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於白兮
盧婉婉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糟糕。”盧婉婉看床的旁邊，發現地上已經沒人了，“白兮！白兮！”
她急忙往院子裏衝，一推門出去，發現白兮跟一個修理師傅站在院子裏安裝門鎖。看到她這麽冒失地跑出來，白兮皺著眉頭，提醒道：“回去穿鞋再出來。”
確認他沒有走就好。
盧婉婉看著自己光溜溜的雙腳，點點頭，開心地又重新跑上樓，洗漱後換了衣服才下來。
但是白兮已經不在院子裏，她穿了鞋推開門，發現白兮站在門口不遠處的馬路上，正在跟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說著什麽，因為隔著一些距離，隻能聽得到兩個人在說話，並不知道具體在說什麽。
等、等等？就白兮那個英語水平……
盧婉婉想衝上去幫他，無奈她自己也，平時當眾念英語都結結巴巴的，跟老師對話的時候都呼吸急促，現在要她去麵對一個外國人……
她深呼吸一口氣，還是走了上去。
哪知道外國人已經跟白兮招手道別了。
白兮一轉身看到她，眼神中有一絲慌亂，旋即眯起眼睛，略帶一絲不滿：“你睡得也太久了。”
“你起來很久了嗎？”盧婉婉跟他一起走回去，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外國人，“你剛剛在跟那個人說什麽啊？說清楚了嗎？”
“人家會中文，隻是問我這裏房子出租的消息，還有小區環境。才出了入室盜竊的事情，現在安保情況應該會比之前好吧？”白兮揭發她話中的隱藏含義，“你在擔心我跟他沒辦法交流？”
“我、我就是覺得如果英語不好的話，會害怕跟外國人交流。”盧婉婉在白兮充滿威懾力的目光下，補充了一句，“就像我這樣。”
盧爸爸作為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除了吃喝玩樂，對孩子完全就是放養政策，甚至他對盧婉婉的期待就是以後和他一樣，隻要開心快樂地長大就好了。
在她還是有錢人的時候，經常不去學校，而是跟著大家出去旅行。
所以她的基礎差，等到她想學習的時候，已經和身邊的人拉開一大截距離了。
“但是你的發音還不錯啊。”白兮記得自己聽過她念英語。
“因為我的英語是個不會中文的外國人教的，但是你知道嗎，就是在什麽都不會的情況下，外國人直接過來教我，我們當時真的是看著彼此尷尬。”盧婉婉想起那時候老爸一聽說自己的女兒要學英語了，立刻找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外國人，要教她學最純正的發音，她才剛剛接觸ABC就已經開始跟著外國人對話了。
這個結果就是，她說的英語很標準，但是完全不知道什麽意思，也不知道語法。
因為那個外教，完全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最終她除了會發音，什麽都不會。
白兮聽完之後，用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盧婉婉，你英語這麽差，還那麽積極主動地來輔導我？”
她委屈地用手捂著自己被彈的地方，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不想你走嘛。”
白兮看著她的背影，詫異地揚起眉毛。
盧婉婉還沒有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一句多麽曖昧的話，隻是繼續往屋子裏走，還碎碎念叨：“結果也失敗了……”
“我一定會留下來的。”
白兮看著盧婉婉轉身過來的樣子，臉紅透了一片，忍不住笑起來。
留下來，留在你身邊。
盧婉婉給白兮做了自己拿手的雞蛋麵。
本來她擔心白兮會覺得不好吃，不過看到白兮把湯也一起喝掉了，她才鬆口氣。
兩個人湊合著吃完了午餐，白兮也該回去了。
盧婉婉送白兮上了車，白兮還是不放心，給盧婉婉發了信息，讓她晚上把門鎖好。
她一邊看著手機信息一邊往回走，沒想到又碰到了之前和白兮說話的外國人，那人依然在園區裏轉悠，像是來這裏看房子的。
大概轉悠得太久了，他身上的背包也開了。
盧婉婉上前提醒他：“您好，您的背包……”
那個人聽到聲音後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開口是一連串的英文。
她聽蒙了，繼續用中文說道：“對不起，我、我英文不是……不是很好……您能說中文嗎？”
對方依舊是滿嘴英語，一連串說了很多。
盧婉婉雖然英語不好，但是憑借僅有的幾個單詞，大概拚湊出了他的意思，是想要詢問這裏的房屋管理中心，於是她隻能中英夾雜給他指了一條路。
最後，外國人離開前說了句中文的“謝謝”，發音非常奇怪。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盧婉婉長籲一口氣，剛才緊張得像是忘記呼吸一樣，還滿頭大汗。
可是心中的疑惑也更深，白兮明明說對方會中文的！
現在看起來對方對中文一竅不通啊！那為什麽白兮看起來跟他聊了很久的樣子……
