜俊無奈地說道。

“不過,後來我們知道了那個腦袋是誰了?”一旁的竇章說道。

“竇村長,你這麽說是什麽意識,難道是找到了那個腦袋?”司徒俊反詰道。

“我們並沒有找到那個滴血的腦袋,而是在那一晚,我的村子裏就有人被殺了,在屋子裏發現一大灘血跡,屍體卻不翼而飛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屍體。”竇章說道。

“被殺的村民是誰?”司徒俊趕緊問道。

“被殺的村民是住在村東頭的李老頭。”一旁的杜俊連忙說道。

“之後村子裏就流言四起,生怕無頭判官找上自己。於是,每家每戶都在大門上貼了驅鬼的黃符,來保平安。”竇章說道。

“那能不能帶我們去李老頭的家裏看一看。”司徒俊說道。

“恐怕看不了,李老頭的家在五天前,發生了一場大火,已經被燒成了廢墟。”竇章說道。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你沒有派村民守在那裏嗎?”司徒俊反詰道。

“我派了村民守在那裏。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就不行了,村民嫌那裏死過人,村子裏又流言四起,覺得那裏晦氣,寧願違抗命令跑回家,也不願守在那裏。”竇章無奈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沈良說道。

“要是我,我也不願守在那裏,明明是無頭判官殺人,派多少人守在那裏也沒有用,肯定是無頭判官放的火。隻是,可憐了那個李老頭,就這樣白白地丟了性命。”杜俊說道,“其實村長,我今天來還有別的事想跟你說。”

“有話就說,有屁就快放。”竇章冷冷地說道。

“我想辭掉打更的工作。”杜俊說道。

“為什麽?”竇章反詰道。

“當然是為了我這條小命,我可再不想在半夜三更見到那個無頭判官,上一次是我命大逃過一劫,說不定下次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杜俊說道。

“那你不打更,那誰來打?”竇章反詰道。

“村長,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杜俊連忙說道。

就在這時,“就算是被燒成了廢墟,我也想去看一看。”一旁的司徒俊突然說道。

“那我就帶你們去村東頭的李老漢家看看。”杜俊連忙說道。

司徒俊沈良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那你帶我們去看看。”

“那你就先帶他們去李老漢家,關於你辭掉打更的事,以後再說吧!”竇章說道。

就這樣,杜俊領著司徒俊沈良晏燕就走出小院,朝著村東頭的方向走去。

眾人走在小路上。

這時,走在前頭的杜俊說道:“剛才當著村長的麵,有些話不好說。”

“你這話說得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村子鬧鬼跟村長有關係?”司徒俊一臉狐疑地問道。

杜俊點點頭,說道:“的確有關係。”

眾人聽到後,臉上的神情也是越來越疑惑。一旁的沈良催促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說來聽聽。”

“之前,村長帶人在清涼河的河道之中修築了一道堤壩。但是,在那個地方原先是有一座判官廟的。村長為了修建堤壩,帶人把那座判官廟給拆除了。當時,就有村民出來阻止,說道:“隨意拆除判官廟,是會遭到判官懲罰。”可是,村長一意孤行,還是下令把判官廟給拆除了。沒想到那個人卻一言中的,那個判官肯定是因為我們拆除了判官廟,所以就回來報複了我們。”杜俊說道。

就在杜俊說完後,眾人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廢墟。

杜俊伸出右手指著廢墟說道:“那就是李老頭的家。”隨後,眾人就快步地走向不遠處的廢墟。

“這可燒得真慘,什麽都沒留下。”沈良望著眼前的廢墟唏噓道。

“燒成了這個樣子,還能找到什麽線索?”站在一旁的晏燕無奈地說道。

“你們兩人的想法太先入為主了,要是天下的人都想你這樣,就算凶手把線索放在麵前,估計也找不到。”司徒俊說道,“不要說這些了,趕緊找找,看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就這樣,三人在廢墟裏仔細搜尋著,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而大黃也搖著尾巴跑進廢墟裏,四處不停的亂嗅。

可是,一番折騰下來。四人還是一無所獲,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最後,司徒俊又讓杜俊帶他們來到被拆毀的判官廟,從判官廟裏被拆除的判官像,被扔在了附近的草叢裏,四周還散落了不少的黃紙錢。可是,眾人在哪裏仔細地找了找,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司徒俊沈良晏燕站在哪兒,望著不遠處修建的堤壩上麵站了三四個人。

“難道他們守衛堤壩,難道就不怕無頭判官嗎?”司徒俊問道。

“那些人都是村長親自挑選的,為了防止小河村的村民偷偷地跑上來偷水,每天都在堤壩上巡哨,一旦發現了小河村村民,就立馬把他們趕走。”杜俊說道。

“原來是這樣。”司徒俊若有所思地說道。

最終,四人一無所獲,然後就回到了村長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