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誰都會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末唯

末唯將最後一道水果拚盤給送至陽台後,稍稍低頭退出陽台。陽台的光線偏暗,腳下走的每一步末唯都特別小心,今晚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漫長。

“剛剛那小姑娘,新來的?”末唯走後,陽台有人詢問幾分,江臨初點頭,怎麽感覺有些眼熟。

有人接著說。

“我好像在什麽比賽看過她。”這才,江臨初不是點頭回應而是出聲問,是嗎?

周遭幾個人見今晚一直都飽有低沉情緒的江臨初興致終於是來了,趕忙附和著,“是啊,好像是什麽青少年的比賽,我去高校收集素材,無意間看到的。”

聽到了這裏的江臨初稍顯深思,說見過末唯的男人繼續回想著,“那天我還特地停下來到球場看了比賽,應該是青少年的網球錦標賽女單決賽她跟一個女孩子在打來回,打的是真是挺不錯的。”

“就是——”

男人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像是在等待著江臨初的回應,或許是想要試探,這個小姑娘對江臨初而言究竟是如何。

果然,江臨初抬頭看了他一眼。

“就是在最後的幾個球裏,出現了很明顯的失誤。”

說完這話後,桌子裏其他人紛紛回應,什麽失誤,什麽失誤發生什麽了事情,快說說。

“雖然我是個門外漢但是我看的出來,在最後製勝點的幾個球,她好像在反應上有些遲鈍,完好的錯過球來的方向和位置。”

男人說完看了一眼江臨初,接著補充了兩句,估計是沒有力氣了吧。

語畢,江臨初半眯著眼。

剛才男人說的話很明顯他聽進去了,她不是因為沒有力氣而有的反應遲鈍,而是她在某個點裏,她根本無法看到球到底會往哪個方向走!

就跟今天白天在球場上他看到的那般,她在瞬間的停頓不是因為沒有力氣去接球,而是因為看不見才有的動作。

作為一名網球運動員,最基本的是耐力。

沒有人能夠預判出來一場比賽的時間到底可以是多久,根據江臨初對她初步的觀察,她有相當驚人的耐力。

所以無論是過去裏她的失誤,還是今天在訓練裏出現的狀況,都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她必然要經過這樣一個過程,不是在比賽裏,就是在訓練時的球場。

說話的男人見江臨初沉默著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還是哪裏說的不全,接著又繼續給補充了兩句,“後來我聽球場外的觀眾說,連著好幾年了,她都是這個樣子,總是在緊要的關頭就出現這樣明顯的失誤,具體什麽原因也沒有人知道。大家都猜測會不會是什麽奇怪的魔咒之類的,但是不可以否認,除了那幾個明顯的失誤外,那小姑娘球打的真的挺不錯的。”

到底是經曆過社會的男人,總是自說其圓。

江臨初想要繼續在過問兩句,又想起來白天裏,這個小丫頭對他的過激暗皺了兩下眉頭後問,吃飽了麽。其餘人看臉色行事,“吃飽了吃飽了,謝謝江總百忙之中請我們部門幾個人吃飯。”

“嗯,吃飽了我就不遠送了。”

盡管是這樣淡淡的態度,一桌子的人都還是很樂嗬的,他們都是江臨初在外麵文化公司攝影部的成員,突然接到部長的電話說江總要請他們部門吃飯,那可是相當的配合。

能和最高層吃飯哪裏有理由拒絕的。

而且坊間對他的評價眾人也是有所耳聞的,幾乎很少和人一起吃飯局,公司的聚餐什麽參與的是少之又少。

莫名接到通知的攝影部成員們開始是惶恐的,擔心是自己工作哪裏不到位被領導請去吃飯來著。

直至飯局的開始到現在都要結束了,都相安無事。

因為他們的老總根本就沒有說幾句話,隻是在最後這小姑娘送水果拚盤來的時候臉上的情緒稍顯幾分異樣。

捕捉到這一細微點時,攝影部成員充分發揮自己的見聞。

末唯從陽台出來後直接去的包間,今晚上會所裏全部包間的菜都上完了,最後都會給送一個水果拚盤作為是結束。

陽台那突兀的一桌自然也是不例外。

原本從開始就是蔚藍給上的菜,蔚藍既然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末唯試圖想要隱藏起來的異樣,自然也是看的明白,今天江臨初到這裏來怕不是單純的吃個飯而已。

為了避免這兩個人火星撞地球,她不動聲色的在把控著軌跡。

隻軌跡這種東西還是會有旁人根本無法逆轉的規律而言,早晚都會有碰撞的那個點。

在蔚藍上完‘流水’包間的水果拚盤收拾多餘餐盤時,末唯就去到了廚房拿水果拚盤給‘人家’的包間送過去,卻被廚師大哥狠狠拉住說先給陽台送過去。

他們吃的差不多了。

得趕緊送水果才行,末唯試圖婉拒,但被廚師大哥的熱情給擊敗了。

無奈,隻能耷拉著腦袋給送至陽台。

天已大黑,加上陽台泛黃燈光很好的掩蓋了末唯略微泛紅眼絲,盡管她的頭一直都微低著但還是被旁人給認得出來。

陽台的一行人最先撤走,接著包間其他人都散去。

但最先收拾整理的是包間,主管急著得走,他要順帶把桌布給送到清洗店,所以一行人最先把包間給整理好。

主管料理好自己該要把弄的範圍後,急匆匆的抱著桌布走了,蔚藍尋思末唯還需要個人空間就和末唯說,“那我先去收拾陽台,等會就有風了,你在這裏弄。”

隔了兩秒,蔚藍準備要走被末唯製止,“還是我去吧,外麵天黑說不定還有蚊子,蔚藍姐你在裏麵收拾。”

蔚藍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說不出來的思緒在蔓延。

明明她看著是一個孩子,卻有著超乎於她這個該要放肆年齡裏有的體諒,和顧及。

末唯到陽台後,有一個深深的呼吸,她閉著眼,感受微弱的燈光在她的臉龐掠過。

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得要需要這樣的燈光才能夠睡的踏實。

看來,今夜也是需要如此。

果然老天對她的好景還是不會太長久的,不過這些,不都是她應該承受的才對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