盧婉婉雖然腦子不好，但至少她細心，之前也聽老師提過白兮的成績。
他們學校考核那麽嚴苛，如果沒有一個不錯的成績，怎麽可能接受高三轉校生呢？
果然經過好學生的輔導，上課聽老師講題都清晰了不少。
第三次周末集體學習的時候，盧婉婉的老爸老媽終於回來了。
他們剛好在做題，兩個人爭吵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來，隨著腳步聲蔓延進屋子裏，在場的人皆是一愣。盧婉婉趕緊出去給爸媽開門，才知道是兩個人把行李箱滯留在國外機場了，都在互相埋怨。
盧家夫妻倆進了屋子，看著家裏的同學，盧母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耳邊的頭發，一副知書達理的斯文模樣：“對不起啊，讓你們見笑了，別往心裏去。都怪叔叔太粗心大意了，把行李落在那邊了。”
盧父立刻反駁：“都說了我去拿機票，是你負責看著行李！你隻顧著逛免稅店……”
“收聲。”盧母把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喬揚站起來問道：“要不要我幫您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機場？如果還在的話，應該可以托人寄回來。”
“那就太感謝了。”盧母趕緊把護照拿給喬揚，“路上行程都十幾個小時，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喬揚拿了資料去門口打電話。
盧父雖然賺錢時愚鈍，但是這種時候心思還是細膩，看看盧婉婉又看看喬揚的背影，哼哼兩聲：“這個小夥子對你這麽殷勤，是不是看上我們家婉婉了？”
盧婉婉下意識地看了白兮一眼。
白兮眯著眼睛盯著窗外喬揚的背影，像是一頭奓毛的獅子。
“人家至少一看就很聰明，看上你家婉婉倒好了，至少以後的孩子還可以彌補一下從你那裏繼承來的所剩無幾的智商……”盧母越說越激動，忽然注意到盧婉婉鄙夷的視線，幹笑兩聲，勉強“挽尊”道，“婉婉，媽媽本來也不指望你多聰明，傻人有傻福！”
“你說什麽呢！婉婉哪裏傻了！”盧父不滿反駁。
兩個人眼看著又要吵起來。
正巧這時候喬揚回來了，看著爭得麵紅耳赤的兩個人一愣。
“怎麽樣了？”盧婉婉打破僵局。
喬揚把護照還給了盧母：“那邊現在是晚上，接線的人也不清楚機場情況，隻說去幫忙核查一下，機場是否有行李被人撿了送到失物管理處，有消息會再打電話來的。”
盧父又忍不住叨叨：“你看吧！我覺得拿回來的概率不大，哪有人撿了我們的行李還送到失物管理處……”
“謝謝你了！”盧母一隻手按住了盧父的嘴，對喬揚致謝，接著轉頭對剩下的人露出親切溫柔的笑，“你們都還沒吃飯吧？要吃什麽？阿姨去幫你們做。”
盧婉婉真佩服自家老媽，不愧以前是演戲的，在潑婦和貴婦之間，收放自如。
自己的父母就是沒腦子的富二代和想嫁進豪門的小演員的相遇，當然，他們倆的感情是真的，她的出生絕對不是一個意外。
這一點盧婉婉也相信，畢竟老爸破產之後，老媽貌美如花也沒有改嫁，確實可以證明他們的感情很好。
哪怕現在他們又在廚房裏因為菜譜而吵了起來。
“婉婉，你媽媽又漂亮又有氣質！”應歡歡羨慕地說，“好像電影明星！”
以前還真的演過電影，就是沒紅，然後跟老爸結婚了。
但是無奈……老媽還真的就隻有演技好而已。
演得再像一個賢妻良母，也沒辦法真的掩蓋她不會做任何家務、沒有任何廚藝的事實。
所以當老媽誇了海口，又沒辦法解決的時候，最終救場收拾爛攤子的永遠都是老爸。
老爸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也是個徹底的吃貨，別的豪門繼承人去讀經濟學管理的時候，他另辟蹊徑去了新東方。
盧婉婉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裏麵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這時候手機響了，一看到上麵的海外電話，盧婉婉拿起來就到處找人，結果喬揚和應歡歡去買飲料了，隻有白兮一個人站在院子裏。
看到她滿頭大汗，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安地拿著手機，白兮走過去，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從她手裏拿過了手機。
“嗯？”盧婉婉提醒他，“這個應該是機場那邊……”
白兮已經接過手機，一開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英文。
盧婉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雖然之前就疑心了，但是不知道原來他那麽厲害。
白兮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遞過去：“機場說找到了，已經聯係了喬揚的朋友。”
“你英語一直都那麽厲害？”盧婉婉還是不敢相信。
