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他媽傷了我孩!”是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瘦弱男人,隔著老遠鹿邑都能看到他滿口的大黃牙。
身後急匆匆的跟著一個穿著工廠製服的女人,扯著他的衣服:“別這麽大聲行嗎?”
“又是你死活拉著我來,這下我來了你他媽又嘰嘰歪歪,我這手氣正好的時候,娘們就是多事。”
女人顫著手,氣急:“你一天天都在打牌,怎麽不死在牌桌算了?”話音落地的那一刻伴隨著一個響亮的耳光。
男人瞪圓了臉,單手叉著腰右手戳著女人的額頭:“給你臉了是嗎?!”
這一巴掌用力可不輕,女人的嘴角都被打破,發絲淩亂的貼在一旁,一邊哭一邊罵,那聲音不絕於耳男人覺得甚是煩躁,罵罵咧咧了幾句轉身離開。
女人跟變魔法一樣,摸了一把眼淚,瞬間停止哭泣跟上男人的身後。
學校通知了鹿邑的父母,鹿爸正在外地出差隻有鹿媽有空趕來急匆匆的拉著鹿邑的手開始檢查:“有沒有傷著哪裏?這手怎麽腫了?”
“沒事。”鹿邑看見媽媽隻覺得眼睛給火燒一樣,說著沒事滾燙的淚卻滴母親握著的手上。
鹿媽一愣,將她抱緊懷中安撫。
“看看看怎麽不把眼珠子看出來得了!”
“你要是有她一半好看,我堅決不會看其他的女人。”
“不然怎麽勾搭有錢人?一看就是小三的樣子。”
鹿邑一怔淚停在臉上,透著淚眼模糊的眼看著那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跟那個色眯眯的男人,“你說什麽?”
她的聲音很冷,那雙清澈的眼像是嗜血的猛獸,鹿媽鬆開她。
男人不耐煩的揮手:“沒說什麽,趕緊商量賠償的事情!”
“你剛才說什麽?”鹿邑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鹿鹿。”鹿媽拉著她的手朝她搖頭。
身後的師傅來拉她往後,鹿媽上前了一步,笑道:“兩位想要怎麽樣解決呢?”
“你看看我的女兒都變成這樣了,你們怎麽著都得要賠償點營養費啊精神費什麽的。”
“賠償當然是要賠償的。”男人聽著這句話露出一口大黃牙滿意的笑了。
“但是我想聽聽事情發生的經過。如果是我女兒無緣無故的去傷害別人,我一定不會縱容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如果不是,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男人的笑一下收了起來,陳媽可是縱橫菜市場多年的砍價老手,說到錢這兩隻眼睛就差沒掉下來了。
挺直胸膛上前,伸出手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就是說我家小文打你家女兒了是嗎?”
“話也不是這麽說,隻是我家家教尚來嚴格,我家女兒平常待人也很是有禮貌,更何況是隊裏的前輩,您說是吧?”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既然這麽說了,那就去對質!”女人這時候想起來了還在病房裏麵的女兒了,這一來就是顧著盯著鹿邑他們要錢也沒去看看自己的女兒怎麽樣。
看見陳文的那一刻,陳母更是發揮了影帝級的還演技撲了上前,拉住陳文的手:“女兒啊!”
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陳文是傷了還殘了。
陳爸說著電話跟在身後跟人約著牌局,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眼神都沒多給一個,甚至是陳文很配合她媽的表演,直直喊疼。
鹿邑在餐廳打工的時候見過不少人,但是對這對母女的情況真的是第一次見。
“你看到沒有?我女兒現在痛成這樣,這下巴都流血了,包成這樣了!”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著,控訴著。
任教練出來調停:“陳文媽媽,有事情好好說,不一定非要喊,這是在病房。”
“怎麽?怕丟人了!”
