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丟了顆心
坐在溫舒身旁的女生見忽然來了一個大帥哥,雙眼一亮,很識趣地往旁邊挪了挪,給宋言知留出了一個位置。
隨著江雲的那句“天亮了,今晚是平安夜”,趙竹青等人睜開了眼,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發現了出現在溫舒身旁的宋言知。
有人認出了他,驚呼道:“是宋言知!”
宋言知沒有坐下,就站在溫舒身旁。溫舒皺著眉,突然伸手抓住宋言知的袖口,有些不悅道:“你為什麽不坐著?”
溫舒噘嘴,又道:“真不乖。”
宋言知在校園論壇以及女生圈子裏可謂是不一般的存在,大家自然也知道他對誰都表現得很冷淡。
就在他們以為宋言知會離開或者表現得不開心時,宋言知卻連袖子都沒有扯動。
有宋言知在,大家都收斂了幾分,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在這樣古怪的氛圍之下,差不多十點就有人忍不住提議散場。
周君如被趙竹青推醒,酒意也消散了大半:“怎麽了,要走了嗎?”
她還記得自己在未知酒吧,揉了揉眼,掃視了一圈,目光緊緊落在宋言知身上:“他什麽時候來的?”
趙竹青指了指溫舒,小聲而認真地說:“你覺得呢?”
周君如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然而什麽都沒有,她的眼鏡已經被趙竹青收進了包裏。周君如輕咳了聲,心道:還說沒有情況,這分明是已經進展到了不一般的地步!
出了酒吧,江雲說:“這麽晚了,你們幾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們回去吧。”
周君如錯過了關鍵環節有些不解,隻當這人好心,隨即回答:“不用了,有人送我們回去。”
宋言知就站在一旁,距離他們兩三步遠,雖然好像孤立一方,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溫舒身上。
電話裏迷糊的女聲在耳邊回響,從來都沒有人對他說過,把心落在了他那兒。
莊瑤瑤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故作輕鬆地說:“江雲,人家已經有護花使者了。我也是一個人回去,你怎麽不送送我?”
江雲喊住另外一個男生送莊瑤瑤回去,自己則光明正大地說:“趙竹青,黃老師讓我找你,有一些事。”
這借口實在冠冕堂皇,趙竹青神情渾然未變,隻是隨意而又自然地同江雲對視了一眼。
平淡,簡單,卻又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兩人同專業同班,成績也同樣優秀,然而這個對視讓江雲等了足足三年。
打破對峙的是宋言知清冽的聲音:“走吧。”
在莊瑤瑤略顯不滿的表情中,江雲還是跟著宋言知以及溫舒他們回了學校。
原本的站位有些尷尬,周君如酒已經醒了,機智地說:“竹青,我來照顧溫舒吧,你站後邊休息會兒。”
還未待趙竹青同意,周君如已經站過去接替了她的位置,於是趙竹青一個人落在了後方。江雲放慢步子,恰好與趙竹青並肩。
有了江雲和宋言知的護送,她們很順利地就回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溫舒不知怎麽的突然來了精神,揮了揮手,對著宋言知道:“我上去咯,你不要太想我啦。”
周君如眼疾手快地捂住溫舒的嘴巴,生怕她再說出什麽瞎話來,然後三人一起將不願上樓的溫舒架了回去。
到了宿舍門口,隔壁同學聽見聲音將招風帶了出來,小狗見到主人們高興地“汪”了幾聲。
樓道裏的宿管阿姨皺著眉,像個大喇叭一樣吼:“什麽聲音,哪個宿舍養狗了,快把狗交出來,學校規定宿舍禁止養寵物。”
幾人對視了一眼,匆忙將宿舍門打開,進屋,將招風藏起來,動作流利順暢一氣嗬成。等到宿管阿姨敲門進來的時候,隻看見除了溫舒之外的三個女生,正在燈下看書、寫作業。阿姨有些驚訝,隻能關門出去了。
