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的關鍵
突然被以“獻祭”的形式推到前線的萬萬有瞬間的不知所措,目光抬起看向身旁的韓策,他的眼睛直視著前方,沒有分出多餘的精力在她的身上,似乎咬定她可以處理眼前的現狀。
萬萬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逐漸恢複淡定,不卑不亢地看向廖峰和在場的刑警們。不管是廖峰還是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看韓策又看看她,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好像有一點輕視,又有一絲凝重。
大案在前,韓策卻帶著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過來講案情,不知道要開什麽玩笑。
萬萬跟著韓策向前走一步,把昨晚腦海裏想到的推理全盤托出,眾人聽得眉頭挑起,矛盾地想信又不能全信,廖峰看向一旁的韓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知道這話不會有假,招呼小吳:“帶兩個人去現場看看,監控上再仔細找找,但凡可疑的都帶回來查。”
“是。”小吳得令,刻不容緩地衝出辦公室,臨走前還多看一眼萬萬,朝著她悄悄地豎起大拇指,萬萬隻當沒看見,桌子底下的手握成拳,手心裏蓄滿了汗,若有若無地看向韓策。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完全把場子交給她,不知道該說他膽子大,還是來自心底的自信。
韓策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扭頭直視著她:“能將短時間內所看到的現場捋出一條可用線索,做得很不錯。”
“現場是破案的關鍵。”
韓策抿唇,不去戳穿她的小心思,從上他的課開始,她就一直逆著他來,犯罪心理和案發現場,到底哪一項是破案的關鍵,是不少當警察在意的點。
就算是現在,也有不少保守的老警察堅稱犯罪心理學就是投機取巧的手段,沒想到萬萬這種年紀的女生也會一口否定。
“你看過美劇嗎?”
萬萬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麽劇,壓低聲音回答著:“那是電視劇,人為主導,數據不能全覆蓋,IQ過百的人更少。”
說完這話,她又覺得不太好,人家韓策給她機會參與到案件裏,剛拿到甜頭不去犒勞還反駁人家,這事不太地道。
萬萬緩和了語氣:“各持己見,疑義相對,韓老師你不用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韓策到底還是笑出來,聲音低低沉沉地帶著點磨人的磁性,她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走了,幸好廖峰適時地咳嗽一嗓子打斷了她的遐思。
“韓策,既然你的學生已經說了這麽多,你有什麽要補充的點。”
韓策收起笑容,雙手交握,看向投屏上的現場證物,眼神幽深:
“目前為止可知,凶手的自我展現心理十分強烈,結合他以送貨人員掩飾身份一點來看,他心思十分縝密,對炸彈也很了解,選在鬧市,並設計一場爆炸,雖然屍體沒有完全毀掉,但想知道具體的死亡時間就很難了。”
這也是廖峰最為頭疼的事情,他們事先並不知道有炸藥的存在,所以連炸彈是定時炸彈還是觸發式炸彈都不知道。
如果是觸發式炸彈,凶手有極大的可能不止是毀壞屍體這麽簡單的目的,還有傷害群眾或是公安人員的嫌疑。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隻有抓到本人才能獲知。
廖峰咬牙:“不過案子裏涉及了炸彈也有好處,能做出炸彈的原材料就那麽幾樣,集中調查一定有線索。”
萬萬看著刑警們激烈地討論著案件相關的所有可能性,不能坐以待斃,大家分頭行動,走訪的走訪,審訊的審訊,辦公室裏一時間隻剩下韓策、萬萬和廖峰三人。
廖峰把電腦合上,顯示屏上的內容消失,目光落在韓策身上:“現在人都走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沒什麽想說的。”
“拉倒,我還不了解你,眉一皺拉什麽屎我都知道。”
“……”萬萬覺得有幾分尷尬,聽了不該聽的話,眼睛不知該落到哪,想把耳朵鎖死。
韓策瞪了廖峰一眼,廖峰幹咳兩聲,摸著後腦勺衝著萬萬道歉:“我胡說八道的,你們韓老師根本不拉屎。”
萬萬更是大糗,也不接話茬,腦袋裏還在想著剛剛所看到的眾多案件信息:“凶手如果隻是簡單地殺人拋屍不比如此大費周章,加上了炸彈就顯得太過於刻意將事情鬧大,有一很可能有二。”
廖峰眼珠子一瞪,“啊”地大叫:“這話可不能胡說,連環案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萬萬舔著下唇:“炸彈不是輕易就能製成的,隻為了殺一個人設計炸彈不是很浪費?”
韓策搖頭:“鬧市區屬於不可控區域,以炸彈一點來斷定凶手還會殺人並不嚴謹。”
萬萬也不敢確定,她隻是以常規的想法去推斷案情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醫袍的女人手裏拿著資料跑進來,萬萬看清楚她正是昨天出現場的法醫梁靜。
梁靜額頭貼著一塊創可貼,臉上還有不少沙石摩擦留下的劃痕,氣還喘勻就將手上的資料遞給廖峰:“事情有點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我解剖了屍體剩餘的腹部位置,在死者的胃裏發現了東西。”
“什麽東西?”廖峰手上翻著資料,很快就找到了帶有影音掃描的頁麵,是一團血跡模糊的團狀物。
萬萬和韓策紛紛站起來朝著廖峰這邊集合,往下一頁翻就看見團狀物,是錫紙包裹某物出現的形狀。打開後呈現的東西,是一張紙條,紙條展開上麵用機器打印著幾行字:一條人命僅十元,未知群眾三兩名,價值卻是三百萬,下麵又該幾個億?
凶手預測到了爆炸後的傷亡場麵,並且發布了殺人預告!
韓策眼睛微眯,拿過資料認真地翻過那幾頁,將錫紙以及紙條仔細看過幾遍,意識到自己確實把這次案件想得太簡單了,目光不由地看向萬萬,這次倒被她猜出了一二。
梁靜繼續說:“屍體雖然炸毀,我們拍下的死者照片也跟著相機損壞而消失,不找出死者的身份,很難知道凶手下一個目標是誰。”
廖峰頭大得勁,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韓策把資料還到廖峰手上:“沒有照片沒關係,在場的我們幾個人都見過死者,備紙筆。”
廖峰想到什麽,顛顛地跑到桌前拿過一個本子抽出筆筒裏的一根筆交到韓策手上,韓策有畫畫功底,按照腦海裏的羊毛,快速地畫出雛形,然後看向其餘三人:“把你們記得的樣貌敘述一下。”
半個小時的時間,依據四人的記憶,一張人像素描成型,廖峰拿到手上,臉上露出喜色:“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不愧是韓策,沒有能難倒你的事!”
“拍馬屁等到抓住凶手再說吧。”
廖峰拿著紙要去發布人像消息,被韓策又一次叫住:“凶手留在死者胃裏的紙條很有問題,他形容死者的價值為十元,形容群眾三百萬,證明死者在凶手眼裏很不值錢,知道死者的身份後,著重調查金錢爭議方麵。”
“好的!”廖峰不再逗留,衝出了辦公室,而梁靜則要去醫院看劉晟明,和兩個人揮手道別:“戰友負傷,我得關心一下。”
偌大的辦公室僅剩下萬萬和韓策兩人,韓策刮了下鼻梁,狀似不經意地說:“萬同學,你的頭腦很聰明,具備做刑警的敏銳,看來帶你參與案子是明智的選擇。”
萬萬謙虛地垂下頭,開局她就贏得了優勢,趁熱打鐵:“那韓老師是否考慮,以後你參與的案件都帶上我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