“盧婉婉，我告訴過你，我媽媽在國外。”白兮皺眉，“我本來就是在那邊生活過一段時間的。”
“那你不早點跟我說？你明明知道我腦子不好使，你這樣的暗示我怎麽會聽得懂？”得到了確定的答案，盧婉婉的怒意抑製不住了，“讓我像個白癡一樣，為你的成績擔心害怕……”
白兮想要開口解釋，這時候喬揚跟應歡歡回來了。
“買到了你喜歡的可樂！”應歡歡手裏抱著一大瓶可樂，開心地對著盧婉婉說道，可是發現她臉色不好，再看看白兮，兩個人似乎都在生氣的樣子，“你們怎麽了？”
“大騙子！”盧婉婉丟下一句話，轉身回到了屋子裏。
晚飯桌上，氣氛十分詭異。
盧婉婉看著一言不發吃飯的白兮，生氣地大口扒飯。
“婉婉，我聽說這位白同學是你的同桌是嗎？”盧母作為一個有經驗的老母親，一眼就看穿了飯桌上的兩個人情緒不對。
“嗯。”盧婉婉悶悶地應了一聲。
“可是看起來喬同學跟你的關係要更好一些啊。”盧母說話的時候，喬揚正好幫盧婉婉的杯子重新裝滿了飲料，這句話一說完，喬揚的動作滯了滯。
盧婉婉看了一眼白兮，他抬起眼，也靜靜看著她，但是沒有說話。
白兮放下碗筷，走向廚房。
“嗯，因為我跟喬揚同學兩年多，白兮剛轉來沒有多久，我甚至還沒有完全了解過他呢。”盧婉婉看著他的背影，說得咬牙切齒，“當然跟喬揚更親近些。”
白兮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杯冰塊，一言不發倒進了盧婉婉的杯子裏。
兩個人已經養成了默契一般，他記住了她所有的小習慣。
可是就是這樣的溫柔，讓盧婉婉覺得更加難過。
盧母揚揚眉毛，用手肘推了推盧父的胳膊，兩個人麵麵相覷，使了個眼色都沒說話。
飯後，盧母讓盧婉婉去送同學離開。
幾個人出門的時候，盧母在盧婉婉的耳邊說了句：“笨丫頭，是要鬧別扭還是要同桌，自己看著辦。”
盧婉婉聽得似懂非懂，但心裏的氣還是咽不下去。
幾個人走在路上，她也沒有跟白兮說過一句話，而是跟應歡歡走在一起。
“婉婉，你跟白兮吵架了嗎？”應歡歡看出來了他們倆的不對勁，“為什麽啊？”
盧婉婉搖頭否認：“沒有吵架，我們一直都這樣。”
一直都是她被白兮蒙在鼓裏，像傻子一樣。
應歡歡似信非信地點點頭：“嗯，白兮並不像是表麵上那樣冷漠，就算真的惹到你了，你也不要生氣。”
可是盧婉婉聽著應歡歡的話更傷心了，為什麽明明跟白兮更親近的人是她，跟白兮是同桌的人也是她，應歡歡卻好像比自己更了解白兮一樣。
公交車正好來了，盧婉婉跟應歡歡、喬揚揮手告別。
白兮站在最後，準備上車的時候，忽然走到了盧婉婉麵前，在她耳邊說了句：“盧婉婉，我會為了你努力留在三班的。”
“啊？”
“所以，你別生氣了。”
說完之後，白兮轉過身上了車。
為了她？什麽叫作為了她啊！難道不該是為了他自己嗎？
車門關緊，盧婉婉隻能看著他站在車廂裏衝她揮手，臉上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盧婉婉頓時臉又紅又燙，看著車子緩緩離開。
啊啊啊……糟糕！明明應該生氣很久，明明應該讓他好好哄自己的，結果竟然這麽輕易就想原諒他了！
雖然白兮確實欺騙了自己，但盧婉婉還是給自己找了台階下，沒有再生氣。
雖然他因為小時候在國外居住過，所以英語很好，但是不代表他別的就很優秀，所以他們倆還是loser聯盟，還是水平相當的同桌關係，她對此很滿意。
隻是沒想到段考之後，成績發下來，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白兮考了全年級第二名，全班第一。
成績發布的那天，白兮沒有來學校。
要來“瞻仰”他的成績單的同學絡繹不絕，幾乎是每個人都會過來反複看一遍，再看看他的試卷，確實沒有任何問題，才會帶著好奇離開。
尤其是安琪。
那個曾經因為質疑白兮的英語實力而要求重新考試的人，怎麽都沒有想到，白兮的英語拿了滿分，年級第一。
安琪咬牙切齒地看完試卷後，不甘心地說了句：“肯定有問題！”
陸鳴剛要拍桌子站起來，盧婉婉已經直接把卷子從安琪手裏抽了回來，毫不示弱地回應道：“老師都沒有對此抱有質疑，你空口無憑就不要亂說話了。當時老師選擇白兮去參加英語競賽，說明老師相信白兮的實力。”
安琪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氣得臉都白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安琪雖然代表班級參加了學校的賽前培訓，但是最終代表學校參加國際高中生英語大賽的人還是喬揚和應歡歡。
“盧婉婉，你看看你自己的成績吧！”安琪冷笑一聲，離開了。
這句話確實足夠打擊她。
盧婉婉進步了，雖然在班級裏是四十八名，倒數第二，但是年級排名卻在六十名了。
比起一開始在一百名的邊緣徘徊，她進步了足足四十名。
但盧婉婉還是很沮喪，她以為白兮跟她是一樣的，可是他一點都不一樣。
應歡歡聽說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他們班上，拿著白兮的卷子看了好久，瞪大眼睛：“天啊，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喬揚—”
喬揚從座位上轉身過來。
