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寺(十一)

沒想到連錦衣衛也摻和進來,事情真的是越變越麻煩了。司徒俊坐在書房的木椅上,心裏這樣想道。

就在剛才,李伯已經將晏鷹的屍檢記錄送到了書房,而且還在晏鷹的屍體上發現五根細銀針。

李伯將找到的銀針,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這就是殺死晏老捕頭的凶器。”

“怪不得,在晏老捕頭的屍體上沒有找到明顯的傷口,原來凶器就是這個。”司徒俊平靜地說道。

緊接著,李伯眨了眼,微微抬頭說道:“凶手將五根銀針分別刺入晏老捕頭的神門穴、風池穴、內關穴、合穀穴、玉泉穴,這是一種逼供才會用的行刑手法,會給人帶來極大的痛苦,而且錦衣衛在拷問犯人時,也會用到這種手法。”

“照你怎麽說,錦衣衛是為了讓晏老捕頭吐出某個秘密,才用的這種行刑手法。”司徒俊一臉平靜地反問道。

李伯點了點頭,露出一臉擔憂地說道:“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如果這件事牽扯到錦衣衛,恐怕不是我們能應付得了。”一旦稍微處理不慎的話,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如果真是按照你說那樣的話,事情就變得非常的棘手。”司徒俊一臉正色地說道,“你先下去,這件事我自有考慮,還有就是不要把這個事告訴晏燕,以免她再受刺激。”

李伯聽到後,點了點頭,就快步地走出了書房。

司徒俊坐在木椅上,伸出右手,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張信紙,平整鋪在桌麵上,從方桌上竹筒拿出一支梨花毛筆,在硯台中的墨汁蘸了幾下,然後就在信紙上飛快地寫了起來。

不出一刻鍾。

司徒俊就寫好信紙後,隨後將信紙卷了起來,走到了鳥籠旁,伸出右手,把裏麵的信鴿給拿出來,將信鴿腳上的小竹筒打開,把信紙條塞進去,然後就快步地走到窗戶旁,把窗戶推開,把信鴿朝著天上一拋,信鴿就雙翅一振,淩空飛起,朝著天上飛去,漸漸地消失在了司徒俊的視線中。

夜深了,長亭縣衙門後院書房的窗戶依然透露出了光亮。司徒俊坐在椅子,望著眼前正在燃燒的蠟燭,時而有風從窗戶裏吹進來,吹的燭光左搖右擺,而地麵上的司徒俊的影子也開始發生變化,時而變長時而變短。

這時,司徒俊從椅子上站起來,披上了外衣,就快步地走出了書房,朝著縣衙門口走出。

司徒俊站在縣衙門口,望著眼前的街道。由於,今晚的月光還不錯,可以憑借月光看清眼前的道路,不需要使用到燈籠,也正好省去了司徒俊的麻煩。

司徒俊快步地走在街道上,似乎沒有注意到前麵不遠處的情況。這時,不遠處就傳來了“咚咚……”的打梆聲,隨後一個人影就朝著司徒俊慢慢走來,嘴裏念道:“亥時二更,關門關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司徒俊聽到腳步聲後,就想連忙找個地方躲藏,正好看到不遠處有個廢棄不用的木櫃,就趕緊走過去,打開木櫃門,然後蜷縮著身體,躲進了木櫃裏。隨著打更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夜色中,司徒俊又從木櫃裏鑽出來,加快腳步朝著前方走去。

大約過了兩刻鍾,一片竹林就出現在司徒俊的眼前。這片竹林就是司徒俊的目的地,竹林籠罩在月光中,顯得十分靜謐優雅。隻是偶爾夜風吹過,竹葉就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隨即,司徒俊加快了腳步向著竹林走去,然後就鑽進了竹林。司徒俊在竹林中走了約有三丈遠,就看到了前麵不遠處, 有一個黑影站在那裏,似乎是早已等候多時。

司徒俊朝著黑影走去,那個黑影似乎是聽到有人來了,便也轉過身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會把錦衣衛也牽扯進來了?”司徒俊問道。

“這不可能,錦衣衛不都是在京城?怎麽會到這裏來?”黑衣男子反詰道。

“先不說這個,我跟你說的情況,有沒有調查清楚?”司徒俊問道。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對著司徒俊說道:“少爺,你果然猜的沒錯!”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晏老捕頭的死也就解釋的清楚了。上一次你除掉的刺客應該也是他們派來的,看來長亭縣也是越來越不安全了。”司徒俊說道。

