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視頻
六樓的陽台牆壁上本來就有很多足跡,陽台外掛的伸展衣架上掛著不少衣服,個子嬌小的女生會扶著窗框去晾曬衣服,難免會留下不少痕跡。
而萬萬用自己的身高做比對,窗戶的邊緣到她的腰際向上三四公分的樣子,想翻牆出去也要蹬著牆麵,隻是曉楠的腳趾甲裏十分幹淨,真的在這裏跳下去的話,不該如此,而且人在這裏自殺,鞋子又何必丟在樓頂?
萬萬又打量起四周,洗手台正對著的就是獨立衛浴的門,她伸手推門,門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沒有完全打開,起初以為是門後掛了什麽東西,可走進去看竟然是有人為了省空間,將塑料小板凳放在了門口,她站在衛浴間四下看了下,空間很小,窗戶設置的位置很高,舉高手測量了一下,想通過一個人基本不現實。
從衛浴間出來,韓策正坐在曉楠的位置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電腦上被暫停的視頻正在被播放著,主持人戴著一張純白色的麵具,聲音低沉地對著屏幕自說自話,無端地生出了一種瘮人感。
蘇姬和成渝等在宿舍門口,朝著她揮手把她叫了出去,兩人一左一右夾著她走到走廊的盡頭,神經兮兮地問她:“到底怎麽回事,人不是從樓頂跳下去的嗎,為什麽要在宿舍裏做測試?”
“這個位置和樓頂預測跳樓的位置相重合,也可能是這裏。”
蘇姬驚得不行:“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宿舍的三個人都在,要是她有什麽想要跳樓的動作,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攔也是攔得住的呀。”
“那時候要熄燈了,大家可能都在**,並不一定會注意到。”
一直沒說話的成渝突然開口:“剛剛韓老師在看的視頻,是自殺者生前看的視頻對吧?”
“是的,暫停到一半,電腦也沒有關。”萬萬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一個要尋死的人怎麽會視頻看到一半就自殺,這點就足夠令人懷疑是他殺。
“那個視頻我見過。”
“啊?”蘇姬驚訝地看向她,“什麽情況,你也見過,在哪裏看到的?”
“李姍姍的電腦裏,今天早上我從外邊回來掃了一眼她屏幕,就是那個白色的麵具。”
蘇姬和萬萬對視一眼,覺得這可能是一個線索,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三人急匆匆地奔著樓下去,回到寢室發現李姍姍還沒有回來,最近幾天她一改網癮宅女的風格,動不動就往外邊跑。
蘇姬鬼祟地走到李姍姍的書桌前,把李姍姍電腦屏幕掀開,手指躍躍欲試地點在開關鍵上,沒等萬萬出聲阻止,蘇姬已經按了開機鍵,扭頭看向她們:“現在時間緊迫,大不了等姍姍回來我以死謝罪。”
萬萬沒來由地舒口氣,也讚同蘇姬的做法,三個人湊到電腦屏幕前,並沒有順利地進入電腦,直接被攔在了密碼外,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知道密碼?”
成渝摸著下巴:“試一試她偶像的生日。”
萬萬手放在鍵盤上,正準備輸入時,動作停住扭頭看向蘇姬,蘇姬則一臉“快點輸入,還在等什麽”的表情回視她。
她讓出位置給蘇姬,蘇姬手腳麻利地電腦上輸入了0206四個數字,一個回車鍵進到了主頁:“果然,她現在的偶像是這個。”
李姍姍換偶像的速度和蘇姬扒到八卦的速度一樣快,萬萬實在跟不上她們兩個人的節奏,成渝湊到電腦前把視頻的軟件打開,調到了播放記錄,從中找到早上時間段播放的視頻,點開後,果然看到了一張白色麵具。
麵具主人聲音十分低沉,初聽沒覺得有問題,細聽下去竟然全是一些引導人負麵情緒的話,什麽愛而不得的戀人,回不去的家庭,還有永遠無法融入的友情,越聽越不對勁,短短的視頻竟把一個人活著的意義定義為無用論。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自殺視頻吧?”蘇姬覺著兩個人可能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也不賣關子,直接解釋,“還記得俄羅斯的自殺事件嗎?有組織入侵到青少年的社交網絡中,通過誘導形式讓孩子們自主自殺的那個?”
“藍鯨自殺組織”在前兩年很轟動,萬萬和成渝想不知道都難,成渝指著屏幕上還在播放的視頻,一臉不可置信:“所以,陸曉楠是因為看了這些視頻才自殺的嗎?”
那白色麵具還在說著“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自由”,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錯覺,那句話像是充滿了魔力,讓人忍不住去想真正的自由。
蘇姬“啊”地大叫,把電腦屏幕猛地扣上,直搖腦袋:“別說這麽嚇人的話,要是真的是這樣,姍姍看了,我們也看了,難道我們也要去自殺嗎?”
成渝率先反映過:“姍姍這視頻看了好幾天了,她現在人在哪裏?”
蘇姬聯想到了不好的畫麵,也跟著慌起來,萬萬還保持著冷靜,縷清思路:“先別慌,你們兩個人先給姍姍打電話,不要說視頻的事,找到人之後你們先看著,我去找韓老師過來幫忙。”
三人分頭行動,萬萬跑到樓上正好撞見從寢室裏走出來的韓策,他似乎才意識到萬萬離開過一段時間,她也顧不上去解釋太多,把最新的發現高速了韓策,韓策有幾分意外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的?”
“說來話長。”萬萬簡單地把李姍姍電腦裏的視頻說了一下,“如果陸曉楠的死真的是自殺,並且和這些視頻有關,就需要知道視頻的來源,發布者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到底有多少人看過這個視頻,這些都是關鍵。”
萬萬連貫地說完這麽長一段話,氣息有點不勻,捂著胸口幹咳了幾聲,韓策彎腰幫她拍背:“不要急,一會兒會有刑警隊的人來拿電腦。目前隻需要做的判斷是死者到底是從樓頂跳的樓還是宿舍跳的樓。”
“都是自殺的話,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如果是樓頂的話,死者不借助工具,譬如椅子類的東西很難不留下痕跡,但鑒定科並沒在早樓頂發現有這些痕跡,如果是在宿舍的話,定義就完全不同了。”
萬萬腦袋裏有什麽線索閃過,她快速地捕捉到重點,露出驚訝的表情:“有人偽造了自殺現場?”
“椅子?小板凳?”
萬萬錯身繞過韓策,朝著宿舍裏跑去推開衛浴間的門,從門後抽出那張木凳,擺在窗台邊,把鞋子脫掉站了上去,這個高度剛好彌補了身高上的缺陷,她手重新搭在窗戶邊,小腿稍微用力整個人就能站在窗台上。
韓策從宿舍門外趕過來,注意到她危險的試驗,連忙衝過來攔在她腰上,把她抱下去放在地上,斥責:“這裏一點防護都沒有,你知道你剛剛的動作有多危險嗎?”
“這裏,她就是在這裏跳下去的,借助這個小板凳!”
對於萬萬的較真勁兒,韓策不知該喜該愁,卻也無法橫加阻攔,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執念有多可怕。
“接下來,該去找這三位室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