應歡歡神秘地對他招招手：“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你過來一下！”
喬揚不緊不慢走過來：“怎麽了？”
“你看！白兮被扣分的地方……他不是做錯了，是壓根沒有做啊……”應歡歡認真地思考著，“我覺得啊……”
“他故意的。”喬揚淡淡說道，像是已經知道了。
“不會吧？”
盧婉婉和應歡歡異口同聲。
應歡歡看喬揚這麽冷靜的表情，狐疑地說道：“你好像知道點什麽？”
“之前在婉婉家複習的時候，雖然他沒有答題，但是看過他的草稿紙，所有的解題思路都有。”喬揚說得極為平靜，“他應該都會，隻是不願意寫而已。”
“為什麽啊？”應歡歡一頭霧水，看向盧婉婉，“婉婉，你也不知道嗎？”
盧婉婉搖搖頭，她怎麽會知道呢？
她現在感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衛生委員喊了一句：“白兮沒來，今天下午輪到你們倆值日啊。”
“哦……”盧婉婉看到了他們倆的名字確實寫在了黑板上，“那我自己來吧。”
她越來越懷疑白兮是故意的了。
“今天垃圾還挺多的，而且你一個人也搬不動那個垃圾桶啊。”衛生委員指了指教室後方的巨大垃圾桶。
“我跟白兮交換好了。”喬揚插話進來。
“OK！”衛生委員倒是沒有意見，“那我就這麽記錄了。”
盧婉婉看著自己名字旁邊的人換成了喬揚，她長歎一口氣，有些無措。
於是，放學的時候喬揚留下來跟盧婉婉一起掃地。
自從喬揚對她說了那些話之後，他們倆的交流就減少了。
盧婉婉不明白他那番話的含義，也不想理解，隻知道她想和他保持這樣的同學關係。
他們倆默默掃完地，結果喬揚被籃球隊的隊長叫到門口談事情。
盧婉婉就自己拖著巨大的垃圾桶，慢慢走到學校後麵的垃圾池倒掉。
垃圾池有點高，盧婉婉勉強抱著垃圾桶起來，哪知剛一抬起來，就發現自己的力氣還是不夠，差點沒拿穩，她以為自己今天要感受一把垃圾撲麵了，就感覺到桶又穩住了。
盧婉婉看到來人之後，有些驚訝，手一鬆，垃圾桶直接砸向了垃圾池裏，結果她很沒出息地踩著地上的香蕉皮失去重心，一下子砸進了喬揚的懷裏。
好一會兒，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擾亂了她的心。
盧婉婉感覺自己進退兩難，她不想繼續保持這樣曖昧又奇怪的姿勢，但是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喬揚的臉。
“你……要不要先起來？你有點沉啊。”喬揚無奈地說。
她嚇得趕緊站直了身體，然後假裝匆忙地要去把垃圾桶給拉回來。
可是垃圾池太大了，要拿回掉進去的垃圾桶，她的胳膊還不夠長。
她感覺有人握著她的肩膀兩邊，把她給拉起來。
“我來吧。”喬揚把她“移動”到一旁，然後長臂一伸，就把垃圾桶給拿回來了。
盧婉婉拖著垃圾桶轉身想走：“那、那我們趕緊回去吧……都髒兮兮的！”
喬揚沒有動，眯著眼，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委屈：“你真的在躲我啊。”
“我哪有……”盧婉婉支支吾吾、蒼白無力地否認，“我隻是以為你在忙，我就想著趕緊解決可以早點回去……”
兩個人一起把垃圾倒幹淨了，一人一邊抬著垃圾桶的把手，走回教室。
“喬揚，”盧婉婉緩緩開口，“謝謝你。”
喬揚依舊是那副和煦溫柔的模樣，笑容很淺，會讓人感覺到無比親近。
“盧婉婉，你每次都這樣，就算我想對你發脾氣都沒有辦法。”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別躲我了，好嗎？”
盧婉婉點頭：“對不起啊，我隻是不想跟你變得尷尬，結果沒想到反而更加不自在了……”
喬揚想要伸手摸她垂下的小腦袋，但是手卻慢慢收回來，轉身指了指牆上的高考倒計時表格：“隻剩下兩百多天了，盧婉婉，好好複習，好好畢業。”
呼，心情終於放鬆了一些。
盧婉婉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
剛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喬揚又被人喊走了。
不愧是校園的大紅人，時時刻刻都有人喊他。
盧婉婉剛出校門，就感覺自己的書包被人給抓住了。
她嚇得尖叫，回過頭卻看到穿著衛衣戴著兜帽的白兮，對她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你怎麽那麽慢啊，我等了你半個多小時。”白兮眯著眼睛打量她，“你跟喬揚去幹什麽了？”
盧婉婉氣得想要跳起來打他的腦袋，無奈身高不夠，還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怒道：“今天你值日！喬揚跟你交換了，等到他值日的時候你替他就行了。”
“誰要他替我的？”
“那你就自己來啊！”
白兮尷尬地愣了愣，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驚喜嗎？”他忽然歪著嘴角露出一個略帶痞氣的笑容，眯著眼睛說，“這次不會讓你再放我鴿子了。”