“少爺,那現在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嗎?”黑衣男子問道。

“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先暫時不要告訴她。”司徒俊說道。

“你認識這個木牌嗎?”司徒俊從懷裏拿出了那張木牌說道。

“少爺,這是錦衣衛的身份木牌,是在哪兒撿到呢?”黑衣男子問道。

“是在晏老捕頭的死亡現場找到的。”司徒俊說道。

“難道他們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錦衣衛裏麵去嗎?”黑衣男子問道。

“恐怕是這樣子了,看來不久後,朝庭裏又有一場血雨腥風。。”司徒俊說道,“我信裏寫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嗎?既然人已經找到了,那我就要趕緊離開長亭縣,回到京城了。”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給京城的人飛鴿傳書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兩日後,少爺就會收到驛卒送來的升遷文書,調離長亭縣,前往京城附近的昌平縣赴任的命令。”

“這樣就好,看來我也得收拾一下,準備離開這裏了。”司徒俊說道。

“少爺,那我就先走了,還有就是多多注意安全,最近,我發現長亭縣又多了幾位不知名的殺手,不知道是不是衝著少爺來的。”黑衣男子說道。

司徒俊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還有就是照顧好我爹。”

黑衣男子說道:“我會轉告給老爺的。”黑衣男子說完,就消失在了竹林中。

司徒俊站在竹林中,四周一片靜籟無聲,偶爾也隻有風吹過竹葉,發出的“沙沙……”聲,抬起頭望著夜空中的明月,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許多事。

隨後,司徒俊走出了竹林,身影也漸漸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由於晏鷹的死,晏燕執意要辭掉了長亭縣縣衙捕頭一職,決定前往京城,尋找錦衣衛,調查晏鷹的死亡真相。

“晏燕,就算你到了京城,找到了錦衣衛,手裏無憑無據,人家也不會相信你的。何況錦衣衛是天子皇帝設立軍政情報機構,就算你有證據,也沒有那個官員敢管這個案子。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到時候,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丟了性命,那就劃不來了。”一旁的沈良說道。

“我管不了怎麽多了,就算錦衣衛要殺我,我也要找他們算賬,查出是哪一個錦衣衛殺了我爹,我要他血債血償。你們不陪我去,那我就一個人去京城。”晏燕憤憤地說道。

“我隻是不想看你白白地丟了小命。”沈良苦笑著說道。

這時,司徒俊從後堂走了出來,看到沈良和晏燕在爭執不休,也看到了桌子上放著官服和佩刀。

周啟突然跑到了公堂,對著司徒俊說道:“縣令大人,外麵有京城來的驛卒要找你。”

司徒俊聽到後,就連忙快步走地走到縣衙門口,而沈良和晏燕聽到了“京城”二字,也跟著走了出來。

“你們,誰是長亭縣的司徒俊呢?”驛卒問道。

司徒俊走上前說道:“我就是長亭縣的司徒俊。”

“你就是司徒俊,我這裏有一封從京城來的文書交給你的。”驛卒說完,就從身上的布袋拿出了一封文書交到司徒俊的手上。

司徒俊接過文書,打開文書看著,一旁的沈良和周啟也湊了過來,晏燕看著文書上麵的文字便也念了起來。

“那小人就恭賀司徒大人升官,希望司徒大人早日啟程到京城的昌平縣赴任。”一旁的驛卒對著司徒俊笑著說道。

這時,一旁的周啟沈良臉上早已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連忙說道:“原來是升遷文書,看來我們又得換縣令了。”

“這樣的話,縣令大人豈不是要和我同行,一起前往京城嗎?”晏燕問道。

司徒俊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這樣我到京城去,正好有個伴。”晏燕笑著說道。

就這樣,司徒俊花了幾天時間,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也給大黃找了一個新主人。而晏燕則把小黑托付給了何嬸,讓何嬸記得每天給它喂食。

不知這麽地,沈良也決定要前往京城,說長亭縣呆著有些無聊,想到京城去見見世麵,多去認識一些好玩的玩意。

就這樣,司徒俊、晏燕、沈良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