溫舒躺在**,室友們艱難地給她換上睡衣,忙活了好一會兒。趙竹青給了周君如一個眼神,周君如了然,從櫃子裏端出了一個蛋糕。
蛋糕盒被拆開,裏邊的蛋糕不大,不過六寸。許輕晨眼睛中浮現出濃鬱而幸福的笑意,周君如用打火機將中間那一根仙女棒點燃。
招風在箱子裏躲了一會兒,聽見生日歌忍不住探出頭,趙竹青將它抱了出來,握著招風的爪子,難得可愛地對著許輕晨說:“輕晨姐姐生日快樂,趕緊找到對象呀。”
“不是說了不用買蛋糕嗎,你們也不愛吃。”許輕晨說,然而看神情可不像有絲毫責怪人的意思。
周君如瞥了她一眼:“這是儀式感,別廢話了,快許願。”
因為溫舒在睡覺,所以大家都默契地將聲音放小了許多,周君如和趙竹青一起唱生日歌,招風全程也跟著“汪汪”地配奏。
許輕晨內心一片平靜,她在心底偷偷許下了生日願望,希望宿舍裏每個溫柔而善良的姑娘都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最浪漫、最漫長、最溫柔的幸福。
前幾日接到爺爺過世的消息而難過的心也漸漸地被填滿,生活總要繼續,更何況是和這麽一群善良的姑娘呢。
夢裏,溫舒走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潔白長道上。
綿延青山巍峨,她走啊走,走啊走,看見有人在等她,那人被雲霞遮住了臉,背影挺拔如修竹,氣質不俗。
沒過一會兒,她堅定地發出一聲喟歎。
是宋言知啊。
明媚的陽光照亮天際,晨間露水漸幹,早有不少晨跑的人在操場數著節奏,開始嶄新的一天。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溫舒昨夜睡得很好,難得起了個大早,洗漱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起床了,招風嗚咽了聲,聽聲音有些可憐。
她抱了抱小狗,給它順了順毛,然後又找了個玩具逗它:“小招風,怎麽這麽可憐呀,是不是餓了?”
然而麵對往日喜歡吃的罐頭和火腿腸,它都沒有一絲的興趣,隻是可憐地將頭垂下,趴著一動不動。
溫舒慌了神:“招風會不會是又生病了啊,怎麽好像不開心?”
許輕晨打了個哈欠,過來看了一眼,猜測道:“會不會是太久沒出去散步了,這幾天你們有帶它出去玩嗎?”
幾人麵麵相覷,最近一周,她們都忙著其他事,沒有空陪招風散步。好久沒有被重視的招風適時地將耳朵垂了下來,更顯淒涼。
趙竹青和周君如看不過去了,小招風可是她們宿舍的團寵,哪裏忍心看招風這副模樣。趙竹青說:“今天正好都沒課,天氣也好,帶招風去逛逛吧。”
聽見主人們終於要帶它去散步,小招風頓時活了起來,起身,圍著溫舒、趙竹青她們亂轉,尾巴搖啊搖,高興極了。
許輕晨早早下樓去門口探查宿管阿姨的動向,招風被裝在箱子裏,順利地被運送到了樓下。
藏在箱子裏的招風興奮地喘著氣,然而沒一會兒,它忽然微微抬頭,在狹小黑暗的空間裏張望著,有些茫然和無措,像是在說怎麽會這麽黑。
箱子一路顛簸,到了體育館,溫舒打開箱子,陽光斜斜地照了下來。小招風仰頭,映入眼中的是突如其來的光亮,以及……溫舒的笑臉。
溫舒給它套好項圈和牽引繩,抱它出來,原以為它現在肯定激動得要跳起來,誰知道招風竟然表現得冷冷淡淡的。
周君如不解道:“最近招風好像是有點奇怪,總是特別安靜,喜歡自己躲起來。”
趙竹青湊了過來,捏了捏招風的臉,小招風想要反抗,又掙紮不過,隻能任人宰割。趙竹青思量道:“肯定是還沒開始玩,過一會兒就好了。”
操場上人很多,還有打羽毛球和踢足球的同學,她們選了一片空地,招風就趴在她們幾人中間。溫舒身上背著個包,笑著說:“招風,玩遊戲了。”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玩具球,球麵上還有鯨魚圖案,她拿在手上晃悠了幾圈,逗招風:“看,你最喜歡的玩具。”