“啊？”盧婉婉一路尖叫著被白兮給拖走了。
等到一起下了車，到了目的地，盧婉婉才知道原來白兮帶她來了商場，直奔樓頂的電影院。
盧婉婉看著自己懷裏的大桶爆米花，還有白兮手上的兩杯可樂，雖然很開心也很激動，但是想到他對自己的欺騙，還是忍不住說道：“你這樣算是賠禮道歉嗎？”
“我的成績出來了？”白兮一副假裝不知道的模樣，“應該能夠留在三班吧？”
“你到底怎麽回事？”盧婉婉很好奇，眼前的這個人跟自己當了幾個月的同桌了，可是她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他，“為什麽一開始要假裝差生呢？”
“我沒有假裝差生，我隻是對那些考試不感興趣。”白兮避重就輕地回答。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盧婉婉有點悶悶不樂。
進了電影院裏，她隻顧著埋頭吃爆米花。
雖然是個喜劇電影，周圍歡聲笑語不斷，但是她沒有看得很投入。
白兮伸手過來抓爆米花的時候，幾次碰到她的手，他也全然沒注意。
盧婉婉無奈又難過地歎氣一聲。
終於到了全片的**點，主人公正在熱鬧地追逐著，影院裏也極為吵鬧。
但是，白兮卻忽然開口了。
“盧婉婉，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白兮的雙眼依舊看著屏幕，“隻是那時候我以為我很快就會走。”
“啊？”盧婉婉聽得不是很清楚。
白兮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光線昏暗的電影院裏，他目光灼灼：“我沒有料想到，自己會想要留下來。”
“你的意思是……”
“我現在想留下來，跟你一起畢業。”
“我……”盧婉婉正想要回答，結果電影剛好演到爆炸，“轟隆轟隆”的聲音此起彼伏。
白兮轉過頭看著屏幕說了句什麽，但是盧婉婉沒聽到。
“不過啊，你到底為什麽總是看起來很困的樣子？”盧婉婉看著他，現在也是，這電影那麽精彩，緊張又刺激，他還能連連打哈欠，平時也像是一直睡不醒的樣子。
“因為晚上沒有怎麽睡覺。”
“你在幹什麽？”盧婉婉想了想，“啊，你不會是白天上課不學習，晚上找了家教吧？”
這麽暗的電影院裏，都能看到白兮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而且還是國外的。”
“什麽啊……”
“我媽媽。”
盧婉婉沒反應過來：“嗯？”
白兮扭頭對她笑了笑：“我晚上會跟我媽媽視頻，但是因為我們有時差，所以隻能是淩晨。”
“每天晚上嗎？”
白兮的笑容很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也像是在盡量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悲傷。
“我媽媽有精神方麵的疾病，狀態不太好，她很想見到我，所以我會每天盡量跟她視頻，跟她說話，偶爾也沒有辦法真的聊那麽久，所以我們就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我們會對著視頻畫畫。我媽媽很喜歡畫畫，我們就坐在鏡頭麵前畫對方，這樣時間也會過得很快。”
盧婉婉聽了說不出話來。
白兮用手捏了捏她的臉：“喂，你這個表情，讓我後悔跟你說這些了。”
“我就是覺得，你媽媽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哈，也不是。”白兮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出了聲，“我媽媽喜歡畫畫的原因……就是因為學習不好，所以才想著要找點別的事情做。”
盧婉婉皺眉看著他。
白兮的笑容更加溫柔。
“跟你一樣。”
兩個人看完電影出來，白兮送她去公交車站。
盧婉婉還在糾結自己沒聽到的那句話，一路上逼問白兮，他都堅決不回答，隻說是：“你沒聽到就算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話。”
公交車來了，盧婉婉第一次那麽討厭公交車來得如此快。
好像還沒有一起做什麽，就到了要分開的時間。
“盧婉婉，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信息。”白兮想了想又說了句，“車上無聊的時候也可以發。”
盧婉婉沒出息地紅了臉：“嗯，你……也是。”
車子停在她麵前，正準備上去的時候，她鼓起勇氣問了句：“白兮，你……”
但想想還是太麻煩對方了，她淡淡一笑，就搖搖頭，跟他揮手道別。
盧婉婉垂頭喪氣地上了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想看窗外的白兮，結果他已經不在原地了。
那麽快就走了？
沒想到此刻已經緩緩啟動的車子重新停下來，車門打開，白兮上了車。
“你……”看著白兮慢慢向她走過來，然後在她身邊坐下，她忍不住結結巴巴，“你、你怎麽……上車了？這裏跟你……不、不是一個方向啊……”
