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路304號
此話一說，所有人都怔住，很快地明白了韓策在表達的意思。
廖峰狠狠地跺了一腳，似乎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這凶手想要幹什麽，打算把這城市裏的流浪者趕盡殺絕嗎？”
小吳捏著鼻子站在廖峰身後：“現在該怎麽辦，這都到C了，豈不是很快就要到D了？”
“別說了，別愣著了，快點聯係各區的同事一起幫忙排查，所有沒有充分不在場證明的人，都給我找出來，抓緊，不要再出現D了！”
“收到！”小吳立馬掏出手機打電話，外圍有兩個記者衝破輔警的阻撓衝了進來，鏡頭直接懟到小吳的臉上，一個比一個犀利的問題朝著他撲過來。
“是凶殺案沒錯吧？看你們的表情很微妙，難道是連環殺人案嗎？你們到現在還沒有掌握凶手的信息嗎？”
小吳“嗷嗷”地叫了兩聲，把手機拿離的遠一些，逃也是似的擠出人群，記者對著現場一通連按快門，萬萬先是聽見快門按動的“哢嚓”聲，閃光燈照得她睜不開眼，韓策不悅地皺眉，身體微微向右挪動，展開大衣兜頭將萬萬整個人都罩住。
萬萬隻覺得眼前一黑，沒等反應過來，臉便隻覺得被熱乎乎的體溫包裹著，明白是怎麽回事後，臉轟地燃了起來。
韓策攬緊衣服，招呼廖峰：“不想讓事情鬧大，讓他們把照片刪掉。”
廖峰也不是好脾氣的人，本來就心煩意料，這會兒更是怒氣上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帶上輔警就過去把相機奪過來，直接把裏麵的SD卡摳了出來：“下班前直接到刑警隊取卡！”
萬萬睜開眼隻能看見韓策穿著的白色毛衣，鼻腔裏都被衣服上的皂粉的氣味，耳朵裏聽到的是他說話時留下的震顫。
韓策攬著衣服裏的女孩，亦步亦趨地往車邊走，拉開副駕駛的門，把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安置在車上，萬萬的頭發被搓揉得亂碼七糟，臉還燒著。
“別擔心，廖峰會處理好照片的事。”
萬萬“嗯”一聲，發現自己的心口跳動得很厲害，好像有什麽情感隨時都跳出來。
韓策看眼時間，已是七點半，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約定見麵的時間，點開手機短信的頁麵，看清楚上麵的地址，和學校是兩個方向，如果送萬萬回學校再趕過去，時間就會來不及
凶手又認得萬萬的臉，更不能由著她一會兒回去，沒有別的法子了。
“我先去個地方，一會兒你在車上等我，我辦完事送你回學校，可以嗎？”
萬萬捂著臉點頭，為了不露情緒，側著頭看向窗外，車子駛離博物館，透過後視鏡還能看見擁堵的現場，感慨凶手的凶殘和大膽外，更擔心的是明天的淩晨，會不會出現帶有印記D的死者。
凶手之所以殺人留下痕跡，一定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人，既擁有精湛的殺人技術，又能躲避掉所有的監控成功脫身，且不在現場留下任何DNA？
“凶手選擇的殺人地點越來越大膽，證明他對自身很有信心，樣貌應該很是普通，往常的生活越不得誌，越會在這種事情上顯現自我。這種人一貫自大到自負，以選擇死者的身份來看，對方從事的工作很可能和遺棄者流浪漢有關，有醫生從業經驗的，可以直接將範圍縮小到帶醫療設備的老年福利院或者流浪救治中心。”
萬萬震驚地看著他，一是覺著他竟然猜到了她心裏所想，而是他竟然已經有了凶手畫像。
“你怎麽沒和廖隊長說？”
韓策手指戳了下手機屏幕，似自言自語地問著：“聽到了？”
亮起來的屏幕上顯示著通話中，聽筒處傳來被電音弱化了不少的聲音：“聽到了，我現在就安排下去，有什麽事再聯係。”
通話被掛斷了，手機回到了主頁麵。萬萬第一次清楚地看見韓策的手機屏保，是一張黑白色調的風景照，看不出拍的是哪裏，她也沒有費心思去猜，沒準隻是網上下載的圖。
“我們能趕在凶手殺第四個人前抓住他嗎？”
韓策抿唇：“誰都無法保證這件事，隻能保證的事，將受害者人數降到最低。”
車子朝著金山區開過去，這個區人是最近幾年新開發的區，房價便宜，不少人都把房子買到這邊，人口越來越密集，萬江華的房子就在這邊的別墅區。
韓策的車速慢了下來，似乎在看門牌號，萬萬比較熟悉這一塊，提出幫忙：“你要去哪，我可能知道？”
韓策倒也不客氣：“西街路304號。”
萬萬指著前麵的街道：“向左拐，然後直行過兩個路口右邊一就是西街路300號附近。”
“連這些都這麽清楚？”
萬萬聳肩，沒有回答，韓策按照她指的路線開車過去，果然看見靠近路口的300號，在向右就看到了304號。
車子停下來，韓策解開安全帶看眼時間，還有五分鍾到八點半，他轉過身叫萬萬把手機拿過來，雖有疑惑，但還是把手機遞上，隻見他在撥號頁麵按出了一串數字，直接撥了過去，放在整理台上的手機跟著響了起來。
“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事可以直接聯係，有時候我不上QQ。”
這是實話，在接觸萬萬之前，他的QQ就是擺設，加他的學生不少，打著學習的名義都對他圖謀不軌，所以他對QQ避而遠之。
如今，他隔三差五就要登錄上來看一眼，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錯過重要的消息。
臨下車前，韓策再一次囑咐道：“你在車上等我，不用下車，我會很快出來。”
韓策按過門鈴說了幾句話便推門進去，臨關門前，她看到韓策的目光是深沉且帶著股悲傷的，她張了張口，很想問問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情，可鐵門一關，便隔離了她的視線。
萬萬看向門牌號，這裏距離萬江華的家隻有十幾號的距離，她從老房子搬到這邊的時候，很多房子都空著，後來陸陸續續搬過來不少人，可她到高中開始住校，對每一戶人家了解甚少。
這戶裏麵住著什麽人她也一概不知，能讓韓策不辭辛苦過來見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難道是女朋友？所以，才囑咐她不要下車，怕被女朋友看到生氣嗎？
這種事情蘇姬應該最清楚，他們學校的八卦屬她知道的最多，哪個老師結婚了，哪個老師家裏生了小孩，哪個班的學生和誰誰誰在一起了，誰又劈腿了……
隻有沒發生的事，沒有蘇姬不知道的事。
萬萬拍了拍兩頰，提醒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想要的隻是得到韓策的認可，加入刑警隊，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地調查她母親的失蹤案了。
在這世上，堅定著她母親還活著的人，隻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