說完,她把球扔到了地上,喊道:“招風,快,快撿回來。”
孤零零的天藍色小球躺在塑膠跑道上,溫舒又提醒了一遍,然而招風不為所動。
“連球都不玩了,肯定要去醫院看一看,別是突然傻了。”周君如道。
招風聽見周君如的聲音,默默扭頭看向她。有那麽一瞬間,周君如覺得小招風像是被某個高冷師兄附體了,平日裏覺得可愛的臉都好像變臭了一些。
小招風無奈,僵持了幾秒,在大家的目光之中邁開小短腿,一步一步,甚是艱難地往球所在的位置移動。走到球邊,猶豫了好一會兒,大概在想是咬還是用爪子拿。
“招風。”溫舒期待地喊了聲。
小招風愣了愣,忽然把球咬住,然後小跑到了溫舒身前,接著將球吐了出來。溫舒笑著撓了撓招風額頭上的毛,小招風的不安轉瞬即逝。
見招風恢複如常,其他三人也放心了。溫舒將球扔給了趙竹青,趙竹青喊了招風一聲,接著將球丟在了五六米遠的一個地方,小狗緊趕慢趕地咬住球,然後在趙竹青期待的眼神中,將球放在了溫舒腳邊。
趙竹青一臉詫異,溫舒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然後將球傳給了周君如,然而小招風還是堅定不移地把球放在了溫舒腳邊。
無論溫舒是否移動,結果都是如此。
試了幾輪之後,幾人徹底死心了,怒視著溫舒,口氣一致地討伐道:“溫舒同誌,你現在真的是翅膀硬了,背著我們和宋師兄談戀愛也就算了,竟然還暗中蠱惑小招風,不讓它和我們親近。”
溫舒欲哭無淚,她哪裏知道原因,而且她也沒有和宋言知談戀愛。
溫舒辯解道:“你們別瞎說,這裏這麽多人,萬一蹦出一個宋師兄的粉絲,我肯定分分鍾被掛上論壇,被扣上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大帽子。”
趙竹青皺眉,反駁道:“小舒,這我可就不同意了,你壓根兒不需要有這種想法。感情一事沒有絕對,興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的宋師兄已經對你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
周君如搖搖頭,卻不是反對,而是同意趙竹青說的話:“雖然顏值上是欠缺了點,可溫同學,你臉皮厚啊,你都敢到人家家裏去,還會害怕被論壇上的人群嘲嗎?”
招風難得地“汪”了聲,像是在附和,又像是在反駁。
小招風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迷魂藥,竟然隻黏著溫舒,忘了另外幾個人。
周君如不甘心,漫不經心地提議給招風試衣服,那些粉色的小裙子可都還沒有試完。小招風頓時僵了僵,更加小心翼翼地靠在溫舒腳邊。
溫舒阻止不了室友,隻能安撫招風,誰知道招風突然掙脫她的手掌跑開了,操場這個時候有許多人,招風不一會兒就沒影了。
溫舒急了,來不及深究個中緣由,四人收拾好東西匆匆追趕。出了操場有三條岔路,一條通往校門口,一條回宿舍,還有一條大道是連通教學樓的。
四個人分開尋找。
溫舒獨自順著中間那條通向教學樓的道找招風,這條路兩旁分別是一麵小山和一個湖泊,翠湖裏還看得見往年荷花枯萎留下來的枝幹,顯得有些淒清。
她急切地尋找著,這還是招風第一次跑開,萬一被壞人抓走怎麽辦。她喊著招風的名字,神情焦急而忐忑,不少路過的同學頻頻注目,在好奇“招風”到底是何許存在。
手機滴滴亂響,溫舒打開宿舍微信群,她們都沒有看見招風。溫舒心思一向綿軟,對小動物更是如此,一想到可能存在的危險,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溫舒越發慌張地找著,不知不覺走到了百步梯下。百步梯上是圖書館,再遠一些就是設計係的教學樓,她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思量著招風可能去哪兒。
百步梯上,宋言知抱著一隻狗站在十幾階的位置。
溫舒看到他們時鬆了口氣,招風沒事,不過宋言知為什麽會抱著招風?