“嗯，我知道。”白兮扭頭看她，“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她想說的話，就是想問他，可不可以再跟自己待一段時間。
盧婉婉這樣想著，頓時覺得驚恐起來，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上下學，為什麽還是想要再跟他多待一段時間。
“我是想問你，”盧婉婉緩緩開口，“我們跨年的時候，要不要一起？”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11月了，即便是南方也開始慢慢降溫。
段考意味著這一個學期已經過了一半了。
白兮回到學校，果不其然被“圍觀”了。
以前白兮立的是“暴躁頹廢美少年”的形象，現在變成了“冷漠學霸美少年”，少女們又重新沸騰起來了。
抽屜裏塞滿了信和小禮物，白兮不耐煩地揉頭發，走到後門去拿垃圾桶，一下子全掃進去了。
那些女生依舊不死心，還誇他這樣做特別帥氣。
盧婉婉實在不懂她們的腦回路。
之前明明罵得最凶的是她們，現在最瘋狂的也是她們。
盧婉婉跟白兮一起去小賣部回來，就發現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陸鳴一看到白兮，立刻神氣活現地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走到他身邊，用著蹩腳的播音腔說道：“親愛的同學們，讓我們歡迎首位參賽選手—白兮！”
白兮無視陸鳴這浮誇的舉動，徑直走回位置上坐下。
盧婉婉不忍心看陸鳴這麽尷尬，問道：“怎麽了？”
“之前不是說要選出代表學校參加英語競賽的人嗎……”
盧婉婉點頭：“不是喬揚和應歡歡一起參加嗎？”
“是啊，本來是這樣……”陸鳴小聲說，“結果今天早上老師過來說喬揚生病了，估計要休養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參加了。”
盧婉婉才發現原來喬揚沒有來。
可是明明昨天還沒有什麽的啊。
“所以現在呢？”
“重新選拔肯定來不及了，所以這次老師應該直接推選了吧。”陸鳴很得意，“我們家白兮終於可以為自己正名了啊。”
盧婉婉看了白兮一眼，他完全不在意。
“不去嗎？“她回到座位上，小聲問道，“之前老師說要選你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你是關係戶，所以一直在背後抹黑你……”
白兮毫無興趣：“不想去，好累。”
反正你做什麽都累！
過了一會兒，白兮抬眼看她：“你希望我去嗎？”
“我不知道。”盧婉婉想到他要跟應歡歡一起集訓和比賽，心裏稍微有點失落，但也希望白兮可以獲得自己應該得到的榮耀，所以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白兮對她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什麽都不知道。”
盧婉婉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掐他一下。
不過鑒於他的脾氣，她還是默默忍住了。
果然，按照陸鳴想的那樣，英語老師在下課後找白兮去談話了。
但是白兮回來時臉色不太好，也沒有說什麽。
段考之後，大家得到了喘氣的機會，那就是一年一度的校慶要來了。
今年的校慶恰好六十周年，學校辦得極為盛大，每個班都得出節目，高三比較幸運的是可以隻出一個簡單的歌唱或者詩朗誦，但是也得保證質量。
陸鳴一聽就興奮了，他一直喜歡唱歌，表演欲望極為強烈，第一時間就找老師報了個節目。
因為三班的班主任是英語老師，喬揚請假不在，自然把這件事交給安琪去做了。
安琪平時對陸鳴和盧婉婉深惡痛絕，當然第一時間就拒絕了陸鳴的要求。
理由是這麽重大的校慶，至少要三個人以上的節目才有參加評選的機會。
陸鳴隻能回來找到了自己的同桌，還有盧婉婉。
“你為什麽不找白兮？”盧婉婉很憤怒。
陸鳴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白兮，反問道：“你覺得我為什麽不找？”
隻是這麽隨口一提，陸鳴已經收到了白兮的白眼警告。
盧婉婉還是不想參加：“我唱歌五音不全。”
“樂器呢？鍵盤或者貝斯？”
盧婉婉想了想：“小時候我爸送我去學過鋼琴。”
“那電子琴也是一樣的！”陸鳴滿眼發亮，“鍵盤就你來吧！”
“但是我去了幾個月覺得沒意思，我爸就讓我在家玩了。”
陸鳴露出了想要衝過來掐她的表情，深呼吸了兩次之後，終於忍下來了：“那你就站在後麵當背景板也好，實在不行就給你個貝斯假裝在彈。”
盧婉婉看陸鳴那麽迫切，勉強答應了，放學的時候一起排練。
盧婉婉實在不忍心看見陸鳴的夢想夭折，還是答應了跟陸鳴和麥甜一起合作。
畢竟也是上過幾次鋼琴課的，盧婉婉負責當鍵盤手。
三個人找了個空地開始練習，白兮坐在旁邊拿著個本子不知道在做什麽。
陸鳴一開始唱歌，白兮就默默把自己的耳機給掏出來戴上了。
當然陸鳴絕對不會因為白兮這樣的舉動就受挫，相反，他越挫越勇，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歌聲裏難以自拔。
