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嚴絲合縫
錢員外是洛陽縣數一數二的富商，院落很大，院子裏有個小湖，假山成堆，各種各樣的花草，更是多不勝數。
在這洛陽縣一畝三分地，錢員外的身家，稱得上數一數二。
錢員外膝下無子，便將侄子當親兒對待，結發之妻，早些年因病逝世，如今也納了續弦，可惜依舊沒有子嗣。
隨著陸生與石大壯到來，下人通傳過後，錢淩很快來到門口迎接。
“石大人，可查到殺我叔叔的賊人？”
他一臉哀色，帶著希冀問道。
石大壯沒有說話，目光投向陸生，他存心想讓陸生出糗。
錢淩見狀，朝陸生抱拳道：
“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他以為陸生是石大壯的上司，才如此恭敬。
陸生點頭，道：
“大人稱不上，仵作陸生。”
“仵作？！”
錢淩難以置信。
仵作也敢入他錢家宅子？這等同死人為伍的仵作，隻會帶來厄運！
他看向石大壯，問道：
“石大人，你帶仵作過來作甚，我叔叔的屍體，不是已經送去縣衙了麽！”
說完，他轉而怒斥陸生，“滾！立馬滾出去！”
仵作入宅，是大不幸！
陸生麵不改色，抬眼看向錢淩，冷聲道：
“縣令大人令我帶頭查辦此案，我有權勘察案發現場！”
他隻能搬出縣令楊太安的虎皮。
錢淩將信將疑地看向石大壯，後者不情願地點點頭，證明確實是縣令大人的話。
“既是縣令大人的命令，小民自不會阻攔。”他朝縣衙的方向，抱拳虛拱幾下，表達對縣令的尊敬，繼而對陸生道，“隻準勘察現場，不許去其他地方！”
陸生頷首。
此次目的，便是案發現場，其他地方他也沒想去。
在錢淩帶領下，陸生同石大壯來到案發現場——錢府後院。
後院較為空曠，隻有些許盆栽，整齊有序地擺放在地。
院牆，便是陸生從錢淩死亡畫麵中看到的白牆。
與畫麵中不同的是，眼前的白牆上，竟有一道道鞋印。
除此之外，還有幾盆花，散落在地上。
似乎是凶手焦急殺了錢員外之後，匆忙逃離時碰倒的。
“砸死叔叔的花瓶碎片，先前便送到縣衙，現場其他地方並沒有動過。”
錢淩傷感說道，眼中泛著水霧。
陸生不語。
凶器並不重要，這世界沒有驗證DNA的手段，想靠指紋找出凶手，顯然不現實。
他正不斷將腦海中畫麵，與眼前畫麵對比。
“不行！要一樣視角，才能找相同！”
站立的陸生，除卻白牆上腳印，尚找不到蹊蹺之處。
“可還記得死者屍體如何擺放？”
他看向石大壯問道。
石大壯皺眉，神情不悅，譏諷道：
“你到底會不會查案，問的都是什麽問題？別耽誤錢公子時間。”
若不是擔心縣令大人責罰，他恨不得當場暴揍陸生。
“無妨。”錢淩平和道，一改在門口時的態度，“我記得，陸仵作想怎麽做？”
陸生讓錢淩將他當作屍體，擺放成錢員外死時的樣子。
他要從錢員外死前角度，找出與畫麵不同的點。
陸生趴在地上很久，久久沒有動，若不是呼吸讓他身體微微起伏，看上去同死屍無異！
“淩兒，怎麽了？”
溫潤的女聲響起。
陸生下意識瞥了一眼。
女子珠圓玉潤，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風韻十足，眼瞼有些腫。
“嬸嬸，縣衙的人過來看看現場。”
錢淩解釋道。
石大壯尷尬地朝錢夫人笑了笑，繼而催促道：
“陸生，你好了沒！”
陸生這般趴在地上，讓他覺得異常丟人，他恨不得立即離開。
“好了。”陸生站起身，“我們回去。”
從錢夫人身邊路過時，他對錢夫人微笑點頭示意，同時看了眼錢夫人雙腿。。
……
回到縣衙，陸生神情嚴肅。
“石大壯！”
他沉聲喝道。
石大壯不滿地看著陸生，怒道：
“又要做什麽！你就算不會查案，也不要胡攪蠻纏！”
“去將錢淩和錢夫人抓起來！他們是嫌疑犯！”
陸生冷聲道。
這話一出，包含石大壯在內，所有捕快麵露驚愕之色。
“陸生你瘋了麽？他們怎麽可能是嫌疑犯！”
石大壯衝陸生吼道。
其他捕快也紛紛附和。
錢淩和錢夫人，是錢員外最親近的人，錢員外對他們極好，這點洛陽縣的人，也都知道，凶手是誰，也不可能是他們。
“按我說的做便是，若縣令大人責難，有我一人承擔！”
陸生冷峻道。
他敢讓捕快抓人，心裏已然有了真相。
隻是風華圖的存在不好解釋，他打算以其他方式證明。
“好，這可是你說的！”
石大壯心喜。
抓人沒問題，但陸生若是拿不出證據，錢府這等洛陽縣的大戶，定會尋縣令大人要個說法。
屆時，陸生會被縣令大人責罰！
“兄弟們，我們走！抓人去！”
石大壯一聲吆喝，捕快們迅速集結。
陸生一人留在屋中，眉頭緊鎖。
錢淩指揮他的趴下的位置，與他看到的畫麵，並不吻合。
也就是說，錢員外死後，屍體有過挪動。
還有一點便是他覺得蹊蹺的地方，為何賊人是從後偷襲？難不成為了殺錢員外，還特地繞一圈？不是說錢員外發現賊人，才被賊人所害？
何況，後院那麽多盆栽，賊人為何不就近取盆栽殺人，要用價值不菲的花瓶？
賊人貪財，敢入錢府盜竊，定然會帶有兵刃。
大乾並不禁武，兵刃隨處可見。
舍兵刃不用，用價值不菲的花瓶，這真的是謀財害命？
另外一點，則是錢夫人的異常。
先前他趴在地上，一眼看去，先看到的是錢夫人的雙腿。
錢夫人雙腿有些奇怪。
錢員外年近六十，形容枯槁，且久病纏身，怎能讓三十歲如狼似虎的錢夫人，腿都合不攏？
錢夫人被錢員外視作禁臠，洛陽縣居民沒有幾人見過錢夫人。
如此說來，將嚴絲合縫弄到合不攏的人，極可能是錢府中人。
錢府下人眾多，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瞞住錢員外，整個錢府隻有一人！
那便是，錢府少爺——錢淩！
當然，這一切隻是他的猜測。
猜測能不能驗證，隻有等石大壯將人抓來之後，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