兩人對視,腦海裏各自浮現奇妙無端的感覺。
不知為何,溫舒的心跳加快了許多,微風拂麵,涼意襲來。
“你家的狗?”宋言知問。
溫舒點點頭,又說:“不好意思,宋師兄,麻煩你了。”
宋言知走下來,沉默了幾秒,語氣平淡:“沒事,正巧路過,算不上麻煩。”
溫舒抹了抹額頭的虛汗,伸手想要接過招風,然而宋言知略快了半步,正好和溫舒擦肩,沒有讓溫舒將招風抱走。
百步梯上,有一個戴著深色眼鏡的男生摁了摁拍攝鍵。
溫舒將找到招風的消息發在了群裏,趙竹青她們氣勢洶洶地趕往約定的奶茶店,進店時卻徹底偃旗息鼓,宋言知也在啊!
溫舒提前點好了奶茶,許輕晨戰戰兢兢地看著招風舒服地躺在宋言知的懷裏,急忙道:“小舒,你怎麽讓宋師兄抱著招風,多麻煩師兄。”
溫舒答:“招風好像挺喜歡宋師兄的,抱一會兒也不要緊,我總不會把招風忘了吧。”
宋言知眼底好似浮現一抹促狹的笑意,許輕晨臉色陡然一白,心道沒人說你會忘了招風啊,為什麽要提“忘”這個字,生怕宋言知不記得你昨晚說的話?
趙竹青昨夜全程清醒,了解許輕晨的反應為何而來,她手上的奶茶恰到好處地一偏,嘩啦啦地倒在了周君如的褲子上。
周君如托著下巴,原本在看戲,當下震驚不已,用得著這麽故意?
許輕晨頓時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轉移話題:“宋師兄,你應該有事要忙吧,我們帶招風先回去好了,正好她要去換褲子。”
“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兒等等好了。”溫舒道。
宋言知看著溫舒,嘴角略略上揚,這一幕落在許輕晨眼中不亞於惡魔的微笑,一向被吐槽過太單純的許輕晨頭一次發出感慨,還真是不怕對手太強大。
趙竹青起身,強行圓話道:“宋師兄和小舒既然有話聊,還是不讓招風打擾你們。”說完,她向著宋言知懷裏的招風拍拍手,示意它快回來。
宋言知不置可否,將小狗放在地上讓它跟趙竹青走,然而下一秒,小招風直接跳進了宋言知的懷裏,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趙竹青默默瞪了眼招風,胳膊肘往外拐?