盧婉婉和麥甜對視一眼，繼續照著歌詞和音。
忽然學生會的人過來，貼了一張告示，在召集校慶的主持人，將在下禮拜麵試。
麥甜冷不丁地問：“婉婉，你要不要去試試主持人啊？你外形條件那麽好，而且氣質也好，感覺很適合當主持人啊。”
一句話，讓白兮也看了過來。
他看一眼海報上麵的要求，然後看著盧婉婉，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盧婉婉想到了小時候給老爸的公司年會當主持人的回憶。
老爸喜歡炫耀女兒，對這些大場合毫不在意，她那時十二三歲，隨便怎麽主持都有人幫她接，大家也根本就不在意她說了什麽。
而且那時候她每天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做得好。
後來才知道，不是因為自己做得好，隻是因為那時候，沒有人會說她不好。
她的自信也就這樣一點點消失了。
她搖搖頭：“不了。”
這時，應歡歡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走到了白兮身邊，也靠著牆坐了下來。
陸鳴立刻停下來，笑得諂媚無比地對應歡歡道：“歡歡，你怎麽來了？”
還歡歡呢，盧婉婉跟麥甜同時翻了個白眼。
“哦，等會兒去報名參加主持人競選。”應歡歡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希望我們可以一起參加節目啊。”
“你還需要報名競選嗎？明顯你應該是內定啊！”陸鳴沒出息地放下了樂器走過去，“哎呀，如果你成功入選的話，那我們就可以在舞台上見了。”
應歡歡很給麵子：“太好了，如果我能選上，我一定主動申請給你報幕。”
麥甜暗暗用手肘推推盧婉婉的腰：“婉婉，不能輸。”
“說什麽呢。”盧婉婉立刻給麥甜使眼色。
她們倆暗潮湧動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再抬頭發現白兮跟應歡歡已經走了。
“應歡歡看著就對白兮圖謀不軌，”麥甜“嘖嘖”兩聲，“而你還不打算行動。”
盧婉婉默默走到公告麵前，看著上麵的競選要求。
上麵寫著需要兩男兩女，因為還會邀請外教和海外分校的領導們一起，其中一對需要全程用英語主持。
她默默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眼普通的主持人的要求，普通話佳、應變能力強，主持人還有開場秀，要是會樂器或者跳舞可以加分。
好的，她放棄了。
後來應歡歡跟白兮一起回來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讓盧婉婉莫名煩躁。
練習結束後，盧婉婉跟白兮一起去坐車。
她忍不住問：“應歡歡找你幹什麽啊？”
“沒什麽。”白兮漫不經心地回答，“去參加英語競賽的事情，我已經拒絕了。”
果然，如果喬揚不在的話，白兮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雖然知道白兮還是那個白兮，隻是她跟他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盧婉婉咬著嘴唇：“你覺得我能去參加主持人的競選嗎？”
白兮低頭看她：“你想參加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算了，我也沒有這個能力。”
車子剛好來了，盧婉婉要上車，白兮在她上車之前說道：“想參加的話就去吧。”
盧婉婉冥思苦想一夜，第二天還是決定去要一張報名表。她隨便填寫了之後，就放在座位上了。
課間操回來，盧婉婉忽然發現自己的座位前圍著一群人，好像在看什麽。
她快步走過去推開眾人，發現安琪手裏正好拿著自己的報名表。
“盧婉婉，你要報名主持人競選啊？”安琪笑了笑，“你知道這次主持人競選有要求的吧？”
周圍的人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盧婉婉臉一紅，走過去把自己的報名表給扯了過來。
“安琪，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不應該道歉嗎？”盧婉婉借著這股氣，終於敢鼓起勇氣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反正你就放在桌子上，走過的人都可以看。”安琪不以為然，“而且，我是負責收報名表的人，你早晚也是要給我的，現在看和等會兒看不是一樣嗎？”
盧婉婉皺眉道：“我給你看，和你自己拿來看，不是一個道理，這是禮貌的問題。”
“你說我沒有禮貌？”安琪怒道。
“我……”盧婉婉忍不住縮脖子，完了，對方一強勢起來，她就會弱下來。
正好這時白兮從外麵回來，他看到這一幕，走到座位上，看了看身邊的盧婉婉：“怎麽了？”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
盧婉婉不想要白兮插手這件事，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跟他解釋，便繼續看著安琪說道：“嗯，不問自取，沒有禮貌。”
