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盤根錯節的關係
按照原定計劃,曹阿虎每天大張旗鼓地四處捉拿“凶手”,縣廷其他令史分工合作,各自與受害人對接,詳細調查。秦卓照常工作,按部就班,一點也不心急,陸柒仍舊是那個沉默安靜的令史,做好本職工作,不多事,不多話,不多費心。
隻有細心的人才會發現,每次曹阿虎出門都隻帶著李照,卻看不以李穀和其他亭卒的身影。
時間不緊不慢地這了三天,秦卓照吃照喝,胡致卻坐不住了。
他招來曹阿虎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直接來縣廷找秦卓。
“這件案子驚動了郡守,非同小可。縣丞怎還如此閑情逸致!”
胡致到底是個縣右尉,雖然心急如焚,說話還是有輕重的,一進門就拿郡守壓秦卓。他倒不是有意要激怒秦卓,隻是縣丞與縣尉之間一直都是分工合作,井水不犯河水,盡管縣尉也有維護當地治安的職責,但涉及到司法辦案,始終還是縣丞的工作範疇。
秦卓也不生氣,慢悠悠地放下竹簡,問:“右尉怎得有空來我這裏坐?”
“縣丞這不是明知故問。”胡致四處張望,沒看見陸柒,又不好直接問他去處,隻能耐著性子與秦卓客套幾句後,便要起身告辭。
秦卓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其實這案子已有進展,阿虎這幾日都在四處尋查。對哦,阿虎是右尉的屬吏,右尉應當知道的。”
胡致聽出秦卓的不快,擰著眉,強壓著火氣沒有說話。
秦卓是貴族,一出生便高胡致一等。雖說後來也是上了戰場得了這軍功爵,但在此之前他可是學室弟子,是入了宗室籍的皇親國戚,就算是十萬八千裏遠的皇親,也比胡致的出生高貴許多。
在秦卓看來,胡致不過是鄉村野夫,貴族身份不過是靠家族捐糧才換來的,根本不值得一提。而胡致也極其厭惡秦卓紈絝子弟的氣息,討厭他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自以為是的高傲。
兩人平時和和氣氣,私下無半點交往,倒也能和平相處。
今天胡致跑來興師問罪,秦卓已經是非常不爽,忍不住話裏帶刺地說了兩句。他看著胡致一臉憋屈,忍不住笑出聲來。
胡致見他笑得得意,不由火冒三丈,剛要拔出腰間配劍想與秦卓過上兩招,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右尉……您來縣廷了……有事嗎?”
“嗯,來問問斷發案查得怎樣了。”按在劍柄上的手鬆了鬆,胡致轉身看著白淨斯文地陸柒,火氣也漸漸地熄滅了,“令史沒去查案?”
“最近縣廷事多,縣丞留在下來處理這些往來公文。”陸柒放下手中竹卷,對著胡致行了個禮後,上前低聲說道:“右尉想問什麽盡管問,陸柒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了陸柒來圓場,胡致便有了台階下,氣也順了許多。他拉著陸柒回到縣尉治所,兩人促膝而談了大半個時辰,胡致對案情的調查也有了詳盡的了解。
“吳德我有些印象。”胡致想了許久,才很肯定的說:“他與鐵裏裏典是遠親。”
“吳德與老圖是遠親?”這倒是令陸柒吃驚不小。
“是的。你不是高奴縣人,所以不知道。老圖的母親就是吳氏,是吳德的堂姑媽。隻是吳德是賈人,地位低賤,到了老圖這代便與他們不常來往。”
陸柒聽到這個信息後,腦子飛速轉動,“怪不得阿虎去鐵裏查案,老圖很不耐煩,難道他已知情……生怕牽扯到自己這如此敏感,害怕阿虎查到他身上?”
“也許吧。”胡致說:“那日區水河邊全是人,許是老圖看到吳德與沈阿屠鬼鬼祟祟,猜到他們有歹心,後來發了斷發案,他便知曉是他們二人所為。”
“可是沒有證據……”
“秦卓如此安排,他到底有何深意?”
陸柒溫和笑笑,道:“縣丞這是守株待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