任教練無語了,這下可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陳文媽,直接拽住了鹿媽的手,拖著她往麵前:“你看看!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放開我媽媽!”鹿邑追了上前掰開她的手。
陳文媽媽那憔悴的眼神又是放亮幾分:“你看你女兒這麽刁蠻的模樣,一定是你女兒傷害了我家孩子!”
“我不知道您說的刁蠻是什麽意思,我隻知道我女兒是在保護媽媽。如果你們是這樣的處理方式的話,我們找警察。”
任教練給鹿邑媽媽使眼色,鹿媽跟任教練站在一邊,任教練壓低聲音道:“最好私下解決,出來的時候我跟跳水隊的人說了要隱瞞這件事。如果上麵知道了,鹿鹿會被直接開除。”
“這樣會給鹿鹿留下陰影的。”
病床邊上的陳文朝鹿邑勾嘴一笑,壓低聲音的威脅:“鹿邑你這可是負罪之人,這一次要是被逐出跳水隊了,你跟你的竹馬就真的無緣了。”
“明明是你先找的事,關我什麽事?”
“可是現在躺在醫院的是我,小朋友你還是太年輕,人總是會同情弱者的,誰關心你背後的故事。”陳文說著笑了起來。
鹿邑的臉色逐漸暗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任教練跟鹿媽終於停止了對話,那邊跟陳文父母的爭吵也停止了下來。
鹿媽看著他們給出了決定:“我可以給錢。”
陳爸收起手機:“多少?”
“你們想要多少?”
兩人相視一眼:“三萬!”
鹿媽笑:“好。我再給一萬,不過我要一個道歉跟一個承諾。”
兩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好好好,什麽道歉什麽承諾?”
“你女兒跟我女兒道歉,並且承諾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可以。”
“媽!”
陳文媽嗬斥:“閉嘴,這道個歉的事就有一萬塊,這你都不會做嗎?”
“我不道歉!”
又是一個耳光響起,隻不過這一次是扇到陳文的臉上。
“道歉!”
“對不起!”
任教練已經將手寫的承諾書給了陳文父母讓他們利索的在上麵簽名,這一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
“鹿鹿你可能對媽媽的處理方式有異議,可這是盡量減少你受傷害的方法。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可是陳文……”鹿邑咬咬牙又沒說出什麽,隻是覺得那一刻的陳文十分可憐,但是想想上一秒他們家就是這樣圍攻著自己的媽媽又覺得沒什麽值得可憐的。
鹿媽看出了她的糾結,安撫的說:“你看到了,世界之大各種家庭都有。如果媽媽不這麽做,那個小女孩就會幫著爸媽一起騙媽媽的錢,這樣是不對的,媽媽要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我不知道女孩會怎麽樣,或許經過這一巴掌會清楚的知道她父母的真麵目,也能讓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或許她什麽都沒理解。媽媽想要跟你說清楚,如果有理遇到一些無賴也未必是說得清楚,如果可以利用你不那麽緊要的資源來解決這件事,就盡快解決。做人千萬不能善良到愚蠢,懂嗎?”
鹿邑似懂非懂的點了頭。目送鹿媽離開的背影,任教練帶著鹿邑回學校,那邊的陳文父母拿到錢以後急忙的給陳文辦理出院,這時候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在他們手中出的,當然不能浪費。
“任教練!”陳父陳母將陳文拖到任教練的跟前。
“你順便帶回去吧。”
“好。”任教練對鹿邑的偏心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不過他隻是區區一個副教練大家也不會在乎他對誰好。任教練偏心歸偏心,是自己的學生仍舊會盡心盡力,這一次確實是陳文跟陳文父母的不對。
陳文現在看著鹿邑都恨不得要殺了她,兩隻眼睛都冒著火花,看來在母親說的那幾個方麵上她是後者,她什麽都不懂。
“你媽媽隻是為了你能留在跳水隊。”
“……那我也是留下了。”
“你真的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嗎?”
陳文那張慘白的臉下是她嗜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