“你—”
忽然，英語老師在教室外麵大喊了一聲：“白兮，你再過來一趟。”
“我們再好好交流一下。”英語老師也很為難。
白兮依舊板著臉：“我覺得不必了。”
英語老師頹喪著臉，也很無奈：“好吧，你如果改變主意了，隨時來找我。”
說罷，英語老師便走了。
結果此時安琪的臉色更難看了。
白兮扭頭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報名表，頓時明白了，抬頭看著安琪：“嗯，我同意盧婉婉的說法。”
“哼，你當然同意了。”安琪忍不住道，“也不知道到底安了什麽心，扮豬吃老虎，之前不好好考試，故意隱瞞自己的成績，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哦，當然啦，這個成績到底是真實的還是怎麽得來的……”
“安琪！如果你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隨便汙蔑別人。”盧婉婉出聲怒道，“對，你就是沒有禮貌，而且也沒有腦子，你有什麽意見可以找老師反應，在這裏血口噴人跟網上的無腦鍵盤俠有什麽區別……”
陸鳴和麥甜都是一驚，盧婉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硬氣了！
“喲……婉婉！”陸鳴做了一個非常嘻哈的手勢，“瑞斯白（respect）！”
安琪扭頭瞪了他一眼。
安琪正要開口回擊，白兮站了起來，直接擋在了她麵前，目光冰冷地看著她：“課代表，要上課了。”
他望了一眼四周，提醒安琪，還有這麽多人在看著。
此時明顯是安琪理虧，她冷冷哼了一聲，把桌子上的報名表給掃到了地上，轉身走的時候，還一腳踩了上去。
白兮彎腰把報名表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遞給盧婉婉：“給，你的。聲音這麽好聽，為什麽不去呢？”
“我還沒有決定呢。”盧婉婉用橡皮擦一點點擦掉剩下的腳印，“那個英語競賽……你真的不去嗎？”
白兮挑眉，像是對她的這句話有些意外：“不去。”
得罪了安琪，最直接的後果就是，盧婉婉的英語作業就這麽剛好地“落”了。
而且還不知道落到哪裏去了。
她自然不會跟安琪討說法，隻能去辦公室跟老師解釋。
這次盧婉婉的英語進步不少，老師對她的學習態度還是很認同的，就叮囑了幾句，讓她補上來就好。
盧婉婉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忽然聽到有老師提到了白兮，她腳步停下來，站在門口悄悄看向裏麵。
“老師，我覺得還是盡量說服白兮吧。”應歡歡有些激動，“您也知道白兮的實力，段考我跟喬揚都隻拿了140分，但是白兮拿了滿分……”
“這個不是我能說服的。”英語老師無奈，“這次演講比賽對考試很重要。”
“那我來想辦法，如果我可以讓白兮轉變想法的話，老師可以答應把最後一個名額給白兮嗎？”
應歡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頓時眉開眼笑。
盧婉婉在她出來之前，就快速離開辦公室，回到了教室裏。
白兮聽到動靜抬眼看她：“怎麽了？”
“沒什麽。”盧婉婉看著被她夾在書裏的報名表，長歎一口氣，“就是要補作業而已。”
她心中莫名地沮喪，甚至有些厭惡自己。
以前她以為自己跟白兮很近，是因為他們的成績都不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還是那個吊車尾，而他越來越優秀，不，他本來就是個很優秀的人，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擔心以後再也追不上他的步伐，還不如回到最開始那樣。
可是不行……
他本來就該像現在一樣，光芒萬丈。
那如果回不到過去，至少她可以更努力向他靠近……
所以當盧婉婉把報名表交給安琪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哪知安琪卻笑著對她說道：“你來晚了，報名已經結束了。”
“不是今天放學才是最終時間嗎……”盧婉婉確定自己沒記錯。
安琪笑嘻嘻地回答：“是這樣說沒錯，隻是我們班的已經交上去了，你自己拿給應歡歡吧，她是總負責人。”
盧婉婉沒說話。
安琪忍不住冷哼一聲：“你不是跟應歡歡關係不錯嗎，她應該願意為了你走個後門。”
盧婉婉隻能拿著自己的報名表去找應歡歡，結果應歡歡給的回答也是一樣。
“抱歉啊婉婉，因為不可能臨放學才去找老師，所以我已經提前交上去了。”應歡歡也很為難，“如果你真的很想參加，去找老師問問？”
算了，盧婉婉如果和老師關係好的話倒還好說，而且她也沒有這個勇氣。
臨走的時候，盧婉婉想起了在辦公室聽到的應歡歡的話。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了。
應歡歡卻拉住她：“婉婉，你能幫我勸勸白兮嗎？那個英語競賽。”
“可是我……”她也沒有辦法左右白兮的想法啊。
“婉婉，白兮有能力站到更好的舞台上。”應歡歡帶著一絲迫切，“你也知道這一點的吧？”