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堡壘,也都會有打破你防禦的那個人。

——蔚藍

“唯唯,今天你在球場怎麽樣,還好麽?”晚間和過去裏的時間一樣,準備晚餐前的工作,這個時候蔚藍就會找末唯聊聊天。

一開始是怕她初來這裏有的不適應所以得空就會跟她說說話之類,以緩解她的陌生感,幾天下來也就習慣了每次在做準備工作時淺談幾句。

末唯吐了吐舌頭笑著說,還蠻好的,每天都可以動一動。

“怎麽感覺今天你的臉色有點差,是太累了麽?”蔚藍接著問,雖然和末唯不過才相識幾天,但以蔚藍的洞察力一眼就可以看的出來她此刻的異樣。

她的眼眸有潛藏著一絲的落寞。

末唯搖搖頭,接著擦杯子。

望了一眼很是嫻熟擦著杯子的末唯,蔚藍不在過問。

畢竟她一個人在外打拚這麽多年,小小的細節自然是逃不過她的眼,知進退,這是她又一個吸引的點。

難得晚餐前的氣氛是略微沉悶,蔚藍整理好餐具後對著末唯說了一句我去看看隔壁包間的衛生和擺放,唯唯你整理好後也在環看一眼。

末唯抬起頭點點頭輕聲嗯了句,但是眼睛卻在試圖避開蔚藍的注視。

嗯?

不過是一個轉眼的刹那,還是被蔚藍有給捕捉到一抹不對勁,今天末唯的眼圈似乎伴著紅色的眼絲。

蔚藍沒有繼續過問,留給她足夠的個人空間。

蔚藍走後末唯放下擦布,側過腦袋開始眨巴著眼睛,試圖想要緩解什麽。

還是出現了。

末唯的情緒有些低落,她一直都在控製著不讓蔚藍感覺出來,可還是會有異樣的出現。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隻要是長時間注意力集中去盯著一個地方,去做一件事情,在達到一定的程度後,她的眼睛會顯現出片刻的黑暗。

接著到了晚間,就會暗紅的血絲出現。

因為是這個緣故,所以每次她都會在比賽的緊要關頭出現失誤,久而久之被圈子裏稱為是‘魔咒’和‘心結’。

一場網球比賽要是實力有所懸殊會很快結束,並不會拖延太久的時間,可要是實力不相上下多來幾個回合,注意力長時間過於集中,即便是在白天都會出現片刻的失明。

等於是什麽都看不到。

就算是在比賽的過程中,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過去幾年裏的失之交臂,今天在球場裏跟笑笑搭的2打1也是如此,剛開始還好,但因被限製打一些慣有風格的球末唯就打算有所突破。

去打一些自己不太擅長,但又具有一定殺傷力的球來。

卻是因為如此,每打一個球她不僅要打好眼下的球,更是要很緊湊的去精心算好下一個球的走向。可偏生是兩個人搭著,且在這之前末唯跟笑笑兩個人都不太熟絡。

外加秋綸能夠常年在隊裏是出戰單打,實力自然是有。

和末唯一樣,秋綸的每一個球都是經過自己在心裏的盤算和潛意識裏計劃的。

這是一個網球運動員的本能。

所以末唯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高度集中著,有些球不在她的預判之中又得重新的給計算過,大腦的運轉和眼睛的注視並沒有鬆懈。

到這2到1的最後幾個球時,還是未能避開這樣的情況。

她有很快的掩蓋是瞞過了其他人,大家都覺得末唯是個小姑娘,失誤沒有接到球實屬是正常。

但卻沒有躲開一個人的眼睛。

從他在訓練要結束的出現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裏,他仿佛能夠一眼望穿她稀稀散散看上去比較正常的幾個失誤球背後所潛藏著的是什麽。

他的眼神給了她無形的壓迫感。

末唯有感覺自己被人看出來了軟肋,看出來了她一直都很好在隱藏著的另外一個處在黑暗裏瑟瑟發抖的自己。

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會有這樣的症狀,人們所看到的隻是一個表麵的現象,隻會認為是她的心態不好或者是被什麽奇怪的魔咒給纏身了。

但並不是。

其實,醫生有給她的建議不要在繼續打球了。

這種情況是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很確切的保證能夠很快的恢複,隨時都會有發生,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時間越久,會越嚴重。

隻能是靠自己平日裏慢慢的養著,而且眼睛的手術本就有風險。

解釋起來又得要有確切的依據和證據,末唯並不想公開這背後的緣故。

任憑旁人冷嘲熱諷說‘魔咒’和‘心結’。

曾經她也想過,她還有很多的時間和精力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執著於在這隨時都可能有意外的風險裏,為什麽不走一條康莊大道。

可是,她不能放棄啊。

不在打球去選擇那些比較簡單的生活,看起來會好過一些,可那才是她這小半生裏都會存活在無止境的黑暗之中的開始。

這些,她又該怎麽和旁人去訴說。

怕都沒有人會相信。

所以在訓練結束後,江臨初在等待她的答案,末唯隻口不提甚至是豎起了自己渾身的刺狠狠的回應著他的關心。

不是不信任,而是不知道該要怎麽去啟口。

在麵對蔚藍時也是這樣。

末唯稍稍給自己放鬆的時間後,去廁所洗了把臉緩了緩情緒,現在不是在學校也不是在家沒有她可以完全放鬆下來的一個港灣。

末唯從廁所裏出來時,正好聽到蔚藍對著江臨初問話。

“林總晚上有客人麽?怎麽沒有聽說,好像晚間包間都滿了。”或許是因為蔚藍身上散發出來淺淡的氣質,她在問話時江臨初有很快的接過話來,嗯,臨時有幾個朋友談一些事情,在陽台隨便吃些,記得一會泡壺茶來。

說完見是末唯出來,他看了她一眼後,側身去到了陽台。

臉上的表情和素日裏跟末唯懟天懟地的神態相差甚遠,末唯自覺低頭避開。

他是因為今天她的態度有在生氣麽?

那應該是不想見到她才對,怎麽還會……

同樣蔚藍也有在暗想著,好像從這會所自他入股以來,似乎很少會特地約朋友到這的飯局,尤其是在還沒有包間的情況下,是因為有什麽特殊的情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