小招風不為所動,溫舒心底生出奇怪的感覺,她怎麽覺得宋言知好像知道招風不會跟趙竹青走一樣,可他分明是第一次和招風見麵啊。
她們離開之後,溫舒便一本正經地同宋言知做測試題。
她今天起來時便同宋言知請了假,不打算去宋言知家,可沒想到竟然會在學校裏碰見他。
溫舒想和宋言知多待一會兒,卻又找不出其他借口,幹脆拿出手機上自己製作的題庫給宋言知看。既然確定了以宋言知為研究對象,那麽偶爾的一套測試題也是無可避免的。
宋言知做題時,溫舒伸手想要把招風抱過來,宋言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招風卻有些抗拒,溫舒微怔,將小招風強行抱在懷裏,以一個極為親密的姿勢。
小招風軟綿綿的,掙紮無果之後隻能認命,縮成一團,無奈地“汪”了一聲。
溫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宋言知身上。指節分明且修長的雙手、白皙的脖子、柔軟而茂密的發梢、泛紅的耳尖、有些不符合人設的小耳朵,她有些移不開眼……
“宋師兄,你耳朵怎麽紅了?”溫舒有些奇怪。
宋言知微微坐直了身子,語氣清冽卻微微顫抖:“空調溫度太高。”
“哦。”溫舒接受了這個解釋,往旁邊瞟了瞟。
宋言知終於做完了測試題,這次的題目不同以往,之前的兩次測試,其中的每一道題他都很熟悉,入目的那一瞬間幾乎就可以確定每一道題的類型和方向,不同的回答會指向怎麽樣的結果,他都了然於心。
溫舒就像是拿著幼兒園的作業本,想要難倒討人厭的高中生哥哥。
然而當他看到這一次測試的第一題時,便皺起了眉頭。
——假設有一天溫舒想要做飯,那麽你會希望她做什麽菜?
A、紅燒排骨和油燜大蝦
B、不讓溫舒做飯
C、什麽都喜歡
宋言知第一次有些頭疼,以至於十五道題竟然做了十幾分鍾。
溫舒一直在偷看,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偷笑,溫柔地揉著小招風的後腦勺和耳朵。
宋言知將手機放到兩人中間,溫舒回過神,“啊”了一聲:“填好了嗎?”
她手指劃過手機,略微瀏覽了一下,上滑的時候不小心將頁麵劃回了桌麵。
手機桌麵是宋言知家的院子裏,男人提著購物袋,目光溫和而柔軟的畫麵。這張照片是溫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偷拍的,她偷偷設置成了桌麵。
仿佛一瞬間將自己的秘密剖開,堂而皇之地讓陽光照進,她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她極快地將手機拿起來,放到桌下,閃著光的屏幕正好對著招風大大的眼睛。宋言知有些奇怪地問:“你怎麽了?”
“沒……沒事。”溫舒答,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問,“宋師兄,你看見什麽東西了嗎?”
“沒有。”宋言知很篤定。
夜晚,烏雲遮蔽著月光。山林寂靜,隻剩下點點風聲和小動物踩碎枯枝的細碎聲音。
換場地的時候,魏子從因為不小心踏空樓梯崴了右腳,錄製暫停,工作人員扶著他到一旁休息,等候醫生到來。
錄製場地不在市區,而是在山間的一棟別墅裏,位置有些偏僻,好在山腳下有一家診所。
寧世塵陪著魏子從聊了會兒天,略略寬慰了幾句,他們正在錄真人懸疑推理秀的第三期,而這檔綜藝的第一期也已經進入了後期的剪輯階段。
裴瑾念穿著暗色係的裙子,在這一期中,她扮演的是一個從小陰鬱的姑娘,因為父親的忽視以及母親的偏心,讓她在這個家中變得越發冷酷。
二熊是裴瑾念的妹妹,魏子從是裴瑾念的男友,紀一風則是二熊的同學,至於寧世塵,是突然找上門的竹馬。
這一期的故事背景是裴瑾念的父親和母親出差,二熊帶了同學回家玩。與此同時,紀一風忽然察覺到別墅的頂樓上似乎有人,因而和二熊一起尋找背後的真相,然後陷入了另外一重迷霧之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故事線,互相也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目的,整體來看是一個有些普通但又溫馨、有趣的故事。
