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種情況不通知家長行嗎?!我說你這小孩怎麽這麽大膽呢?這個年紀你出來當服務員不好好學習整天學著瞎胡鬧,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是不是嫌棄家裏給的零花錢少,所以出來打工了?”警察是中年男人,挺著大大的啤酒肚,但是人看著挺和善的。這種人,平常看起來笑嘻嘻的,嚴厲起來也是真的嚴厲,此刻戳著她的腦袋,狠狠的教育她一番:“不好好學習你以後能幹什麽啊?我跟你說,你還小這個年紀最容易走錯路,警察叔叔對你嚴厲是為了你以後好!”

“我知道。”

警察看著她低眉順眼乖巧的模樣,收斂了火氣,請咳一聲問:“他是為了買遊戲機,你呢?你為了買什麽?買好看的衣服?”

“為了吃飯。”

警察楞了半響:“盡胡扯吧你。我看你現在就已經學壞了,我已經通知你家長了,等你家長來了就收拾你。”

白染緊緊拽住的手,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

那種無力感,鹿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一個人的無力感是在白染的身上。

鹿邑還不懂她為什麽會如此,直到門外出現一個身穿黑色風衣滿臉的滄桑的中年婦女,手中還牽著一個小男孩,風風火火的走來直奔白染而去,上去直接就甩白染一個耳光。

“沒用的東西!”

力氣之大,本就瘦弱的白染就這麽被扇倒在地,慘白的臉上掛著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大家都懵了,在她正準備下腳的時候,鹿邑撲了上去,護在白染的身前。

“你怎麽能打人呢?”

警察過來拉走這個婦人。

她被人拉著,指著白染破口大罵:“我就不該生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整天給我弄這些破事,我是欠你的還是怎麽著!我從早做到晚,好不容易到個家,還得因為你這個賤種跑來這裏,打車你不知道多貴啊!”

白染推開擋在麵前的鹿邑,瘋了一樣朝她喊:“那你就不要來啊!我沒求你來!”

那嗜血的眸,沾染上的都是仇恨,跟年少的倔強。

“你以為我稀罕來是嗎?你死外邊我都不管你,如果不是這些人非要我來,我會管你?!”

“你怎麽能這樣說話,你還是她的媽媽嗎?”

江以修一把拉起在地上的鹿邑,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拖離戰場。

“你幹嘛呀?”鹿邑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江以修拽得很緊:“這是別人的家事,你別插手。”

“是家事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麽資格去勸?這麽多人,還有警察,你呢?你什麽身份。”

“我……”鹿邑咬唇,終究說不出半點有理有據的反駁。

江以修每次說話都很毒舌,可每次說話都十分有道理。

接下來的時間裏,鹿邑跟江以修在警察局目睹了一場荒唐鬧劇。老板死不認賬,家屬事不關己,白染站在哪裏就像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孩,極其的可憐。

事情忙活到半夜,白染終於從警察局放了出來。她的家屬簽字以後便離開,白染拖著受傷的身體走得緩慢又倔強。

鹿邑看著她的背影朝身旁的人道:“以修,你去叫車,我去勸勸她。”

“好。”

鹿邑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白染的麵前,拉起她的手,喘著氣道:“我送你回去吧。”

白染甩開她,推了她一把,臉上的厭惡之情顯然易見,“不用你在這裏假惺惺的,惡心。”

鹿邑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一步,勉強站穩就聽到她的後半句。

“不是你舉報的嗎?現在來裝什麽好人”

鹿邑惶恐,“不……不是我啊,怎麽可能會是我!”

白染輕笑:“你前腳看到我,記者後腳就來了,而這麽多人中,隻有我跟你有恩怨,不是你還有誰?”

“雖然這件事真的很巧合,但是我是真的不是我做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但是真的不是我。”

“要我相信也可以。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這件事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這個人是你。學校那邊一定收到消息了,可還不知道是誰,你去認罪。”

“為什麽?”鹿邑覺得搞笑透頂。憑什麽?為什麽?自己是傻,但是沒傻到這種程度吧!

“接下來我有比賽要參加,不能留下調查記錄,影響不好,跳水隊特別看重品行問題。”

“我也是跳水隊的啊。”

白染眸立刻就冷了下來,恢複了以往的冷漠,聲音也變得尖利:“你覺得你能去參加比賽嗎?就以你現在的水平,你能不能留在跳水隊都是一個未知數。我是明確要參加,你幫我一次又怎麽了?你說的口口聲聲熱愛跳水,也不過是這麽回事,這點小事情你都犧牲不了。”

“我……”鹿邑被白染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徹底震驚了,這尼瑪的什麽情況?

“我憑什麽要幫你?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你愛信不信。隻有你喜歡這項運動嗎?我也很喜歡,我也很熱愛!”

白染嗤笑一聲,“你熱愛?我能為國家爭取榮譽,而你呢?”

“我也可以,你憑什麽就覺得現在的我以後不能進步?為什麽隻是一次失誤就要將我看做是千古罪人,為什麽我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沒有!”這些天,鹿邑的委屈終於在今天爆發了。憑什麽所有人,都要將她視為拖後腿的!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倔強。

白染看著她楞了半響,輕歎了一聲無奈的搖頭,臉上多了一抹這個年紀不該出現的苦笑。

“你不懂機會對我們有多重要。奧運會跳一次一旦失誤就四年,一個運動員能有幾個四年?時間對我們來說多重要啊,一個失誤就已經足夠致命。沒人會管你背後的辛苦,隻有成績能證明一切,所以你努力有用嗎?成績不好,誰會想要了解你背後的努力?你現在已經失去機會了,懂嗎?”

鹿邑看著她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燃燒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什麽意思?”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多顫抖。

“陳文向上麵請求開除你的隊藉,跳水隊已經明確同意了,所以你努力也沒用!”

“你……你說什麽?!”

你知道夢想嗎?夢想是遙不可及,卻一直都在路上,不是夢,更不是想,是切切實實的行動。

這一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即便傷痕累累……也要往前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