而這一期的綜藝有點不一樣的是,選擇了類似互動劇的形式,線上線下聯動,節目按照常規的懸疑推理綜藝線走,然後楊三和駱懷希在微博以及視頻平台和觀眾進行互動。
將整個故事線放大,觀眾可以選擇不同的劇情,到最後,根據走向一共會有六種不同的結局,其中有兩個假結局、兩個壞結局、兩個好結局。
這個時候,寧世塵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在心理學界名聲響亮的他,會對不同的選擇進行分析,既是噱頭,也是創新處。
醫生檢查完魏子從的傷勢,診斷出是扭傷,雖然不是什麽重傷,但用了藥之後最好休息一天。
駱懷希通知大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再繼續錄。晚上的閑暇時光多了起來,紀一風提議吃火鍋,於是大家夥兒翻出了烤架和鍋,又派了人去超市采買,湊了個簡陋的火鍋局。
水汽蒸騰,大家圍在烤架邊,爭相搶奪著鍋裏翻騰的肉片,像是惡狼捕食,完全沒有鏡頭裏矜持的模樣。
嬉笑聲蓋過紅湯翻滾的“咕嚕咕嚕”聲,大家久違地放鬆下來。
裴瑾念向來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場麵,和大家喝了杯飲料便獨自去天台,想要靜一會兒。
天台很寬闊,休息區有躺椅、遮陽篷,還擺著天文望遠鏡。
她吹著風,披著一件長款外套,一時無聊,走到天文望遠鏡前。
今夜月光暗淡,也因此,星河點點,更為璀璨。
裴瑾念看向望遠鏡的框內,尋找了一會兒。她對天文學並不了解,隱約記得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是金星,以及那血紅色的火星,仔細看,還能看見火星兩極的白色極冠。
宇宙浩渺,是否在光年外,也有一個生命,同樣在看著她呢?
這般想著,她心潮澎湃,隨即又覺得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
“好看嗎?”寧世塵負手輕聲說道。
裴瑾念扭頭,問:“你怎麽來了?”
寧世塵奇怪道:“裴老師,大路朝天,難道你還管我該走哪邊?”
裴瑾念懶得和他糾纏,寧世塵見她不說話,又道:“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你怎麽總是這麽冷漠?”
“青梅竹馬”這四個字讓裴瑾念莫名有些不高興,眉眼耷了下來,看得出來不悅。寧世塵微怔,不知怎麽又惹到她了。
他轉移話題:“裴老師,結盟嗎?”
節目中也有勝負輸贏,上一次,寧世塵在關鍵時刻用一通迷惑人的推測,讓那些人將目標放在了另外一人身上,忽悠的能力確實不錯。這樣看來,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結盟對象。
“沒興趣。”裴瑾念走到了躺椅那兒,隨意地靠在上邊,閉著眼。寧世塵見慣了渾身長刺的裴瑾念,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無害的她。
他見過很多人,可唯獨裴瑾念給他的感覺總有一絲絲的熟悉,就像是很多年前曾經見過一樣。
寧世塵走上前幾步,映著星光,看見她白皙的臉頰、修長的睫毛、好看的鼻子,以及小巧的嘴巴。
大概學霸都麵臨著一個共同的問題,他雖然看起來履曆優秀,相貌也俊秀陽光,但因為專心學術,感情經曆相當慘淡,大多止步於萌芽狀態。
他看著裴瑾念,眼神有過一絲恍惚,莫名生出些奇怪的情緒。如同一縷不可言說的風,輕輕落在林間,無聲無息,卻在不經意間,讓一片樹葉同它共舞。
“再靠近一點我就戳瞎了你。”裴瑾念冷冰冰地道。
寧世塵一僵,裴瑾念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有蚊子,我幫你趕蚊子。”
裴瑾念似笑非笑地看著寧世塵,嗤笑了聲,沒有揭破這個毫無可信度的借口。
寧世塵尷尬地坐在旁邊的躺椅上,將注意力轉向夜空。
滿天星光灑落,潔白無垠,樓下喧囂熱鬧一片,動靜相宜,莫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